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出击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舒老夫人开口了,低沉地道:“堂主,现在过去,等我们到的时候,估计天色已暗,对我们不利。”
令狐绝细一琢磨,觉得有道理。其一,魔兽受光线约束毕竟大,别说鹰马了,就算是墨云也会受一定的影响。其二,死灵宗应该有亡灵系的魔法师,夜色是亡灵魔法最好的辅助。基于以上俩点,他决定放弃先前趁胜追击的计划,在此地略作休整。于是,冷静地道:“舒老夫人说的有道理,此地离辛晶部落已不远,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出发。”
众人轰然相应,却掩不住眉梢唇角漾起的激怒和急切。此时,空中有雪花降落,令狐绝在舒老夫人等人的陪同下缓步朝那些鹰马族的族人和精灵弓箭手走去,此时,原先肃静无哗的队伍按惯有的编制已分散开来,捡柴火的捡柴火,搭帐篷的搭帐篷————
几个正在忙碌的鹰马族人见令狐绝等人过来,俱不由单膝点地,恭谨至极的行礼,口中齐道:“见过族长,令狐大人和几位前辈。”
令狐绝微微颌首,语声清晰而温和的道:“各位幸苦了。”他的谦恭有礼,让那几个鹰马族人是激动不已,神情亢奋。修炼者最讲规矩,上下之间界限更是明显,很少会有境界高,地位高的强者来主动问候、示好。
其余的鹰马族人,精灵弓箭手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齐意外的惊噫一声。以一种饮羡敬仰的表情望了过来。每个人都带着“有幸亲见”的神色。兴奋中夹着诚挚……
令狐绝缓步而过,对每个人都亲切的招呼着,寒暄着,让跟在其后的舒老夫人等人不由微叹。此刻的令狐绝所体现出来的风范已有上位者的威仪,予人一种开朗亲切的感受,使人下意识的愿意主动接近他,服从他,而这接近、服从。乃是出自内心的敬仰,并非由于他的地位和境界……
这么一圈下来,等他再回到原地时,已搭好了一顶帐篷。帐篷的一侧,曼丝正忙碌着,点起小小的篝火,烧着开水。而一旁的黑雪也同样,细心的擦拭着一套蓝白色瓷杯。令狐绝微微一笑,领着众人掀帘而进,地上铺有厚软而珍贵的白熊兽皮。一张低矮的长案几,四周零星地摆有十数个小小的木桩。
几人刚刚坐定。黑雪就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进来,脸儿是微红且略带羞涩的,恭敬的将盘中蓝白色瓷杯置于各人面前,微微一躬,又有些心慌意乱的退了出去。外面冷,令狐绝稍有些不忍,可他明白,对一个刚刚融入这个大家庭的黑雪来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是一种自我的表现,如果去阻止,反而会让她心中有所失落。
他那种略带关切的神色,老头儿等人是看得真切,都心中暗暗犯疑,依他们的见识和眼光,自然看出眼前这个少女是黑妖精,且没有任何的修为。只是令狐绝不说,别人也不好发问。
坐在主位的令狐绝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刚想说话。舒老夫人已优雅的一举杯,笑道:“堂主,这是我族特制的参茶,功能补气壮身,且味醇质厚,前些日子送了堂主和曼丝一些,没想到这小妮子此刻竟拿出来了,几位鼎公、殿尊,且请试饮。”
老头儿迫不及待地掀开杯盖,深深吸了一口,大笑道:“舒老鹰,前几天本公还向你讨要,你不给,原来都偷偷送给曼丝了,哈哈。”
令狐绝浅浅一笑,从俩人的言语间,他察觉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曼丝一定做了很多事,才能舒老夫人和老头儿等人都她如此的不见外。她真是有心了。令狐绝举杯的刹那,心中牵起一抹温柔。
淡淡吸了一口参茶,果然入口香醇,热气直透丹田。令狐绝不由赞道:“好茶,不过这好茶需要细细的品,我们还是先把明天的事安排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皆神色肃穆放下瓷杯。令狐绝接着将日来发生之事再次扼要的述说了一遍,又详尽的把他所探得的敌情一一陈列,最后,他道:“现在,在辛晶部落,应该还有一位王者,三位半步王者,及其数量不少的爵级强者,实力不在我们之下。”
笑叟沉思着,一面用手指轻轻敲击桌沿,半晌,他道:“堂主,应该问题不大,那个王者,自然是交给神兽,三个半步王者,就交给属下,力公和刀公。舒老夫人、舒兄会和龙尊和狼尊应付其他的爵级强者,又有堂主居中策应,想胜之估计不难。”
拂了一下须髯,力王也沉声道:“笑公说的有道理,可我们还是要小心,对方此次明摆着是想引堂主前去,一定会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老头儿没有表情的笑了笑,低沉的道:“还有什么安排,最多就是地形之利,俩个王者,四个半步王者,他们还真是下了大本钱。”转头征询舒莫的意见:“舒老鹰,你这么看?”
