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什么天籁之音,那这声阿绝哥哥对令狐绝来说就是,他相信,从此以后不管是沧海桑田,还是天崩地裂,即使把他揉成了灰,化成了气,这声阿绝哥哥,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也永远不会稍有忘记。
他几乎忘记了所处的险境,完全了忘记了身上的痛楚,在心神浸入灵台的刹那,意念也是颤抖的:“思思,是你吗?”
“嗯”一个滑腻的意念浮现,由于思思刚恢复了灵智,这意念还有些微弱。
但对令狐绝来说,这已经够了,他无话用语言来形容那散入百骸的喜悦,无法用词汇了诠释那蔓于灵台的亢奋,现在,是满满的幸福,就像整个身躯归于空灵和虚无的那种脱离**存在的满足。
可现实的险境并不会因为他的满足而有所改变,崩冷森轻视至极的一哼后,铁锤虚空一击,一阵强烈的无形劲力就波震开来,劲气笼罩下的草地粉碎如糜,尘土四散飞射,仿似连空气都扑簌簌的颤抖了。
已经动用了魔甲力量的图苏几人寸步不退,目光溢着如血的怒焰,冰芒、火光、血气掺和着涌出,相撞后产生的光焰是暴戾的,凶残的,血淋淋的。
雷也动了,双眸倏睁,弓弦轻颤,一溜雷光带着一股子霸烈的意味,犀利无比的射向凯诺。
凯诺冷俊的脸上散发着一片凛冽而湛然的光辉,在这片光辉的映照下,他显得如此豪壮,如此高远。同为弓箭手,他对箭速的判断要比图苏几人深刻得多,他知道自己被锁定了,躲不过、也挡不下,索性不躲了,不挡了,聚集全身的斗气汇合魔甲的力量。灌入双臂,双手持刀,倏尔一砍,暴现出来的冰冷刀罡让方圆十丈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
雷有些动容了,持弓的手闪泛出一团紫色的雷光,还未成球时,就一拳击出。对面,图苏看到了凯诺的险境,双眸染血的直扑过去,在箭芒临身的刹那。硬生生的把凯诺扑摔了开去。
“呃。”一声咬牙压制却又压制不住的呻吟传了出来。图苏凌空的身躯暴溅出一蓬鲜血后。被余劲撞出数丈,坠落在地,浮于体表的火红罡盾倏隐,在左肩锁骨处露出一杆颤晃的银色箭尾。他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细小的紫色电弧萦绕中,有猩红的鲜血丝丝渗出,浸染了半边的身躯。
“嗷。”已经狂暴的修斯在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后,再度狂暴,五官因脸上肌肉的膨胀已易了原位,鼻孔残忍的翕张着,冷酷中显得暴虐无比的冲了上去。锤罡劲气在他身上带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却依旧阻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崩显然没想到眼前这几个年轻人竟然会如此的悍不畏死,微侧了一下身子。硕大的铁锤在翻滚中带着呼轰激涌的罡气搂头盖脸的砸向修斯。一道血色的刀罡飞轰而至,刚一接触,西罗整个人就滴溜溜的抛弹于空。趁这个间隙,修斯疯虎般往前猛冲。
一直没有出手的风动了,先前。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仿似老僧入定的令狐绝身上,以防可能出现的强大魔武。可修斯几人的战斗力超过了他试想的范围,他决定先把这几个人解决了再说。
他的出手太快了,快的令人目眩神迷,心慌意乱,几乎刚见他的刀罡隐现,修斯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已瞬间布满了一条条的伤口,皮肉翻卷,血糊糊的惨不忍睹。此时,狂暴战士的强悍体现出来,修斯发出一声充满狂野兽性的嗷叫,双手持住火狮刃朝崩倾尽全力的一砍,在一片暴映的炽热火芒中,他的身躯颤抖了几下,缓缓朝前扑倒。
崩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汹涌刀芒,也有些慌乱了。没有选择硬接,似陀螺般速速一转。可这一转,却留出点破绽给长射而至的西罗,在唇边肌肉的抖索中,西罗悲愤至极的怒吼,血色长刀犹如赤带掠泛,呼轰交织的罩向崩。
崩也怒了,一个洪阶王者被俩个爵级给逼退,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双眼中的精光倏然闪射,铁锤抖手祭出,土黄色的罡芒布满了寸寸空隙,劲气回荡冲激,把血光霎时击得粉碎。
西罗被撞飞了数丈,踉跄落地后,一只眼眸宛如蛇信子般狠狠的盯着崩。
