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嘴角衔烟。一双大眼微眯。两天未曾清理,唇边以及下巴已生出尖锐胡渣。
他看上去很年轻,但戾气滔天。
徒手将李八指打至晕厥。围在周边的小弟则彻底疯了!
在白河区,谁敢如此殴打李八指?哪怕是白河区一哥狗哥,怕也不会如此让李八指下不来台吧?
众人一方面被楚河惊人武力震慑,另一方面则是为他狗胆包天感到惊悚。
这年头欠缺信仰与义气,但终究是欠缺,不代表完全没有。楚河身后一名李八指信服便悄悄拧起酒瓶,打算以牙还牙开了楚河头颅。不料楚河宛若后脑勺长眼,待得甫一举手,楚河便一记穿心脚将其踢飞出去。砰地一声倒在了路边。
“小子!你完蛋了!”
楚河战力过于惊人。秒杀李八指以及旗下第一悍将。虽说附近还剩下五六人,但没人敢再上前。
打架很大程度拼的是气势。否则也没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老话。他狠,你比他更狠。他不要命,你比他更不要命。一旦心理出现负担认怂,便胜负已分。
但楚河得罪的不是普通人。白河区大混子。分分钟能喊来几十人的道上大哥。再加上国内混的跟港台有很大区别,国情原因,国内大多数混黑的也有白道关系。不像外面那般泾渭分明。顶多不到紧要时刻不会轻易动用罢了。
“得罪我们八指哥。今晚就让你横尸街头!”另一混子恶狠狠喊道。露出手臂纹身,却不敢上前。
“打电话,叫人!”
“把人全喊来!”
现场闹哄哄一片。打电话的打电话,叫嚣的叫嚣。气氛格外火热。
嗖!
楚河随手一拧,便将李八指庞大身躯扔出去。摔在地上。
“八指哥!”
几名小弟冲上去,迅速抬起李八指。
楚河看也不看,一屁股坐下,倒了一杯啤酒,吐掉嘴角烟蒂,重新扔一支进嘴,却不点燃。
夏荷崩溃了!
这个楚导,到底在做什么?好,就算你武力不俗,可双拳难敌四手。打了白河区大混子,以后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沉思中,发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目,见是楚河使眼色让自己先走。她却毅然走过去,来到楚河身边道:“楚导。你惹上大麻烦了!”
楚河笑笑。没做声。
啪嗒。
这时,那名被殴打得鼻青脸肿的排挡老板来到身边,掏出火机,给楚河点燃了香烟:“楚少,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河吸了一口烟,斜睨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排挡老板老实坐下。
“当年的白河混江龙哪去了?”楚河目光直视排挡老板,递出一支烟。
排挡老板接下,扔进嘴里,默默点燃,深吸两口道:“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隔三差五进医院。我打算过两年接他们来白城养老。老婆缺了一条腿。要坐轮椅行动。医生说以目前的医学没法治。但我总想着多挣点钱,万一哪天能治了我没钱,岂不是对不住老婆?”
他掐灭烟头,用油腻的围裙抹了抹脸上的血渍。续了一支抬头笑道:“楚少。我这店生意不错。除开乱七八糟的开销。一年能存下二十万。虽说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但很充实。”
啪啦!
楚河手中酒杯爆裂。沉声道:“祁红腿断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参军的第二年。”排挡老板吐出一口烟,“出了场车祸。”
他话语很简单,听入楚河耳中,却信息量巨大。
提起一瓶啤酒吹了。楚河抹抹嘴角,目光深沉地盯着排挡老板:“齐白,你选择怎样的生活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扰。”
“但我不能容忍兄弟活得像狗一样没有自尊!”
齐白双眼微红。脸上却挤出笑容:“楚少。不说这个了。是来吃宵夜的吧?我去给你做几个拿手菜。”
“还记得我爱吃的?”
“忘不了。”
齐白去了。楚河也沉默了。
夏荷目睹这对男人的谈话,大抵猜得出曾经是一对生死兄弟。心念至此,却也理解了楚河的勃然大怒。不由问道:“楚导。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们还是报警吧?”
