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天鹏和罗天雕俩兄弟闻言之下,面色一肃,齐齐转过身,对出声的方向微躬腰道:“父亲。”
空间微微波震,罗宇刚现出身形,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令狐绝,缓步踏进,整个形态中,流露出一股无可言喻的威凛,沉猛与雍容之气,就宛似一座撑天的巨山在移动!
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令狐绝感觉自己好似就是一叶小舟,浮沉在惊涛骇浪中,下一秒,等待他的就是灭亡。
他知道这是老祖宗对自己的考验,暗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一松骤紧中,大喝一声,仿似他周身的毛孔都发出了力量,竟朝着罗宇刚移动脚步。
这一步,是艰难的,是蹒跚的,但也是坚定的,不移的,和他脸上的神色一样,充满了一种震人心弦的坚毅与倔傲。
罗宇刚瞳眸内浮现出一丝的欣慰之意,可他没打算这么轻易结束。气势一敛又发,比先前又强大了数倍。
心弦大大的颤抖了一下,令狐绝有种即将被压碎的错觉,在剎那间灵台内竟起了一股畏怯的意念,可就是这股让他自己都感觉陌生和震撼的畏怯,让他体内的斗志更旺了,他能输给老祖宗,但不能输给自己。
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突突”的跳,整张俊脸涨的通红,骨骼好似不堪重负般“格格”作响。可就是这种状态,他却又咬唇向前移了半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令狐绝还要逞强前移的时候,他突然退了,不是那种力有不逮的退,而是从容、有序的退。一步接着一步,一步跟着一步,僵硬却干净。
罗天鹏和罗天雕眼眸内略显失望之色,他们都了解父亲的性格,知道退不是父亲想要看到的。
果然。在令狐绝退出第五步后,罗宇刚收起了气势,眸瞳内精光内敛地道:“为什么退?”
一旁的罗天雕急忙躬腰解释道:“父亲,这小子前俩天才大战一场。体内毒素未清——————”
“本皇不是问你。”罗宇刚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流转,凝注令狐绝的同时,威严地道:“你说,为什么退?本皇知道,你还能再进几步。”
令狐绝已经回过气了,异常冷静地道:“明知不敌,为何不退?”
罗宇刚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冷哼道:“俩强相遇,勇者胜。退。就是死。”
令狐绝垂下视线,一个退字让他想起了那封信,想起了信里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那句话,也想起了那个写信人的所作所为。一时间。别有感触在心头,喃喃地道:“忍一时,求的不是一时的海阔天空,而是为了以后的得寸进尺。退一步,也不是为了眼前的风平浪静,而是为了将来的变本加厉,你是这个意思吗?”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音已经低的难以分辨了。
可前面的话室内的人都听清楚了,罗宇刚呆了一呆,目光再度慢慢转注到令狐绝身上,自言自语般道:“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
“好。”他突然石破天惊的大吼:“天鹏。你听听,这小子说的话?哈哈,跟本皇一模一样,好,太好了。”说完。他大步向前,重重拍了拍令狐绝的肩膀,异常赞许地道:“好小子,年纪不大,见识倒挺深,先不说什么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老实说,你刚才可以不进不退,也可以一直进,也可以从开始退,为什么要先进后退,这是何道理?”
这又是一种考验。可令狐绝也不思索,很泰然的就说出自己的想法:“老祖宗,我知道先前是你对我的考验。先进一步,是不服,我令狐绝堂堂正正做事,干干净净做人,何须你来测试?进半步,是不屈,老实说,在你的气势面前,我生出了畏怯的心理,这不行。所以就算我想好要退,也要再进半步,心魔滋生,我半步不让。至于退嘛?我先前说了,但不完整,其实应该是明知不敌,为何不退?明知非敌,为何要进?”