这目光让崩很是不悦,冷冷一哼后举锤正准备一击,一声清冷的语声响起:“融合法则,大镜像术。”
一片反射的炫目银电中,一声闷哼响起。这熟悉的嘶哑声调让崩心神晃颤,举锤的手僵硬住了,目光倏尔横扫,只见雷的身躯大大地摇晃了一下,在他的左胸,插着他自己的雷箭,一股鲜血渗流出来。
这?这?像是一桶冰冷的水骤然淋在崩的身上,他全身激灵灵的一哆嗦,惶然转过视线。发现令狐绝染血的身影已缓缓踏出,犹如魔神般凝视着他们,那双流漾着血丝的眼眸,只要一接触,就能体会到里面的狠毒、残酷以及火山般的愤怒。
趁这个机会,暴戾的西罗旋闪一下,揽起重伤昏迷的修斯就退到令狐绝身后。凯诺也站到了图苏身前,挥刀指地,任身上的鲜血流淌,吭都不吭一声,眉都不皱一下,就这样寒冽冽,阴狠狠的站着。
风在一怔后,阴沉地笑了,冷冷地道:“大镜像术,令狐绝,你果然是个妖孽。”
听风这么一说,雷唇角噙起一抹懊恼的意韵,他刚才是太大意了,出箭后,没有太多防备,没想到被令狐绝突如其来的大镜像术反击,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令狐绝淡漠的再跨前一步,冷静中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残忍道:“你想不想试试?”
“哈哈。”风得意的狂笑起来,笑声未熄,就嘎然而止,双眉竟微微耸动,倏然,回头望去,几乎同时,雷、崩都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转身望去,脸上也有前所未有的凝重。
十丈外。虚空波荡,俩个人影倏尔隐现,还未等风几人看清外貌,一个人影便凌虚下击,不是轻柔的飘逸晃掠,而是雷霆万钧的扑击。
风几人脸色骤变,其中风的反应最快,倏尔抖出三刀,宛如流星连串般把扑击的人影又逼了回去。
“别急,丫头。”清冷语声浮现的同时。更远处的令狐绝眉宇微蹙地道:“雪祖。你来得好像有点晚了。”说完。扭头朝西罗示意了一下,西罗和凯诺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蹲下身帮修斯和图苏止血。
雪祖。风几人皆是心神一颤,他们就算再傻。也知道这瞬移过来的皇者是令狐绝一方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有彼此探求的意思。
“公子。”先前攻击的曼丝跃到了令狐绝身旁,脸上带着一丝苍白的余悸,颤声道。
“我没事。”令狐绝低声道,目光里有一抹温柔的光芒闪烁。这温柔并不是给身旁曼丝的,而是给体内思思的,思思在完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就助令狐绝施展了大镜像术,现在有些虚弱。
“小子。说吧,怎么办?”神情木然充满威仪的雪祖隔着风几人就朝令狐绝喊道。
风,有些心慌,他刚才对比过敌我双方的实力,发现没有任何胜算。一个皇者,加上一个王者,再加上令狐绝,这三人联手绝对不是他们几个能敌。只能硬着头皮,朝雪祖抱拳道:“尊下,我们是地下联盟的人,可否卖本盟一个薄面,不要管此事。”他还不确定眼前皇者和令狐绝的关系,只能把地下联盟这块金子招牌抬了出来。
雪祖木然的神情在听到地下联盟后刹那间转为阴沉酷厉,她看都不看风一眼,只是把眼神投注到令狐绝身上。
令狐绝咬着牙,从齿缝中迸出一个字,宛如一颗冰珠儿落在所有人的心上:“杀。”
这声未落,雪祖长笑如啸,虚空处倏现的法盘旋灿出炫目光芒,重力之域瞬间把风几人罩了进来。
风几人也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强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瞬间银光、铁锤、刀罡飞舞纵横,锐风如啸。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皇者之域,这第一次的感受却绝对不好受。只觉得全身空隙密密封闭,无懈可击。更有一圈圈一股股的暗流翻续激荡,产生的巨大牵扯力像是一个无形的漩涡爱他们四周回涌吸引一般,稍一放松罡盾,就险些被这漩涡给吞没。
雪祖也颇不好受,这次域中挣扎的可是一个宙级王者,俩个洪级王者,体内不多的魔力消耗的极快,不由冷声道:“小子,你也别光看热闹。”
令狐绝既然起了杀心,又岂会看热闹,就在他逼出太阳神弓的刹那,一个身影从他身旁跃出,是曼丝,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的长剑,长约四尺,剑身古朴,刻满符文,和一般剑尖的尖细锋利不同,这把黑色长剑的剑尖宽而厚,予人一种重剑无锋的感受。
