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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制霸仓敷
备中国从中国山地发源的高梁川、吉备高原法院的足守川河小田川,在东南部分形成了冲积平原,是备中国的精华所在,平原地带从弥生时代起就是农业发达地区,有着倭国屈指可数的大型古坟,仅仅靠着下道、都督漥两郡的土地就养活了备中国五分之三的人口,国人三村氏出头和庄氏争霸备中国势力,领有守护职的细川氏逐渐衰微,守护代石川氏受到冲击无力保有霸主地位,只得屈居次席。到了石川久智这一代,石川氏已经无法保有次席位置,三村家亲和庄为资争霸加剧,石川氏只能够沦为旁观者或则直接点就是说是公共粮仓,谁都可以从石川久智手中讨取钱粮。伊达政衡起于微末和山野之地,和石川氏没有任何关联,可以说伊达家是伊达政衡一刀一剑一路斩杀豪强国人强大起来的,不管是一开始的中山氏,还是后来的新见贞经、三村家亲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地步,没有留下任何余地,这才是让石川久智感到恐惧的地方。猿挂城陷落,伊达家的领地已经和幸山城隔河相邻,以石川久智的想法,伊达政衡在取得了接连的胜利后定然会乘胜追击,这才引得石川久智做出过激反应的缘由。
高梁川乃是冈山县三大河流之一,备中国第一大河流,没有之一,它的主干和支流灌溉了整个备中国,可以说是备中国的母亲河,全长一百十一公里,贯通整个备中国。备中国的郡制划分就是以高梁川为标准的,上游东西阿贺郡和哲多郡,中游川上郡和上房郡,下游小田郡和下道郡,入海口东西两侧是浅口郡和都漥郡,一条河川就将备中国分成了八郡,再加上贺阳郡和后月郡就组成了整个备中国。夏秋时节备中国多数时间为晴天,干旱少雨,高梁川会出现一定的断流,徒涉可过,可是现在是开春时节,冬季大量的雨雪融化滚滚洪流灌入高梁川中,灌溉了两岸生民,常常因为决堤使得下游两岸洪水滔天,改道数次,后世看到的高梁川和现在看到的高梁川有点儿不同,可是大致上还是差不了多少的,只是更宽更急而已。
高梁川和倭国一样,虽然号称冈山县三大河流之一,但和明国的大河大江相比只能够说是一条小河川,比起省市内的河流还要不如许多,只不过在身材矮小的倭人眼中也是难以徒水趟过去的。河面大约在三四十丈宽,河面上早已经没有了渔船,空荡荡的,只有偶尔跃出水面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江鱼述说着河流还没与像后世那般治理颇为严格却无法像现在这般原滋原味。山上积雪融化,上游河水泛滥流淌下来的河流中,偶尔泛起飘下来的树干、枝叶以及兽类的尸体。
政衡遥望着对岸旗帜纷扰,人影耸动,嘴角微微翘起,扭头对着野山益朝问道:“宫内少辅,新见庄的堤坝是否加固了?!”
野山益朝微微点了点头,应道:“是的,冬天的时候召集了千余人沿着高梁川加固了一些缺损的堤坝,应该能够挡住眼前的水流,可还不是很保险,赤木君已经率人巡视去了,能够保证新见庄的耕种,其他几条河流也都没有多大问题。”
政衡重重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泥土,然后抓了一把上来,揉捏着,轻声说道:“好肥沃的泥土,就算是不加任何肥料都能够丰收,既然石川久智执意与我为敌,那么也只能够勉为其难将仓敷收入囊中了。”
野山益朝咧嘴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伊达家从没落到崛起仅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让他颇为欣慰,水涨船高下,他这个伊达家第一家老地位也是节节攀升,要不是因为松山城还没有攻下,或许早已经开始分封了,他咧嘴问道:“殿下,您说这一次渡河能否一举得胜?”
