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奕撇撇嘴,很是不屑,不过他又哪里知道,他面前的可是堂堂通天教主,而那酒更是典藏无数年的珍藏,你想喝你就喝,当凉水呢啊。
“你这小子,在墨迹一会,菜都凉了。”
杜奕微微一笑,放好桌椅,一老一少就这般喝了起来。
“杜小子啊,你这屋里怎么又女人的香味,莫非你真的金屋藏娇?”
“真是个老不羞,这么大岁数了,竟能想那些没有用的,对了,我这里来了两个姑娘躲难,我一个气血方刚的小伙子,住在我这里不太方便,让她们住在你那里,你老人家救苦救难,顺便把她们两个也救了算了。”
“哼,我老人家才不干呢,一个人自由自在,让两个丫头跟着我捣乱,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
内室的两个少女,本来早上水米未尽,饿的够呛,如今听到一老一少如此说,就好像她们是个累赘似的,脸上立刻就有些挂不住了。
薛偌红还好说一点,毕竟是下人出身,为奴为婢不说,而且还有求于人。
可是宋瑶儿可就不同了,大家闺秀,脸皮薄,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腾的一下,跑了出来,看着饭桌前的一老一少,杏眼一瞪,可是下一刻就呆住了,一股诱人的香气穿入鼻中,肚子咕噜咕噜的作响,羞得宋瑶儿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来的正好,这老头是对门保盛堂佟大夫,回头跟着他去,他家里干干净净,又大又宽敞,而且手眼通天,没人敢找他的晦气。”
佟老头瞥了一眼杜奕,随即呵呵一笑道:“丫头,是不是饿了,吃点饭吧!”
薛偌红听罢,赶忙打蛇随棍上,拉着自家小姐坐上饭桌前,宋瑶儿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肚子确实饿了,也知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两女的一顿饭吃的有些别扭,而杜奕和佟老头则是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优势说的话让两女觉得莫名其妙。
刚刚吃完饭的两女不想在听两人说着醉话,便站起身看着查看一件件木雕。
在两旁的架子上放着十几个木雕,人物很单一,都是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雕像,宋瑶儿竟然产生了孤寂的感觉。
酒足饭饱,佟老头带着两个少女向着保盛堂走去,杜奕则是仰头呼呼大睡起来。
清晨,鸟鸣将杜奕吵醒,杜奕不耐烦的咒骂起来,不过随即杜奕愣住了,看着眼前一身小厮打扮的宋瑶儿,不由的呆住了。
“你这丫头,不是让你去佟老头家么?我这脏兮兮的,灰尘又多,不是你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能待的地方。”
宋瑶儿闻言脸色一变,看向杜奕神色有些紧张道:“我,我可不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我一个小小丫鬟哪有那个命啊。”
杜奕颇为无奈,走向宋瑶儿在宋瑶儿身周转一个圈道:“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么,看看这皮肤,在看着这细嫩的小手,和小红姑娘的手比起来,你这只手可真是娇嫩啊,而且你看看你的举止,吃个饭细嚼慢咽,坐的是端端正正,有那个丫鬟是你这样,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赶紧走吧。”
杜奕每说一句话,宋瑶儿脸色就变了变,她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落魄的雕刻师傅也能看透她。
不过下一刻宋瑶儿却笑了,如此说来,这个人心性确实不错,想到了雕刻,不由的开口道:“我要跟你学雕刻,你不教我,我就不走了。”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要打扰我!”
宋瑶儿顿时无语了,人家都这样说了,她总不能真的以不走来要挟对方吧。
杜奕不理会宋瑶儿,当宋瑶儿是空气一般,开始给陈麻子雕刻塑像。
杜奕眯着眼,凝视着眼前的铁梨木,许久之后,拿起一把锋利的刻刀,在铁梨木上挥舞起来,那速度极快,时而平平雕饰,时而斜斜的雕饰,时而停下手闭目沉思。
一个时辰之后,二尺高的木雕雏形初现了,一旁的宋瑶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不知道铁梨木,这东西坚硬无比,用途极为广泛,一些大家族都此木来制作家具,甚至有些人用此造船,而且价值更是不菲。
当然,而且更主要的是,如此坚硬的木料,此人竟然能在一个时辰的时间中雕出雏形,可见此人功力极深,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武林中人。
杜奕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在一旁的食盒中取出一盘花生米,拿出一瓶老酒,就在柜台上一边就着花生喝起酒来。
宋瑶儿看着杜奕,虽然杜奕神色慵懒,可是却在他的眸中感受道无比的孤独。
对于杜奕来说,宋瑶儿只不过是个过客,所以对于宋瑶儿还是其他人,杜奕都是淡然处之,并不会投注太多感情。
感受到宋瑶儿的目光,杜奕疑惑的看向宋瑶儿道:“有事?”
