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擎天拎了一块砖,走到大门口处,夏二狗很默契地跟了过去,两人并排站在门口,如两尊门神一样。
夏擎天一板儿砖拍向自己的脑袋,板砖立马粉碎,变成一滩粉末,冷冷道:“妈的,我看谁敢拿柴火家一针一线?今天,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走!”
夏二狗也嚣张地说:“还有我这一关!我们可是在少林寺练过的”
众痞子无不为之惊愕,都不敢动了,老夏庄的村民则纷纷拍手叫好。
李大嘴冷冷一笑,道:“有两下子,今天我们就比划比划。”
副乡长钱学文看势头不对,要起激烈的冲突,如果死伤了人,自己可是要负责任的,赶紧打圆场,道:“出家人,不要这么打打杀杀,多不好。”
围观的村民无不哈哈大笑。
李大嘴只好退后,不过他一直逞勇斗狠,很是不忿,心道,定要找个机会给你点厉害看看,到底是你的少林三脚猫功夫厉害,还是我们家传的王八拳和车轱辘拳厉害。
钱学文心思缜密,办事稳妥,他向来是“柿子只捡软的捏”,正是看到柳柴火家孤儿寡母才拿他们杀一儆百,今日蹦出来两个“功夫小子”,显然不是善茬儿,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此事得从长计议。
他咳嗽了一声,道:“我们清收村提留和乡统筹费用,是为了开展工作,而不是针对哪个个人,一定要清缴,但是,我们也不希望发生冲突,毕竟,我们党和政府是为人民谋福利的,而不是和人民作对的,希望你们家好好考虑一下,提高认识,明确缴纳费用的重要性……”
然后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一阵欢呼声,围到夏擎天身边,不住地称赞着,夏小洛站在自己堂哥身边,也颇为受用。
柳月在脸盆里拧了个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清秀的眉目经过清水一润,显得更加清丽,把毛巾重新洗干净,递给钱擎天,脆生生地说:“擎天哥,谢谢你。”
她在刚刚如此凄惨的境地夏,只有夏擎天伸出援手,对夏擎天很是感激。
夏擎天一看他美丽的脸庞,讪笑一下,挠挠头,接过毛巾把头上的碎砖屑擦干净,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客气。”
他被人们称颂着,有点害羞不自然。
夏擎天领着一群少年走了,夏二狗趁夏毛蛋不注意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大爷,来的时候嗷嗷叫,要打架的时候你溜一边?”
夏毛蛋一跳脚,争辩道:“俺爹在那儿看着呢!我要去打架,他肯定用扁担揍死我!”
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一群少年作鸟兽散,各自回家吃饭。
夏擎天一回家们,就见父亲夏近周穿着塑料拖鞋黑着脸坐在屋檐下,他讪笑一下,道:“爹……”
夏近周黑着脸,没有看他,道:“听说,你又去打抱不平了?”
夏擎天都快哭了,他因为爱打架,爱打抱不平,没少被自己父亲打,心道,我也不反抗了,反正不就是那回事么?
夏擎天把一棵大拇指粗细的荆条拿出来,走到围墙边,屁股一撅,道:“你打吧,我不运功。”
以前夏近周揍他的时候,他都把硬气功运起来,嘿,夏近周累得眼冒金花,他其实一点事没有,有时候不想挨揍,干脆一个旱地拔葱,直接翻墙逃脱。
这次看父亲脸色不善,不愿意让父亲生气,心道,他年纪大了,气坏了身体不就好了。
夏小洛一看那荆条,心道,这玩意柔中带硬,打一下就皮开肉绽,打个十来下,半个月别想下床了,想给堂哥打打圆场。
夏近周又问道:“你打夏铁柜和钱学文了没?”
夏擎天道:“没打,我用脑袋开个砖,就把他们吓跑了。”
谁知道夏近周嘿嘿一笑,又有点遗憾地道:“你咋不揍他们一顿啊?”
夏擎天一听,这意思不是批评他这次打抱不平,而是说他干得还不够,老爸不是开玩笑的吧?
夏小洛一看夏近周那神情,言语之中有无尽的忧愤,问道:“大伯,这夏铁柜和钱学文这么可恨?”
夏近周道:“嘿嘿,咱们村那个服装厂,可不是被他们吃干净的么?”