政衡轻轻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番对岸的情况,将手中的泥土散落在脚下,苦笑了一声说道:“不太好打,高梁川阻挡在中间,石川久智虽然不智,可是石川氏久占富庶之地家资深厚,怕是不容易攻克,他们呈守势,对于攻打他们的我们来说,地利很不利;天时也不在我,现在唯有人和了,石川久智警惕药师寺弥七郎这员难得的猛将,高松城的石川久孝保持中立,其他豪强国人不会为了石川家拼命。我虽然对待大豪强苛刻,伊达家的利益,跟随着我的人的利益只能够从他们手中攫取,可是对于小豪强来说伊达家可是相当宽容的,他们不会看不到这点,显然也不会没有半点利益的情况下拼老命。”
野山益朝嗯了一声,望着幸山城的方向说道:“现在唯有期待吉田政成和小寺左兵卫尉能够旗开得胜了,一旦幸山城陷落,对岸定然哗然,炸营都有可能,现在唯有将他们拖延在此地,只要多拖延一时,就能够给他们多取得一点胜利的时间。”
政衡嘿嘿笑了一笑,说道:“宫内少辅,此战我们必胜,就要看看石川久智能否坚持住了。”说着远远的喊道:“清河笃太郎,好好招呼,别让他们将阵势拉开,陶山真兵卫,木盾前面顶着,后面将树木用绳索拉着扔入河川中,然后在树木上铺设木板,架构浮桥,步步为营。”
五架巨大的投石器摆放在河岸的小山坡上,小山坡相当平坦,不用担心投石器垮塌,投石器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鹅卵在清河笃太郎一声清脆的发射命令下,呼啸而过,向着对岸投射而去。投石器的威慑力相当强劲,投射距离相当远,三四十丈的河川完全不是问题,只不过如果敌人队形散乱,速度不是非常快的鹅卵石完全可以躲开,效果大打折扣,可是面对已经开始摆开阵势的石川军来说可是倒了血霉了。
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就如同死神发出的冷笑,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在空旷的井尻平野上空。鹅卵石撞击在兜上的撞击声被农兵的哀嚎声淹没了,只能够看到上百人捂着额头鲜血直流的残酷场景。鹅卵石从高空落下来,再加上投石器投射的力量,使得撞击在人体上的力量巨大,如果身穿大铠等厚重的坚甲只是感到一阵胸闷倒也没有多少事情,可是农兵们的足具相当单薄,多是用竹片串联而成,撞击下危害巨大,如果落在头上,头破血流也算是常事。虽然不致命,可是在军中受伤比起死亡引起的恶果更加严重,受伤的人需要照顾和医治,这需要人员,也就是说虽然受伤的人只有百余人,一下子退出战场的人达到了一百五十人以上。
石川久智哪里想到军阵还没有布置好就来了如此一遭,一下子损失了一百五十人以上,虽然他的总兵力达到了四五千人,一百五十人对于四五千人来说不到一成,可是引起的士气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可以说本来仗着人多势众的乐观情绪被一根木棍当场棒喝了一顿,打得头晕脑胀鲜血直流。石川久智恶狠狠的额骂了一通,却没有任何办法,他还依靠着高梁川防守呢,哪里还有胆量冲过高粱川去。
石川久智忙吩咐队列散乱一些,其实不用他吩咐,在投石器第二波投射的时候,受伤的人数大大减少,纷纷躲避着鹅卵石的袭击,队列虽然杂乱了许多,受伤的情况却只有十几个倒霉蛋跑得慢了一点受了轻伤,简单包扎一下就能够上阵。正当石川久智暗自庆幸的时候,陶山真兵卫大声呼喝着,扛着外面包了一层铜片的大木盾顶在最前面一步一步向着河岸走去,后面则跟随着百余人呼喝呼喝的吆喝着四人一组扛着树木亦步亦趋的前进。
石川久智铁青的脸上挂上了冷笑,大声喊道:“让他们瞧瞧我们的铁炮队的厉害,找几面木板过来,顶在最前面挡住石块的袭击,铁炮队给我打死他们。”三四十丈就是近百米的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上,铁炮杀伤距离在二百米左右,确实杀伤距离五十米,形成规模后还是具有相当高的伤害的,当然实际距离要比百余米要远的多,大约在一百五十米左右,可是也在杀伤距离以内。而且双方都是正面对照着,以铁炮的弹道,不用担心射不中。
石川家的铁炮队和三村家的铁炮队不同,后者连训练的人员都没有,前者依靠着富庶的钱粮和港口的发达,训练了上百铁炮手,比起政衡麾下临时招募起来的铁炮手要精锐的许多,起码训练弹药用量就比伊达家多多了。
伊达军很快就到达了河滩前,木盾立在前面,没有打开的样子,指挥的陶山真兵卫也看到了对岸的情形,知晓此刻打开木盾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他立刻将最新情况报告给政衡,希望得到政衡的战术指挥。
政衡微微一顿,眯着眼睛微微看着对岸的铁炮队,对方没有盲目发射,显然知晓在木盾顶在最前面的情况下杀伤力有限,暗忖道:“这支铁炮队倒是精锐。”真正的战场上人的心理会产生极大的变化,从而导致自己的行为失控。各种各样的因素,都有可能造成铁炮手的心理崩溃,紧张的气氛,会导致装弹的速度变慢,加大装填的火药量,增加装弹的数量,都有可能发生。直面敌人的情况下能够保持静止状态,实在是非常难得。
难得归难得,那是敌人的铁炮队,而非是他的麾下。政衡暗暗可惜了一下,就迅速命令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率领铁炮队上前支援,吩咐道:“等到对方铁炮队发射后用铁炮压制住对方的进攻,迅速将树木扔入河中。”
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率领着百余铁炮手从树木中间穿了过去,在木盾后面开始布置,等待着对方发射子弹。
看到己方铁炮队做好准备,政衡吩咐道:“清河笃太郎,用整石投射,对准对岸铁炮队,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够忍到什么时候?!”投石器再一次运作起来,这一次放在盘上的不再是鹅卵石,而是一块重量颇重的大石块,投射距离也大大缩小,只不过三四十丈距离还是太短,只能够将投石器投射角度减少,抛投变成了直投。
伊达军利用圆木原理奋力推动者两块巨大的石块,发出“一二一二”的口号声,走到投石器的发石囊的边缘,将巨大的石块放置在发石囊上。清河笃太郎嘴角抽动了一下,手一挥动,一块巨大的大石块夹着风雷之声朝着对岸呼啸而去。
正在指挥着铁炮队的石川久智麾下宿老中岛忠职望着磨盘大小的石块从对岸呼啸而来,下意识的大声喊道:“撤退,撤退!”