随着曼丝电射的身影,她手中剑芒倏涨,尾焰俱伸,宛如玄术一般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而在她将身影裹入蒙蒙黑芒剑光的之时,一溜璀璨夺目的光点已凌空长射入重力之域内。
倏地,血光辉映,崩悲厉的大叫一声,血如泉水般自胸口处破开的小洞喷溅出来,按理说,就算是弑皇箭造成的伤口也不可能流如此多的血,可别忘了,这可是在重力之域内,那股吸引牵扯之力足够让他的血液在顷刻间暴泄一空。
可崩不亏为洪阶王者,身受重创的他第一时间施展了保命的秘术,可惜晚了,一道黑色剑芒掠来,他双眸中的恐惧光辉强烈的几乎凝成了形,仿似,他已经看到了死神的手。
“崩。”风裂帛似的鬼吼,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熟悉的头颅抛向半空。横刀竖劈中,他朝令狐绝投过充满诅咒似的怨毒一瞥,只在这一瞥中,他感受到令狐绝透眸的杀气,毫无怜悯的冷酷。
“拼了。”雷气引丹田,暴喝道,脸上有一股死也不屈服的刚烈。弓弦连番轻动,银电合于一刹,冷电炫灿于六股破空的劲气中,轰雷声不绝与耳,动作之快,威势之猛,不可言喻。
这几六轰雷秘技终于让重力之域破开了一线缝隙,早就心存退志的风岂会错过这个机会,刀芒直天一斜,逼退缠过来的曼丝,整个人身化游龙,已飞跃而出。略一闪晃,已在十丈之外,引颈长啸,一直在远处半空盘旋的吟风雕狂卷而来。
几乎同时,雷也跃出,可他晚了一步,劲力旋回的黑色剑罡疾袭而止,叮当撞响中,他再度落入了重力之域。
吟风雕已化为一道流虹倏尔远去。这时,在思思的辅助下,令狐绝石化的反噬已经退去,眸瞳中凝聚成形的酷厉在渐退,语声也变得有些柔和:“雪祖、曼丝,住手吧。”
黑色剑芒已斜起,可听到这句话后,剑芒又倒飞而回,在倒飞的过程中,剑芒消褪,露出曼丝俏丽的身影。
在微微一怔后,雪祖也收起了重力之域,这一变化,让雷有些站立不稳,他剧烈的喘息着,胸口处的伤口因重力的原因呈凸颤的血槽,一团碎烂的血肉往伤口轻轻收缩。
他惊震地瞪视着令狐绝,脸上也有一股宁死不屈的倔强。这让已站到令狐绝身后的西罗和凯诺脸色放缓,对他们来说,一个血性的敌人也是值得尊重的。
“他俩没事吧?”令狐绝头也不回的低语道。
“还撑得住。”西罗在回答的时候面颊的肌肉又再度抽紧,想起方才惨烈的一幕,他的煞气又冒出来了。
令狐绝脸色更显缓和,这种缓和除如释重负外,还有别的意味。他目视着昂首的雷,冷静地道:“你是弓族人,你是不是叫雷?”
雷颤惊了,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看着令狐绝,虽然没有回答,但里面的意味足以说明一切。
令狐绝虽然血染白袍,但神色却依旧安详,包含了冷静、坚强、沉着的那种安详,双眸清澈澄明,仿似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别人。轻轻地道:“你走吧。”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谁都清楚令狐绝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老大。”西罗的声音微微带着颤抖。连雪祖也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令狐绝,不过就算她不明白令狐绝为什么这么做?但她相信一定有原因。
雷楞了,那么黯哑的,也那么诧异地道:“为什么?”
从雷的表情里,令狐绝感受到一股深刻的倔强意志,他笑了笑,笑容竟然没有丁点的血腥,反而充满了与此刻气氛截然相反的温暖:“八年前,你救过一个精灵,那次善举救了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调变了,仿似钢浸在血里,又腥又硬:“不过,没有下次,你好知为之。”
精灵?八年前。雷有刹那的恍惚,依稀记起,在那次得到奔雷弓的寻宝过程中,确实救过一个爵级的精灵族人,只不过当初他是率性为之,又加上时间过去这么久,他早已记不清那个精灵的名字,好似记得是个女的。略带自嘲的一笑后,平静地道:“当年是无心之举,尊下用不着替他人还人情。本王不是怕死之人,也不会束手就擒。”
令狐绝又笑了,这次笑的更加灿烂,用一种令所有人都极度惊讶的温柔语声喃喃道:“出来吧,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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