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俩天后的黄昏,雾很大,令狐绝静静的站在一株孤零零的白杨树下,眼前是一片荒原,荆棘杂树纠结丛生,如烟的野草蔓生,草原尽头似与灰沉的云天缠连在一起。从这里,可以隐隐约约的望见暮雾笼罩下的小镇!
这俩天里,十分平静,再也不曾发生任何变故,除了昨晚有个乞丐送了封信笺给令狐绝,上面只有四个字,安全、遣返!令狐绝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也明白这安全、遣返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望望天色,他微眯着眼睛朝荒原远处瞧去,神态里有些不大耐烦,自从昨晚野狼乘魔月查探回来说,有车队出青云峰,他就明白是燕子夫人来了。可估摸着时间,应该早就到了。
野狼和力王静立在俩侧,是那么沉默,那么镇定,自从下定决心跟随令狐绝后,他们也在转换自己的角色。
默默凝视着,力王眉宇微皱,他看了一眼同样有些焦灼意味的野狼,低声道:“令狐老弟,会不会出什么变故?要不要让野狼再去探探?”
令狐绝摇摇头,默默的似在沉思着什么……突然道:“俩位大哥,如果有什么异变,你们一定要遵从我的话去做。”
力王和野狼微微一怔,但很快都各自点头,现在,他们的心里,对令狐绝的谋略那是绝对的信任。
忽然,野狼的神色一振,他仔细聆听了一会,悍野的面孔上浮起一抹兴奋的笑容,他用舌尖润了润嘴唇。低声道:“来了。”
反应如同心念的初动。三人双臂猛振。凌空倒旋,暴泻向后跃入荆棘丛中,这浓郁的大雾,加上丛生的荆棘,堪堪能隐蔽他们的身形!
果然,力王和令狐绝先后听到了一阵有节奏的轮轴转动声,间或夹着人马的叱喝嘶叫声。
令狐绝瞄了野狼一眼,不得不说。野狼是最佳的斥候人选,耳力、目力,甚至连嗅觉都超人一等。神色在凝重中略有些轻松,在他的估计中,这次随燕子夫人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强者。
车轮滚动声愈来愈近,一列骑影已在浓雾中隐隐出现,有些朦胧,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到领先的是七、八匹骑影,后面跟有三、四俩马车,速度很是缓慢!
令狐绝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心中暗暗犯疑:怎么有这么多的马车?安全起见,他施展了“大鹰眼术”。此刻,大鹰眼术的妙用体现出来了,它根本不受浓雾的影响,这一列骑影很清晰的落入他的灵台,一共有八名护卫,四俩马车,他刚想再集中一下,中间一辆马车的蓬帘掀了起来,露出的正是燕子夫人那张成熟魅惑的脸庞,她似在和前面的车夫说着什么?由于法则没有集中,令狐绝听不到,但他能看到燕子夫人的脸色没有一丝的异样。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令狐绝缓缓收回“大鹰眼术”。这时,这列队伍已经更近了,距离他们不过数十丈,野狼和力王已经把视线移住到他的身上,静待他的号令。
伸手摘了一片枯叶捏碎,令狐绝望着自指隙中流落的叶屑,徐缓的道:“动手。”话音刚落,三人便化为一抹流光,快到只见影幻如风,瞬息里他们已跃到了这列队伍的前沿,领先的护卫是个大块头,他吃了一惊,尚未说话,令狐绝如一头鹰隼般高跃而起,单掌一平倏斜,那只有战帅境界的大块头骤然鬼叫了一声,一颗斗大头颅带着一脸的血水喷了出去,这一下子,把剩余的护卫几乎吓得屎尿齐流。
力王和野狼豁然长笑,身形象幽灵一样飘进,有俩个护卫号嚎一声,打着转子仆倒在地上。剩下的护卫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哄而散,面无人色地策马狂窜,他们不是傻子,对方一个照面就把他们的队长给杀了,就算拼命,也只能让对方多弹下指而已?
令狐绝几人也不追赶,并肩落在一起,缓缓逼近,虽然形色轻松而洒脱,但却有一种特异的沉猛与雄浑意味,仿似这满天的浓雾,都被三人给撑散了。
头戴斗笠的马车夫已手忙脚乱的从座位上滚了下来,只管一个劲地往后倒退,口中带着哭音叫道:“我,我是赶车的,放了我吧。”
车帘再度掀起,燕子夫人细弱而窈窕的身影展现出来,她仿似没有任何的意外,目光里是似嗔似喜的光芒!