刚刚喊出,一块石块落在了他面前的大木板上,压垮了大木板,直接压死了顶在前面的军兵,石块携带着冲击力直接碾压了过来,将跪蹲着的铁炮手给直接给碾压了过去,直到连连后退的中岛忠职面前方才停止滚动,石块上满是鲜血和泥浆,久经战事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岛忠职竟然有呕吐的想法,一阵阵反胃的恶感袭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又是一块巨大的石块落在了高梁川的滩涂上,沾起的泥浆落在了来不及逃窜的铁炮手的身上,接连五块石块投射过来。只有第一块石块落在了人群当中,直接碾碎了三名军兵,受伤的人数大约在十余人左右,虽然不多,可是造成的阴影实在巨大。
中岛忠职脸色惨白,完全被吓傻了,他见识过很多场面,可是哪有这样残酷的场面呈现在他的面前。只是石川久智的叱责很快就来了,叱责他们为何不反击,中岛忠职心惊肉跳,铁炮手们惊慌失措,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冷静,纷纷将手中的铁炮朝着对岸胡乱发射一通,倒也造成了伊达军一名足轻的轻伤,铁丸直接擦着木盾的边缘滑进了人群,还好只是擦伤了一名倒霉蛋的大腿,被卸去了一块皮毛。
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眼见得对方阵势大乱,铁炮手乱发一通,兴奋的目光冒绿,嘿嘿直笑着,大声喊道:“一队准备,二队瞄准,轮流射击。”铁炮手们纷纷瞄准了对岸,等到顶在最前面的木盾敞开一道宽敞的道路,后续的军兵扛着树木继续前进的时候,伊达家的铁炮手开始肆虐了。
虽然伊达家的铁炮手都是临时工,没有好好训练,可是第一二波的射击还是造成了石川军铁炮队巨大的伤害,特别是还要防备着投石器的投射的情况更是不堪。伊达家拥有铜矿资源,铁矿也不算少,倭国向来没有使用盾牌的先例,伊达军的木盾外面包着一层铜板,使得铁炮的弹丸很难射透木盾,石川家的铁炮队的大木板就惨了。何况大木板也不算厚,弹丸打在木板上,往往一下便能把门板打个窟窿,一些弹丸击穿了门板之后,又打在了躲在后面的人的身上,当即便将一些人给打翻在了地上,石川家的铁炮队乱上加乱。
这才不多时,中岛忠职眼睁睁的看着三十多名精锐军兵中弹的中弹,被落石砸中的砸中,死伤惨重,痛苦的发出了惨嚎声,心惊肉跳,又听到石川久智不合时宜的斥责声,短短时间内损失惨重,可以预见如果再打下去,他麾下的这些人全得交代在这里,立刻下达命令:“掉头,撤,就算石川大人责罚也只责罚我一人,保住性命再说!”
继续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石川久智又不顾伤亡,唯一的生路就是从侧翼冲出去,投靠高松城石川久孝去,不管谁胜谁负,只要石川久孝庇佑,他们就能够活下来。
铁炮手们早已经打得胆寒了,要不是身后还有大军监督着,早已经崩溃了,现在听到中岛忠职的命令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跟随着中岛忠职沿着河岸向着上游跑去,下游就是幸山城的势力范围,唯有前往上游才有生路。
石川久智哪里想到铁炮队会阵前跑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让铁炮队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怒火冲天,大声喊道:“佐野时赖,你带上五百人前去给我追击中岛忠职,追上后立即给我逮捕回来,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佐野时赖领命而去,远远的看了一眼石川久智,冷声哼道:“哼,败局已定,还在这里耀武扬威,老子不陪你了,回家去。”说着领着麾下众人返回佐野家的领地上林龟山城去了。
石川久智麾下众叛亲离的时候,幸山城落城了,吉田政成和小寺左兵卫尉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攻破了幸山城,城内石川久智的家眷子嗣连逃窜的机会都没有就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连石川久智的嫡子石川久式都没有例外。
石川久智大惊失色,立刻作鸟兽散,一场本来以为旷日持久的大战,戏剧化的胜利了,同日,高松城的石川久孝递送上了降表和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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