? 在片山盛长身后的那个人就没有了这么好的身手,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只飞来的羽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那人的身子摇晃了两下,想要拉住拉车的麻绳,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力气,栽倒在了车旁,拉车的马一阵嘶鸣。
片山盛长左右看了一眼,对着赶车的驱车手挥了挥手,方才大声喊道:“不知道是哪一路的豪杰,我们是前往京都向朝廷进贡的车队,为难我们便是为难朝廷,为难天皇陛下,还请这位豪杰悬崖勒马。”
一边喊,一边立即吩咐民夫解开了套在马上的绳索,将马与车分离之后,从车上拿出马鞍和绳索,很快的三百辆马车变成了三百名骑兵,集结成了锥形阵,等候片山盛长发号施令。
正当伊达家一方面准备阵势的时候,从京见山的一侧拐角传来了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响亮,人数越来越多,片山盛长和浦上政宗对视一眼,果然如此,两人却没有半点惊恐。
时间不多,在车队的前方很快集合了一支约二千余人的步兵阵,步兵阵的最后一阵之中有几个身着铠甲的男子紧张的望着正在集结中的伊达家的马队,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正是英贺城的三木通邱,他略微紧张的说道:“果然如此,整整三百辆马车就是三百名骑兵,如此规模的骑兵,这二千步兵能够挡得住吗?”
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赤松晴政原本同样想要问这个傻傻的问题,他目光瞧向了他的家臣赤松政秀,这位赤松政秀正是龙野城的城主,可以说是赤松家的定海神针,赤松政秀看到众人的目光,不屑一顾的说道:“三百辆马车要运送一千石粮食,加上车和驱车人,一匹马要拉五六石的重量,连续不断的走了大半天时间,怕是早已经到了极限。还能再战否?况且,他们又没穿铠甲,怕啥?”
听了这话,赤松晴政舒张了脸庞。立即变得眉开眼笑,道:“三百匹战马,再加上一千石粮食,哈哈,这一次可以说能够获得足够的财货。更加要紧的是,等到三好筑前击败了别所家,靠着三好家的威势,朝廷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三木通秋听得赤松晴政的话语,却是紧蹙眉头,他轻声说道:“盐置大御所,我们说好的,打完这仗,便帮我威迫英贺御堂交出财权。”
赤松晴政挥了挥他肥粗的手指,得意的笑着。透出的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笑道:“放心,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为你完成的,到时候挟胜威迫英贺御堂,不仅要让他们交出财权,也要他们犒劳我们一番,哈哈。”
显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当三百名骑兵穿上了铜铠甲,亮起了耀眼的长枪。开始奔跑起来,携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朝着赤松联军席卷过来的时候,他们方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三木通秋大吃一惊,凄厉的嘶吼起来:“列阵。列阵,快列阵!挡住他们!挡住他们!”自从年前备前国一战,伊达家趁着大胜余威攻入播磨国,打得赤松家死伤惨重,这二千余人中大约仅仅只有三百人属于三木通秋,其余一千七百多人中仅有二三百人属于赤松一族的精锐。还有一千三百余人俱都是农兵,打打顺风仗还行,一碰到硬仗就有一些混乱。
三木通秋和赤松晴政等人就算是喊破了嗓子,结果却只是让原本看起来齐整的阵型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前面的枪阵还在缓缓前进,后面的枪阵却已经停止了前进,队伍分成了两截。
片山盛长率领着骑兵队伍挥舞着三间长枪狠狠的冲向了枪阵,将挡在身前的枪阵给打歪,然后第二批骑兵用二间长枪刺向敌军,锋利的长枪轻易地刺穿了敌军的身体,然后又刺进了第二排敌人的身体,更多的敌人却被汹涌而来的战马一头撞飞,在空中往后跌落的时候就已经气绝身亡。
赤松联军立即阵脚大乱,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魂飞魄散、惶然不知所措,这时候后续的伊达军骑兵已经挥舞着沉重的二间长枪横扫而来,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组合成一个个锋利的箭矢冲阵,就像锋利的手术刀将混乱不堪的赤松联军切割成无数零乱的小块,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三木通秋看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前队在骑兵冲进队伍的一瞬间就崩溃了,随着前队的崩溃,后队也开始崩溃,他突然发觉身边一阵空荡荡的,霍然回头,却是看到赤松晴政等人早已经逃之夭夭。
片山盛长挥舞着三间长枪在阵中横冲直撞,一个又一个敌军被斩杀,冷冽的眸子里透出令人窒息的杀机,看向了敌人的中军所在,看到了一个身着铠甲的武士,高声喝道:“杀!”
