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杨景初一行人进来,陈东故意提高声音说:“南华这次成绩进步不小,全校第一名。李亚原地踏步了,你从高一入高二的时候就是全校第五,现在还是第五?要加油啊,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陈萌你能不能上课别看小说了?啊?这次才考个全校第十!张健这次进步不小,原来在全校三十名左右,这次考试终于进到全校前二十名了……”
旁边的一个班主任不无嫉妒又夹杂着拍马屁地说道:“陈主任你还不满足呢?足足是任务指标的两倍……草,老子的班级只有一个在全校前二十名!好学生全在你这呢!”
陈冬感觉这“隐形马屁”让他暗爽无比,道:“你这话可不对,原来我们班级也就两个全校二十名以内的,有这成绩还不是全体任课老师一点一滴地干出来的?”
他拿着官腔把自己的功劳很大度地分给其他老师一些,又很欣慰地道:“最让我高兴的是南华,你说像南华这样干部家庭的子弟还能保持这么优秀的成绩,很少见了……”
其他老师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甚至对卢南华都有一丝嫉妒,他不仅仅学习好,而且长得也阳光帅气,待人接物也很得体,简直是完美。
卢南华也笑了,谦逊地道:“全靠老师们的培养……”说着,示威似的看了杨景初和夏小洛一眼。
杨景初对他示威一样的语言毫不在意,把一叠试卷分发给几个人,道:“这份试卷是黄冈中学弄过来的,难度比较大,要是有余力的话,就做一做,没有余力的话还是要以打牢基础为主……”
忽然,陈冬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道:“杨老师,你们的成绩怎么样啊?”
杨景初淡然道:“还行……”
陈冬对杨景初班的成绩了若指当,也因前几日夏小洛对他大打出手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他因为这件事“荣升”到校教务主任,但是他一直把这件事当成是奇耻大辱。
这次夏小洛和何诗韵成绩倒退,他心里很高兴,幸灾乐祸地道:“哪儿是不错?完全是很好嘛……全校前二十名你们班级占了三个,在平均数以上了,只是夏小洛和何诗韵都没有保持住名次嘛……”
杨景初心道,这鸟人,聒噪个没完,本来因为夏小洛把他打伤的事情还对他有一丝歉疚,这会一见他那令人嫌恶的嘴脸,那一丝内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想冲上前去把他胖揍一顿的冲动……
杨景初道:“高中三年是个漫长的学习过程,成绩有起有落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冬还聒噪个没完,对杨景初脸上的不悦视而不见,抿了一口茶水,继续大放厥词,道:“现在的学生啊,可比我们那时候复杂多了,近来很多高中学生出现了早恋的迹象,杨老师可不能听之任之啊,这可是很影响学习的……”
杨景初的开明在学校里是流传甚广的,深得同学们欢迎。
对于早恋这种事,表面上老师都把他们看成洪水猛兽,但是说到底,都是过来人,对这种美好的青春萌动还是报以理解的态度,当然,表面上是绝对不允许的。
陈冬也听说过学校里关于夏小洛和何诗韵的一些风言风语,而此时的陈冬的言语则显得很是刻薄和恶毒,把夏小洛和何诗韵成绩的退步的原因归结到早恋问题上,而杨景初理解因的言论则就有了管教不严督导不力的嫌疑。
何诗韵脸皮却挂不住了,红着眼圈,低下了头。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羞耻,之前,她一直被老师家长同学引以为荣,这会儿,她却成了老师的耻辱。
夏小洛只冷冷看了陈冬一眼,陈冬本来一直喋喋不休的嘴巴以诡异的速度闭住了……
他感觉对方的眼神深不可测,如同一口幽深的深井,冒着凛然的寒气,里面似乎隐藏着一只狰狞的妖孽,随时可能冲出来……
他讪笑了一下,扭过头对卢南华他们交待着什么……
正在这时,副校长苏绛唇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在楼道里想起来,她夹裹着一阵香风,冲进办公室,喜笑颜开地对杨景初道:“杨老师,你们班级出了个神童……”
不待大家询问,她环视大家一圈,宣布道:“杨老师班里的夏小洛这次参加了高二的期中考试,你们猜,他考了多少?他竟然比卢南华还多了十几分!”