夏小洛立马明白了几分,90年代初的时候,乡镇企业受地方领导蚕食严重,因为对乡镇企业的用地、水电、税费等方面的管理,乡政府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想多收的话就能巧立名目,想少收也可以名正言顺,因此很多企业就沦为乡干部的行宫。只要来了,你就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临走还得送点土特产啥的。
估计以前夏铁柜和钱学文二人没少来村服装厂吃喝卡拿扣,夏近周则一心想着让村民发财致富,可谓大公无私,对两人的龌龊行径早就看不惯了,自己要不是戴着一个村长的头衔,恐怕早就把这二人胖揍一顿了。
夏擎天一看老爸不仅没有打自己,还很赞同,很高兴,道:“下次,他们再敢来胡闹,看我不阉了他们。”
夏近周斜了他一眼,道:“目的达到就行了,柴火家本来不应该交这个款子的,他们家是五保户,按政策可以不交,这还不是乡里吃吃喝喝,财政吃紧了,这才想着四处搜刮?但是,你也得注意,不能伤人,不能出事。”
夏擎天道:“知道了!”
夏小洛却对村服装厂的事情很感兴趣,问道:“那个王老板呢?”
夏近周道:“他看了服装厂就去村西边的‘西洼’钓鱼去了,这会还没回来。”
村西边有个宽大的池塘,水草丰美,池水清澈,有很多野生鲫鱼,是个钓鱼游泳的好去处。
夏小洛心道,妈的,小姨夫真会享受,还真把这“温州大老板”的样子端的挺足,真不知他是来逃难的,还是来度假的。
问道:“他对服装厂怎么看?”
夏近周叹了口气,颇为失落,道:“他说设备太过于老旧,也太少,很难有规模。”
夏小洛完全可以想象说这句话时王大力那装逼像。
中午是简单的汤面条,显然,夏近周因为王大力对服装厂没有兴趣有点失望,没有刻意地准备饭菜,不过王大力颇没有脸色地吃了三大碗,还不停用粤语赞叹。
副乡长钱学文和街痞子的头头李大嘴当天中午是在夏铁柜家吃的午饭。
夏铁柜让老婆去街上买了十个又肥又香的猪蹄,又把家里一只老母鸡杀了,混着土豆,满满地炖了一大锅,又把珍藏多年的一瓶宋河老酒拿出来。
副乡长来自己家里吃饭,这种机会可不多,要好好地巴结一下。
三个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
钱学文脸色阴沉,想起上午的事情就很郁闷,一分钱没收到,猪没有牵到,粮食没有扛走,碰见两个愣头青,把自己面子折尽了。
这事儿传到其他乡里干部的耳朵里,自己还咋混?不免被人认为能力太差。
夏铁柜谄媚地一笑,道:“钱乡长,都是农家菜,别嫌弃,难得您能来我们老夏庄一次,我倍感荣幸,我敬您一杯。”
夏铁柜如同一条乖巧地中华田园犬,如果往他后面按个尾巴,他都能摇尾巴了,这感觉让钱学文很受用。
他心情稍好,端起酒杯,和夏铁柜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李大嘴虽然是个街痞子,当时并不傻,明白自己的位置,要是钱学文不是他“哥们”,想整他的话,早把他送局子里了,所以,他的行为准则就是唯钱学文马首是瞻,也端起杯子,道:“老大,敬您,先干为净。”
他一口气吞了杯中的酒。
这次钱学文只是轻轻地抿了一下,他酒量一般,再说了他还有事情没说。
他脸已经有点红了,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道:“今天这个事情,性质十分恶劣!必须要解决,不然,我们的威严何在?”
“老大,那会我就想揍他,您咋不让呢?”
李大嘴一挽袖子说,仿佛对手就在眼前。
“你看他那功夫,是白给的?不是花花架子啊,兄弟。”钱学文语重心长地说,“要是办不成事情,还不被人笑死?”
李大嘴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心中不服,他一直对家传的王八拳有着信仰一般的自信,钱学文显然对他没有信心,李大嘴心道,怎么能灭自己的锐气,长别人的威风?
“我看,这件事只能智取,不可强夺。”
夏铁柜夹了一块鸡腿肉,细细地咀嚼着道,他一向扮演着狗头军师的角色,主意很多。
各种“打瞎子,骂哑巴,踹寡妇门,挖绝户头坟”的点子都是他出的,因此他一出此言,钱学文立马来了兴趣,问道:“说说怎么个智取法?”
李大嘴一拍胸脯,道:“费那劲干啥?交给我了,我明天带着人再去牵猪,谁敢动我摁死他我……”
钱学文冷冷地看了一眼,制止了他的豪言壮语。
夏铁柜阴森的一笑,道:“这个事情,最大的障碍就是夏近周家里的那小子,他是村里不稳定分子的带头人,只要把他引开,一切都好说。”
“怎么引开呢?他一个大活人?”钱学文皱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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