略一沉吟,舒老鹰道:“我同意老酒鬼的意见,对方的部署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没想到堂主竟有王级神兽相助,别说他们没想到,就算我等,堂主不说,也想不到。”
他的话惹来一片赞同之声,连令狐绝也微微颌首,他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冥王或许就是残月族这次来的王者,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他略带迷惑地道:“这次,柳莫言怎么没来?”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龙飘云冷静的双眸闪动光芒,低沉地道:“堂主,此人身体不适,告假了。”
令狐绝还来得及有所表示,老头儿冷冷的一哼道:“堂主,不是本公在人背后说坏话。此人颇不地道。这次。我堂成立,设立五殿,飘云老弟,野狼,韦豹,为三殿之尊,实为境界达到,给他个豹殿的副殿主。说实话,也是看在他以往的功绩上,可此人颇有微词。这次前来,竟以修炼不当,有走火入魔迹象为借口推脱,实乃胆小畏惧!”
对柳莫言此人,令狐绝也少有好感,但也不方便在此刻下定论,尔雅的笑道:“人各有志,岂能强求?来。众位大哥,我们可不要负了舒老夫人的一片美意。”说完。又是深深地抿了一口。
同样豪饮了一口,发现杯内茶水已干。老头儿刚要喊,仿似想起了什么,贼兮兮的一笑,压低喉咙道:“堂主,让曼丝加入我刀王鼎如何?”
微微一惊,令狐绝刚想说话,力王宏亮的道:“老酒鬼,怎么?先下手为强啊,我可是听飘云老弟说了,这个曼丝可颇不简单,你别想尽想好事。”
“是啊。”野狼眉梢儿一挑,颇不服气地道:“刀公,你们三鼎还可以统帅我们五殿,可我们这几个殿尊可还是光杆的,堂主,这曼丝我要了。”
令狐绝一时如入云里雾中,几月不见,难道曼丝有什么奇遇不成,让几位人族强者竟然当着他的面抢人。正思索着,曼丝进来了,手提水壶,葱白的脸上有一抹微红。她听到了老头儿等人的话,生怕令狐绝把她给发配了,一进来,就冷飕飕地道:“我哪里都不去,就跟着公子。”
曼丝的性格谁都清楚,面面相觑后化为尴尬的一笑。龙飘云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其实心思最为细腻,洒逸而雍容地站起身道:“堂主,要是没其他的事,属下就先下去休息了。”
他的话提醒了在座的众人,都纷纷告辞。他们摸不准曼丝到底和堂主有什么关系,但这样做,显然是没有什么错的。
令狐绝也正想和曼丝谈谈,起身送行。等老头儿等人离去后,令狐绝轻轻一笑,让曼丝坐下来,深切的道:“曼丝,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美丽而清澈的眸子里浮动某种情绪,曼丝垂下目光,怜生生的道:“公子见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摇摇头,令狐绝真挚的道:“别苦了自己,不然,我会愧疚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带着些许的迷怅,继续道:“对了,你现在到什么境界了?我怎么看不透啊?”