罗宇刚静静的听着,每听一句,神色便缓和一分,到后来,简直已带上笑容了,这对他来说,是极其少见的,让罗天鹏俩兄弟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缓缓的,他凝注着令狐绝道:“本皇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不但气质深沉,聪慧机智,还稳练凝重。虽然刚才那番话有些取巧卖乖之意,但本皇相信,这股傲然不屈之气是不会错的。”
令狐绝脸颊微一红,老祖宗说的没错,他有些话确实是故意迎合老祖宗脾性的,这倒不是他想溜须拍马,而是他觉得,做小辈的,就应该让长辈高兴。
很显然,这点他做到了。罗天雕在说完后,又是一通仰天长笑,笑声未绝,他已突然拉起令狐绝的手,直接瞬移。只在身影消失的刹那,愉悦地道:“老大,老三,这小子为父带走了。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们。”
在光明秘境内,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绝壁危崖,怪石林立,尤其是峰顶,更是人兽绝迹。在一座刚刚搭建好的木屋前,令狐绝正专心致志的劈着柴,不,应该说是看着柴。他的额头,鼻端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可见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不少时间了。
三天前从府邸出来,老祖宗直接把他带到了这里,帮他驱除干净体内的毒素后,又让他施展了所会的武技和魔法,看完后,他一言不发,直接就禁锢了他体内的斗气和魔力,扔给他一把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柴刀,临走时,就说了一句:“等你每一刀下去,劈出的柴火轻重相等,厚薄如一,本皇就来接你下去。”
令狐绝本来以为很简单,以他的腕力、眼力,就算没有斗气,只要稍加锻炼,就可以做到。可事实上,他错了。整整的一天,他几乎没有劈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柴片。不是轻了,就是重了,不是薄了。就是细了。除了身后这栋木屋外,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令狐绝没有急于劈柴,而是先仔细的观察了每一块要劈的木柴,发现了一个细节,每根木柴看似一样长短,一样粗细,但实际上都有细微的差别。这下,难度提高了,他不能像第一天一样。以目力判断中点后,一刀劈断。他要根据差别来调整角度和位置。于是,他又反复操练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时候,细细一打量。一对比,发现还是有误差。
这误差,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令狐绝躺在床上想了一个黄昏,第三天,也是今天,一起床,再度细细地检查起木柴来。发现,自己还是忽略了一点。就是同一根木柴,位置的不同,结构的不同,重量也会不同。朝阳的轻,略潮的重。色淡的轻。色深的重等等,这样一来,不能说是难度了,而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令狐绝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他根据自己的分析。调整了自己发力的方式,让柴刀在劈入木柴后,有一些细微的位置变化,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一刀劈开。
这一调整,他才明白老祖宗为什么要封了他的斗气,没有斗气的辅助,让力在透入柴刀后做出变化是何等困难的事。可他还是坚持了,从早上到现在,他整整劈了五刀。
没错,就是五刀。可这五刀,比他前俩天,劈的数千刀还要累,每一刀仿似都集聚了他全身的劲力,全部的精神,一刀过后,他总觉得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要休息一会才能恢复过来。
目不转睛的看着,倏地,令狐绝举起了刀,刀在空中有明显的一滞,它仿似也在思考,紧跟着就猝落,在刀锋接近木柴的一刹,他的手腕轻颤了一下,好似轻轻滑过一般,而在这滑动中,又有许多细微的变化是别人看不出的。
“啪”的一声,木柴应声而裂,令狐绝仿似也极度疲乏般闭起双眸,一来他在休息,二来,他在体会自己刚才那一刀的感受。他的神情是凝重的,肃穆的,可眉宇之间仿似又洋溢着一种愉悦和轻松。
这种矛盾气质的组合,让在远处窥探的罗宇刚喜笑颜开:这小子,天赋还真是妖孽,想当年,本皇做到这一点,可整整费了一个月的工夫。
于是,带着欣慰和喜悦,也带着激动和兴奋,他离开了。
没有了险恶的勾心斗角,远离了残酷的血腥搏杀。令狐绝宛如换了一个人,满腔的尘嚣烦恼仿似被这山峰的钟灵之气所冲淡,让他有一种孤灯禅意的空幻,也有一种洗净铅华的淡定。
是的,在重复的劈柴中,他不但锻炼着自己的技巧,还陶冶着自己的心性。在心与刀相合,意与柴相连的那一刹,他仿似浮沉在飘渺的人天之间。
当第六天,瞬移过来的罗宇刚看到令狐绝闭眼砍柴,一脸飘然和享受的时候,他惊呆了,这可是意境,一个爵级强者晋升王者,从气到意,必须走的一个过程。当年,他可以沉浸意境的时候,已经足足劈了半年柴。
妖孽啊!罗宇刚这百多年来,从未佩服过其他人的天赋,可看到眼前的令狐绝,他不得不有所感叹了。前几天他看令狐绝的时候,还只是欣慰和赞叹,毕竟他当年练这个的时候境界不如令狐绝,可现在,他只能承认,妖孽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意境这个东西,和境界的关系不大,完全是一种天赋的领悟和自我的感化。
这次,他也没打扰令狐绝,又悄悄地走了,只是在走的时候,留下一声轻微的长叹。这是他对往事的追忆,也是他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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