宋瑶儿神色复杂的摇摇头,不过对于学习雕刻已经下定了决心,对于杜奕的精湛的技艺更是信服无比。
“有人么?”
杜奕闻言,望向门外,只见门外一个站着一个少年瘦弱少年,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小娃娃,有事?”
少年闻言,犹豫片刻,便跪了下来说到:“老板,你可怜可怜我,收下我吧,打扫屋子,照看店铺,我都可以做,我读过两年私塾,可以给你记账,只要给顿饱饭就行,求求你了老板。”
杜奕闻言深深叹息一声道:“也罢,想要留下来以后就住在里屋,一日两餐不敢说大鱼大肉,馒头米饭还是能让你吃饱。”
少年愣愣的看着杜奕,随即便在地上狠狠的刻了三个响头,他三年前家里起了大火,父母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八岁便流浪街头,吃着百家饭长大,对于世间冷暖他感悟最深,虽然他仅仅十一岁,可是他明白,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收养一个闲人,否则也不会乞讨三年。
杜奕叹了一口气,在食盒中取出两个包子递给小男孩道:“吃吧,吃饱了去洗个着,做一身一衣服。”
少年泪眼婆娑,默默的点点头,对着杜奕微微躬身行礼,脏兮兮的小手,拿起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在这一刻,宋瑶儿突然感觉杜奕有些高大,孤寂的背影下,倒地拥有什么样的过去。
“那个什么来着,这有五两银子,一会带他去佟老头那,给他洗个澡,然后给他做量身衣服,还有鞋子,最好剩下的钱给我买点酒。”
原本对杜奕有了好感的宋瑶儿,这一刻突然发现,这个怪异的雕刻大师和平常一样令人恼火,不由的哼了一声,拉起少年脏兮兮的小手,向着门外走去。
当然,宋家寻找宋瑶儿却也是不容易,毕竟此刻的宋瑶儿,容貌有了些许的变化,而且穿个男装,倒也是不容易发现。
到了傍晚,宋瑶儿带着少年走了过来,杜奕握着酒壶,看着少年微微一笑道:“呵呵,长的模样倒是不错,以后就住在里面,没事打扫打扫屋子,喜欢学雕刻教你也无妨,毕竟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倒是有一门手艺陌生路。”
杜奕醉眼惺忪,说出的话却让宋瑶儿怎么都觉得怪异,什么叫你不在了,你难道要死啊。
当然这些话宋瑶儿是不会说出来的,不过看向杜奕的目光却有些怪异,片刻之后说到:“我也要学雕刻。”
“随便吧,我不喜欢麻烦,谁学都行,只要不烦我就可以。”说罢再次灌了一口酒,然后脑袋一歪,呼呼大睡起来。
“大姐姐,师傅他这是?”
“哼,醉猫,喝死算了,天天醉死梦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奕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揉了揉起了绺子的头发,苦笑一声,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口酒。
“喝,就知道喝,有什么好喝的,跟马尿似的。”
“哎,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人生难得一醉,醉了好啊,醉了就没有烦恼了。”
杜奕的话语虽然有些随意,可是宋瑶儿却感受到语气中的那一抹无奈。
默默的打扫房间,不再理会杜奕,可是心中却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断定,他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男人的过去绝不简单,否则那种无奈,深沉的眼色,装是装不出来的。
吃了几粒花生米,喝了一壶酒,杜奕这才看向大厅中央的木雕,摇晃着身体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陈麻子,都六百年了,你重重重重孙子跟你长的到挺像,死了好啊,死了一了百了,张大海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薛万奇,还有那个王扑,对对对,还有鲁啸,那一双大铁锤当然倒是挥舞的厉害。
哎,六百年了。”
杜奕碎碎叨叨的,声音极小,听在宋瑶儿和小鑫的耳中就像念咒语一般,有点神神叨叨。
不过杜奕的越是这样,雕刻的速度就越快,轮廓经过这次雕刻,竟然有了写雏形,一个时辰之后,杜奕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狠了一口,然后向着大门之外走去。
两个人惊呆的看着杜奕的作品,这才半个时辰,从轮廓到雏形,这是速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姐姐,师傅他速度好快啊,他是不是会功夫。”
宋瑶儿神色有些怪异,并未说话,只是眼神中有些莫名的光芒闪动。
对于杜奕的精湛技艺宋瑶儿自然是佩服,可是一个如此技艺深厚的大师,竟然沦落到开个小铺子,而且是那种不起眼的小铺子,收取的费用完全不成正比,这代表什么。
雕刻不同于其他职业,尤其在雕刻硬木的时候,对本身体力则是一个考验,尤其是臂力。
可以想象,轻松雕刻铁梨木的杜奕,定然有功夫底子。
看似疯癫,内有乾坤。
看似不通人情,却又悲天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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