目光变得坚定,曼丝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令狐绝很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当日的黑暗圣剑竟然会产生如此的异变,体内的玄风和夜魅也没有说话,显然对黑暗圣剑他(她)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长长吸了口凉气,令狐绝思索了一会道:“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出了话里的关切之意,曼丝仰起清丽面庞,摇摇头。于是,他们彼此凝视着笑了,在这意味深长而甜蜜的微笑里,曼丝的脸儿嫣红欲滴。恰好,这时,黑雪进来了,看着凝视的俩人,竟愣了愣——————————
随意的和黑雪、曼丝又聊了一会,在俩人告退后,整个帐篷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空气沉闷得令人感伤,而沉闷中带着一股隐隐的凄凉与空茫,仿佛失落了什么,让令狐绝的心头有种莫名的沉重——————
一夜悄然而逝,清晨,尚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会亮。令狐绝走出了帐篷,空中云霾密布,层层重重。西北风怒嚎着,打着哨子刮过森林的上空,那股寒冷萧煞,予人一种特异的沉重感觉。
二百余骑鹰马已经开始行动了,分成四排,每排隔着十丈,一片片雪花落在他们的面颊上,融后变成一片淡淡的小渍,可谁也没有去擦拭,脸庞上都露出慷慨激昂的神色。和猎鹰士兵相比,他们少了荡气回肠的悲壮,但多了几分豪迈,有着单纯的悍勇与奋激。就连不喜杀戮的精灵族人也感染了这种气氛,俊秀的面孔都流露着一抹冷煞。
老头儿等人都走了过来,望着沉吟不语的令狐绝,谁都没有说话,于是,大家都沉默了,沉默于即将来到的暴风雨前那令人窒息的郁闷中。
良久,令狐绝眼眸里陡然闪射出含血带怒的光芒,在雪地上旋掠而去,几乎在他身形方才跃出,黑色精灵羽翼在他的轻声吟唱中虚空幻化,带着他的躯体高高飞起,倏尔回旋,悬浮半空,一阵高亢而充满酷厉的怒吼从他的口中发出,:“今日一战,誓为我数千族人复仇,愿各位助我。”最后助我俩个字,是他扯着喉咙,含着悲愤吼出,有穿云裂石的威厉,在威厉中好似包含着可以令天地变色的残忍和冷酷。
已跨骑在鹰马之上的老头儿目注这半空中宛如魔神般的令狐绝,心中的血气上涌,倏尔大吼:“血洗死灵宗,为堂主复仇。”
“杀!”狂吼的都是鹰马族人,他们和精灵弓箭手不同,历来都是受别人欺辱,如此杀上门去的征战还是生平第一遭,如何不叫他们热血沸腾,傲气凭生?
于是——像自虚无中突然出现,数百匹鹰马纷纷洒着满身的积雪扬翼而起,刹那之间,阴霾的天空,已到处都是刀光骑影,金发飞舞!
唇角轻抿成一道坚毅弧线的令狐绝双翼一展,倏尔飞出,他不是故意如此,而是没有办法,魔月被西亚留在了克罗城,用来打探要塞的情况,墨云又不能出现,否则,鹰马群会乱了阵形,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施展精灵之翼。
这还是他和夜魅签订心灵契约后第一次施展精灵之翼,这始一飞行,就觉得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这双翼仿似就是长在他身上一般,那种契合、那种自然是以前所没有的,每一次逆风的飞舞,都让令狐绝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但更让令狐绝惊讶的是速度,可以说已经不在魔月之下,而这种亲身体验的速度和坐在魔月背上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森林的距离宛如怪异的在眼前收缩,令人生起一忡迷幻的错觉,好像觉得驭着云雾追逐着无际的遥远,而遥远却又那么快的在呼呼的风声里变为过去!
身后的鹰马群紧跟令狐绝的身影而飞,马上的众人就像一个个执戈诛魔的勇士,那么悍勇无惧的迎着冷厉的狂风而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狞烈之气。阴黯的天色瞬即染上了鹰马猩红的幻彩,天与地似也怔惊了,一场血淋淋的杀戈,一场生与死的复仇,即将展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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