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漆黑一片,但令狐绝还是坚定不移的朝前走着,唇角上那抹冷酷的微笑依旧,双眸中却显出一股毅然、绝然的神韵。他现在做任何选择都没有经过思考,只是单纯的遵从心中的那份执念!
凄颤的声音又在他耳边绕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
话音刚落,一抹宛如纸片的白影幽灵自黑暗中飘出,模糊的影子偏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头低垂着,长发从额前垂落,遮住面孔,却遮不住手中那杆随风迎舞的白幡————招魂的白幡。
面孔上带着那么一股凛然之气,令狐绝宛如慷慨赴死的战士,大踏步而上。同时豪气万丈地吟诵道:“一腔热血赴黄泉,何处地狱不天堂?他日奈何重相聚,兄弟同饮孟婆汤。”
浮荡于黑暗中的声音腔调变了,低哑又苍凉:“那你就走走黄泉路吧。”
话音刚落,令狐绝骤然觉得整个人被禁锢住了,丝毫动弹不得。不但魔法、斗气全无,就连体内的玄风和夜魅也失去了联系。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一个跳动的心脏。
白影幽灵飘了过来,在他身边游走,一边低呼他的姓名。令狐绝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双眸带着空茫又迷惘的神色凝视前方,逐渐的,又转向游动的白影。
招魂幡轻扬着,白影慢慢移动。那股牵扯灵魂的力量愈来愈大,令狐绝渐渐迷失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堕于无尽的深渊之中。那种虚茫飘游的感觉就算是在灵台崩裂时也没有经历过的。于是。脚步缓缓的开始移动。跟着白影仿似梦游般一步一步的走着。
这时,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每一次迸跳,都浮现出一个头像,每一次收缩,就描绘出一段往事。有修斯、有曼丝、有图苏——————有沙场血战、有森林狩猎,有对酒当歌————每个人影略一浮现都在对他轻声的呼唤,每段往事悄然流淌都勾起一丝温馨。
终于。思思的身影浮现,一头的白发,苍老的脸,用一种极其深刻、动情的目光凝视着他,轻声道:阿绝哥哥,等我长大了你会喜欢我嘛?
瞬间,令狐绝意识回归,人影、往事宛如溪入大海,瞬间没入灵台,眼眸恢复了清明和空灵。冷冷地道:“黄泉道求的是转世,九幽路走的是轮回。我令狐绝如果有愧今生,那就百世不超度,黄泉九幽与我何干。”
此言一出,白影幽灵在瞬息间消失踪迹。令狐绝顿觉灵台剧震,整个人好似身处风心漩涡之中,周遭气流剧烈波动,那凄冷的语音再度飘来:“欲上问心崖、必破生死关。无情之魂、赤子之心,时也,命也。”
凄冷的尾韵还在黑暗中浮荡,令狐绝骤觉空间波动,类似传送般的头晕目眩感随即产生,让他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眸,只是一刹,那晕眩感就消失了,他猛地睁开眼,阳光金烂烂地映射在他的脸庞上,刚从极度幽暗的地方出来,强烈的光线,刺得他双目生痛,于是,他又立刻闭上,可是,在他的感触里,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大对劲,在他在方才的一睁眼中,他好似觉得周遭的环境有点熟悉!再次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景色让他微微一怔,这赫然就是他刚进去的地方,只是没有了灵气石阶和那神秘的大门,虽然景色相同,但予人的感受却完全的不一样,林中的灵气已经稀薄了许多,并朝四处逸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绝自己想不出症结所在,只能求助于夜魅和玄风,把自己所经历的事详详尽尽的说了一遍。听完后,玄风和夜魅都沉默了,各自在心中推测着事情的原委。良久,玄风开口了,活了几百年的他还是有自己的一套见解的:依我看,你是被蛮宫传送出来的,刚才你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而是蛮宫之灵对你心境的一番考验,这种心境考验看似只过了一会,但其实在现实中耗费的时间很长,等你出来,这蛮宫之门已经关闭了。”
夜魅也赞同地道:“不错,蛮宫出现之地,虽然不一定,但蛮族人能提早预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每次蛮宫开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其他各族的人进入蛮宫。有几个在蛮宫中侥幸躲过蛮族追杀的出来后,对于如何进入蛮宫描述不一,有些说很难,有些说很简单,反正没有一个统一的概述,我看玄风分析的很有道理,想来这蛮宫之灵会根据不同的人给予不同的考验。”
令狐绝有些明白了,可想起在蛮宫内的那二十几个内门弟子,不由心中有抹黯然和悲伤,但正如他心里想的,有些事只要尽力了,也就问心无愧了,也就聊无遗憾了。长长地叹了口气,代表了他对那些弟子命运的祈祷和缅怀。这时,他想起了那蛮宫之灵说得最后那些话:欲上问心崖,必破生死关。难道这蛮宫还和问心崖有关,那无情之魂又是什么意思?令狐绝凝眉思索着,结合以前所知的,慢慢清理着思绪,