大家都长大了嘴巴,以复杂地眼神看着夏小洛,心中泛起种种想法……
教历史的席老师读遍华夏正史、野史,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识人之术,他看夏小洛一双清亮的眸子在淡然中透着熠熠生辉的神彩,这种眼神绝非一般的高中生所能具备,心中暗赞:“嘿,这厮智商高,成绩好,以他前几天如同下山猛虎一般胖揍陈冬的那件事来看,却又没有一般好学生的文弱,心理素质过人,心狠手辣。此人可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苏绛唇又道:“此次考试是全市联考……夏小洛的成绩即使在全市也是在前几名之列,夏小洛,你要好好加油。”
她扶着夏小洛的肩膀道。
刚刚一直心底涌动着骄傲自豪的卢南华此刻脸色则显露一丝黯然。
陈冬也终于彻底闭上了那只喋喋不休的嘴巴。
她自然知道卢南华和何诗韵的出身,冲卢南华开玩笑地道:“南华,你也要加油,再不加油,你这全校第一名就被小洛弟弟夺去了……”
“小洛弟弟!”夏小洛心中一阵暴汗,看来这位知性熟女对他和卢南华之间的龌龊一无所知,不,她一定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苏绛唇转过身对何诗韵道:“诗韵,怎么了?不开心了?”她知道何诗韵是县长何京生家的千金。
虽然自己丈夫钱学文是县委书记卢军超的势力,但是,这县长家的千金也得照顾有加。
和各方势力保持面子上的亲密无间,是身在官场职场的最基本要求。
何诗韵点了点头,又茫然地摇了摇头,苏绛唇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小洛一眼,夏小洛面无表情的一脸无辜。
苏绛唇心道,靠不住的男人。
她抚摸了一下何诗韵的脑袋,温言道:“成绩有点起伏是正常的,要相信自己,千万别灰心……”
夏小洛心中啧啧暗叹,看这样子跟学生的知心姐姐一样,谁能知道她的心狠手辣?
苏绛唇一拍手中的文件夹,道:“大家打起精神来,继续努力,这次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下次继续努力,争取在全市高中中冲击到第一位,把市一高的位置给顶下来。”
老师们纷纷鼓掌。
陈冬脸色变得阴沉,十分不悦,他无精打采地道:“你们几个回去吧……好好学习……”
卢南华在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京城。京城军区“将军楼”。
一辆军区牌照的黑色大奥迪如同威风的巡洋舰一般缓缓地驶进大院,司机稳稳地停好车,连忙下车给中原省副省长曹致远打开车门。
曹致远五十岁,他迈着适中的步幅走进大楼,警卫员“啪”地敬了一个军礼,一脸严肃地说:“欢迎领导回家。”
曹致远微微点头,然后迈着大步以适中的步伐走进将军楼的大厅。
听见汽车的声音,楼上的灯“啪”地亮了,曹致远知道父亲曹平川还没有睡,他和父亲都身居要职,平时都忙得两脚不沾地,见面的频率很少,两三个月一次。
这次他刚刚从中南海勤政楼出来,上午受到副总理紧急召见,下午的时候,他又麻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几位中原省出身的部委的负责人,晚上才火急火燎地赶到家里。
第二天就要赶回中原省,因此见缝插针地要和父亲面谈。每次回来见到父亲,他都会和父亲进行一次长谈。
这种长谈,很坦诚,也很直接,针对性很强,谈得知根知底,每经历一次这样的谈话,曹致远都会觉得受益匪浅。
父亲虽然不至于像邓公那样“三起三落”仕途坎坷,但是一辈子在军界拼搏,也经历丰富,现在已经在军委上占据了一把交椅,父亲的政治经验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宝贵的财富。
另外,曹平川和中央领导直接接触,更了解中央首长们极具个人特色的执政思想和宏观大局的方向,这种信息不仅仅重要,更极为难得。
从和父亲的谈话中,他总是能比较出自己的不足之处,做出及时的调整,而这一点,是任何公开的文件、指示、讲话中都无法获得,可以说,和父亲长谈一次,比那个徒有虚名的省政府政策研究中心出具的报告都更有实用性和指导性。
他默然无声地走进父亲的书房,父亲庞大的身躯正靠在他那张陪伴了十多年的老沙发上,一张国字脸上面是倦容……
这是一张典型的中原男人的面孔,国字脸,短发,粗重的笤帚眉,眼睛不大,却目光凌厉,嘴唇略厚,显得稳重而大气。
两个男人开始了长谈……这是一场智力的较量,也是执政思想的碰撞。
三个小时后,曹致远终于走出父亲的书房,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他揉了揉发酸的脑袋,保姆曹阿姨走了过来,轻声道:“致远,阿姨熬了小米稀饭给你,听司机说,你都没有好好吃饭……”
“嗯,你先端到餐厅里,我去看看小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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