三木通秋眼见得敌骑冲来,知道现在逃走死路一条,只得硬着头皮拍打了一下战马,舞着太刀迎了上来,战马交错处,刀枪毫无花巧地磕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三木通秋感到胸口一窒,如遭千斤锤击,手臂酸软再也捏不紧刀柄,光当一声,长刀已经掉落尘埃。战马带着惯性继续往前冲刺,三木通秋抱住马颈,死命地朝着开阔地逃窜。
片山盛长勒马回头时,三木通秋早已经窜出百余步,中途又被联军挡住追路,只得放弃追杀。主将即走,联军立即土崩瓦解,漫山遍野地四散而逃,还好,伊达军显然不愿继续攻击,只追杀一阵就停止了追杀。
京见山的北面,马山和城山的山谷间,有一支千人的队伍正静悄悄的埋伏在这里,一名手持巨刃的男子匆匆赶来,见到了坐在巨石上的小寺政职以及守在旁边的栉桥左京亮、小寺职隆等人。
小寺职隆面色一喜,忙问道:“之正,情况如何?”
听得小寺职隆越主代庖,小寺政职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责问,望着来人,他知道这是小寺职隆的亲信家臣井上之正,遣往备前国刺探伊达家动静。井上之正脸色很不好看,他回道:“主公,情况很是不妙,赤松联军已经败了。”
“什么?”
听得井上之正的回话,不等小寺职隆回答,坐在巨石上的小寺政职腾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愕的望着井上之正,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队伍竟然败给了一支长途跋涉而来的车队。
井上之正将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之后,众人一时间无人回应,一片沉寂,他们全都没有想到三百辆马车瞬间变成了三百名骑兵,也没有想到赤松联军在一个冲锋之下就崩溃的事实。
栉桥左京亮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慌,对着小寺政职劝道:“主公,退吧!整整二千人都挡不住三百骑的冲击,我们仅有千余人,怕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还是不要前去送死的好。”
小寺职隆啪地拍掌,说道:“左京亮所说差矣,此战我们不仅不能够退,还得立即出击?!”
栉桥左京亮回头惊愕的望着小寺职隆,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反对他的劝谏,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对方一直持反对的意见的,现在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前去攻打伊达家的骑兵,喝道:“难道你想置主公于危机之中嘛?”
小寺职隆却是没有看栉桥左京亮,而是直接对着小寺政职行了一礼说道:“主公,今日一战,关乎西播磨未来霸权,赤松、三木已败,虽说损失惨重,还有时间舔舐伤口。一旦别所家无法挡住三好长庆的攻击,必然会选择投降,到时候东播磨将会成为三好、伊达争夺的战场,此话在御着城的时候,臣已经跟主公说过。现在臣还是要说一遍,不过却是要提另外一层意思。就算是赤松、三木已败,可是在三好的眼中,是胜是败都已经算是交了投名状。如果我家现在退却了,在三好的眼中,便如同背叛,后果不堪设想。”
前文提过,小寺政职有优柔寡断的性格,听得小寺职隆的分析,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本心是和栉桥左京亮一样都想要立即退回去,可是小寺职隆的话不无道理。
小寺职隆眼见得小寺政职已经说动,再接再厉道:“主公,我们必须把眼光放远,您想想,别所就治如何挡得住三好长庆的大军进攻,西播磨一旦沦陷,东播磨必将陷入战火之中。现在主公已与赤松、三木联合出击,在伊达家的眼中已经是打上了三好家的烙印,可是临阵退却的话又被三好家视做叛徒,两边不讨好,小寺家后果堪忧。”
小寺政职听得分析,回头望向栉桥左京亮,栉桥左京亮却也没有反驳的意见,一连串的分析就像是一次次打击,将他打得有一些发愣,语气迟疑又带有几分怯懦道:“二千人都败了,我们如何打得过?”
小寺职隆嘴角翘了起来:“未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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