渐渐地,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一个疑问的产生,接着一个答案的浮现,就这样,令狐绝想着:柳絮儿既然上了问心崖,那说明她必破了生死关,如果他刚才经历的事就是所谓的生死关,那么就证明柳絮儿进过蛮宫。既然她进过蛮宫,就不可能不知道这山峰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她为什么会?随着思绪的深入,疑问越来越多,仿佛在那条思绪的线上打了无数的结,让他的思维有种滞涩、僵木的感觉。不过有一点他愈发肯定,这次蛮宫出现、内门弟子被俘的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可一时也想不出结果,令狐绝就索性不想了。身影化为流光一抹朝山脚跃去。刚到山腰。就听到有一阵断续的。遥远的蹄声隐约传来,这蹄声比普通的马蹄声每次起落的时间间隔要长,听上去好似缓慢,但其实不然,从蹄声的轻重分析,这速度简直无与伦比,方才还是隐约的,此刻已是清晰无比。
从蹄声上判断。令狐绝就知道是巴腾等人来了,因为这种啼声是鹿马所特有的,它每次奔驰时跃腾的弧度高,距离长,尤其是在山林地带,更是如此。
“看来我确实在里面待了不少时间。”令狐绝心里暗付,加快速度,朝山脚跃去。
他刚在山脚下一个巨石上落下身影,巴腾等人也到了,上官若雨也在。他(她)们一瞥见令狐绝的身影。就立刻让鹿马停了下来,停蹄与喷鼻的声音立刻响起。
令狐绝迎了上去。几人相遇,令狐雁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柳眉倒立,轻斥道:“这蛮宫是你可以闯的?还好没进去。”
巴腾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一本正经的劝道:“好了,令狐师弟也是记挂着同门,虽然莽撞了点,但也情有可原。”
嘴巴里啧了两声,楚长天略带讽刺地道:“我看有些人也只会在嘴上说说。”
令狐绝没有搭理他们,只是把眼神落在了落后几步的上官若雨身上,上官若雨微微颌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脸孔的肌肉抖索了一下,巴腾沉重地道:“师尊传来讯息,让我们立刻回宗,宗门会和蛮族交涉。”
一股冷厉而萧煞的光芒闪过令狐绝的瞳孔,他深刻的道:“那被俘的同门怎么办?”
巴腾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现在蛮宫之门已经关闭,就算有心,也进不去了。”
令狐绝眼眸掠过一丝悲凉,他咬着牙,语声自齿缝里迸出:“那我们总得为那些同门讨回些公道。”
“公道,什么公道,你知道在蛮宫里的是谁嘛?公道?”楚长天不屑地插口道,他注视着令狐绝,目光是如此的冷,如此的寒,如此的轻蔑与生淡。
令狐雁虽然对那些同门师妹的不幸遭遇感到无比的悲愤,但也承认楚长天说的有道理,不同境界,不同层次,何来公道可言。于是,低声劝慰道:“五弟,事已至此,已经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还是回宗让师尊想办法吧。”
鼻腔里忽然有些酸涩的感觉,令狐绝展露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深沉的道:“这就是宗门。”说完,擦着众人的肩膀径自离去,凝望着他的背影,上官若雨美丽的眸子里,浮着一层耐人寻味的光芒!
而此时,修斯等人已经在韦豹的带领下来到了火焰谷。说是谷,但其实更像是口井,在浩瀚的沙漠上,有着无数块矗立的白色巨岩,在巨岩的中间,有方圆近三十丈的一个奇形凹穴,高达近十丈的火焰就从凹穴中喷射出来,空气中温度已经灼热到了极点。
离喷出火焰的凹穴大约十丈,有数以百计的人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围坐着,有些人坐的靠前一点,有些人则坐的稍远一点,一个个面孔扭曲恐怖,仿似在经历巨大的痛苦,就连那些颇有姿色的女子也不例外,衣衫褴楼不堪,神情凄楚哀凉,娇躯亦在微微颤抖。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似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修斯等人牵马驻足远处,静听韦豹的讲解:“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是地心玲珑火,虽然温度比普通火焰高不了多少,但其散发的气息却可以洗经伐脉,其中的滋味你们自己去体验。好了,我们先安顿下来,这锻炼肉体,驱除杂质可不是一天、俩天的事。”说完,又跃身上马,不得不说大自然的神奇,就在离此处不远,也就一里多的距离,有一处小绿洲,人影憧憧,马匹、骆驼来往络绎不绝,还隐有手鼓、萨巴依等乐器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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