令狐绝刚想说话,几声“轰”然巨响倏而传扬,后面的几辆马车顶几乎同时爆裂开来,四散纷飞的碎木中,卷裹着数条人影崩升向天。
心脏儿猛缩,不好!令狐绝脑海里闪过一抹惊骇,反应在瞬间产生——疾若流光般飞快前跃,夹起因过度突兀而有些失措的燕子夫人,又倒旋而回。力王和野狼对这种突变显然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心神不乱,脚步轻移,已和倒旋而回的令狐绝站成品字形,双眸凝聚着寒光注视着那六个已经围成一个弧圆的人影。
脚尖稍微沾地,一声略含得意的枭笑就从燕子夫人所坐的唯一一辆没有爆裂的马车后传出,随着这声令人心脏也引起收缩的枭笑,剑王李孝城、地煞金忠根、灵侯族长老袁由这三个剑王门的巨蘖竟穿着马车夫的衣衫缓步踏出。
表情微变,令狐绝已知事情要糟,虽然他不认识眼前这些人,可这些人身上气息是半点不露,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侧脸看了一下燕子夫人,此刻,燕子夫人目光中流露着不可掩隐的惊恐,她强自压制住内心情绪的汹涌,语声抖颤地喃喃道:“完了,是剑王。”
三人已一字排开,六只眼眸都凝聚在令狐绝的身上,空气中透着凶险,显示着极端的沉寂与慑窒,令人兴起惊恐又忐忑的感觉。
令狐绝虽然内心也是波荡起伏,但表面上却冷静如昔,而力王和野狼则是双目盈煞,面寒如霜。
平静的,那边,剑王已微笑着开了口:“刀王,你不告而别,还是用那种方式,是不是太不把本门主放在眼里。”
“道不同,不相为谋。”刀王目不斜视地道,目光依旧冷冷地注视着对面一个人,那是个老头,身材适中,却顶了一个很大的脑袋,唇线拉得很大,就是不笑的时候,也予人一种笑的意味,他仿似认识刀王,目光闪避着,有些羞愧的意味!
“哈哈。”剑王很是得意的笑着,双目顾盼之间,却有一股子无可言喻的棱棱威仪。他注视着如雕像般卓立不动的令狐绝,似有些调侃地道:“令狐绝,想不到吧,说实话,本门主也没想到,你竟然会自动送上门来。”
虽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令狐绝脸色还是非常平静,愿赌服输,这局他明显是输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地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剑王唇角下弯,目光丝毫未曾移动的凝视着令狐绝的俊脸,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心智,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的冷静,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冷静很多是装出来的,可就算是装出来,在这种情形下,也已经是不错的本事。于是,他仿似有些遗憾地道:“令狐绝,你的运气差了点。想来,你是身居某种秘法,能洞察先机,要不是本门主有异宝在手,还真能你给蒙骗了。”
从他的话里的意思,令狐绝虽然还推断不出问题到底出在那里,但有一点他清楚,应该是自己第二次去找燕子夫人的时候出了差错?可现在不是反省的时候,银晕微闪,黑龙枪斜指在地,枪杆握在掌心,冰凉冷硬,他已觉得黑龙枪在隐隐的跳动,在轻轻的震颤——像是一头饥饿的暴孽的黑龙,只要拘束一去,便会迫不及待的脱射出去啮肉吮血!双眉微皱,那种冷厉沉凝的意味,几使人不敢仰视,深沉地道:“那还废什么话?动手吧。”
仿似有种猫戏老鼠的笑腻,剑王俊逸的面容上的肌肉抽动一下,笑道:“这不急,我先给你介绍几个同道,这几个同道可是刚刚加盟本门的,力王,可能认识。”
见自己的名字再度被提及,刀王忍不住了,压在胸口许久的愤怒一下迸发了出来,吼道:“笑老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没骨气的东西,算老夫看错你了。”
他对面的那个就算不笑也流露出笑的韵味的老者正是散修中有名的人物笑叟南山,半步王者,他似有些局促的牵扯着唇角,流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苦涩地道:“铁兄,良禽择木而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力王暴烈的怒吼给打断:“别说了,你就是禽,动手吧,看你这只禽这几年到底长进了多少。”他说是这样说,但心中却也是暗里叹气,围着他们的那六个人他也认识几个,虽没有交往,但都是散修中有名的人物,比狼爵差不到哪里去。”
剑王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冷,他把目光投向野狼的身上,沉声道:“狼爵,你呢?”
蓦的仰天狂笑,狼爵侧过脸,额头青筋暴起,目如凶光地道:“滚你妈的,要是老子今天不死,就自动在四爵除名,与你这样的人名号凑在一起,老子憋屈。”说完,仿似还不解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剑王面容上杀气突现,他凶猛的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本门主以众欺寡了。”话音未落,一条人影暴蹿而起,随身闪耀着棍罡的寒光,自后撞击向前,是袁由!几乎同时,俩侧的人影闪晃,令狐绝三人也不含糊,闷声而上,须臾之间,血腥又狠厉的拼杀开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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