楚河闻言,抬头道:“不用报,会有人来的。”
夏荷一愣,便苦笑着点头。
是啊,李八指被人打,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甫一回头,却瞧见一个一瘸一拐的女人端着凉菜过来。冲着楚河喊了一声:“楚少。”
她生得挺清秀。眉宇间有一股普通女子没有的神采。即便穿着工作服,也掩盖不了她曾经是一位飞扬跋扈娇娇女的痕迹。
“别忙活,快坐。”楚河起身,接过女人手中的盘子,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递出一支烟,笑道。“还抽不?”
女人笑着摇头:“戒了。小白想明年要孩子。”
“哈哈,好。到时可要认我当干爹。”楚河笑得合不拢嘴。
“那是一定的。”祁红笑着给楚河倒酒,问道。“楚少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楚河摇头,道。“以后扎根白城。”
祁红笑容真诚,道:“那以后常来吃饭。小白在白城没什么朋友。平时我要陪他喝两杯。他总说我身子骨不好,不让我喝。”
楚河一愣,迟疑片刻道:“方逸没来过?”
“来过。你参军的前两年,他每天来找我们。但小白不见他。他每找一次,小白就带我换一次家。后来找到店里,小白就换店。再后来我出了车祸,他趁小白给我买吃的偷偷来看望过我一次。那次他扬言要把白城翻过来找出幕后黑手。被我劝住了。直至那次后,方逸才不敢再出现。”祁红苦涩地笑了笑。“他怕小白带我这个瘸腿的女人搬家遭罪。”
“聊什么呢?”齐白端着菜走来。
八盘。
当年几人常吃的老八样。齐白店里的招牌菜。
“瞎聊。”祁红白他一眼。“还不准我跟楚少说两句悄悄话?”
“说。说。”齐白笑着坐下,祁红则温柔地给他拭擦额头上的汗水。
众人完全无视一旁叫嚣声盖过车流声的混子。
祁红端起酒杯,冲夏荷道:“刚才见着楚少太激动。把妹子给忘记了。来,这杯当姐姐赔罪。”
夏荷忙回敬:“祁姐别客气。”
两人走了一个,祁红神秘笑道:“楚少。不介绍介绍?”
“我学生。”楚河笑道。“忘记告诉你们。我现在是白城大学辅导员。”
“扑哧——”齐白刚喝一口,立马喷了出来。瞠目结舌盯着楚河。“辅导啥?”
“**大爷!”楚河笑骂。“都他妈一个德行。老子就那么恶劣?”
祁红捂嘴轻笑:“没有。咱们楚导还是处男呢。”
“——”
火儿歪着头,天真无邪道:“真的?”
夏荷俏脸微红,嗔道:“小丫头别学坏。吃你的糖。”
“来来,大家吃菜。”祁红打圆场道。
这几人看似没心没肺,却着实把夏荷给急坏了。
旁边还有一帮混子虎视眈眈呢。他们哪儿来的闲情逸致吃宵夜?
忍不住多看楚河几眼,对这个平时斯文幽默,动起粗来连李八指都不是对手的辅导员倍感兴趣。
有对开大排档的老友夫妻。还有方逸那个曾经叱咤白城大学的首席校草。一千万的豪车也敢往报销方向使劲。前一会对李八指客客气气,用智慧劝走。这一会却为兄弟将其打至晕迷。这个男人,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又到底在想些什么?
“楚导。我觉得你不公平哦。”火儿忽然插嘴。
“哪里不公平?”楚河放下筷子,问道。
“之前你帮夏姐的时候可没这么卖力。”火儿捧着肉呼呼的下巴,幽幽道。
闻言。夏荷略显尴尬,楚河却大笑:“哈哈,这是我的不对。不然我向你敬酒赔罪?”
“我才不喝呢。”小萝莉别过脸,嘟嘴道。“你肯定是想灌醉我占便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轻易上当?”
众人大笑。一改之前的沉闷气氛。
只是没多久。排挡门口一溜儿停下四五辆面包车。车门滑开,钻下数十凶神恶煞的混子。
这时,被小弟止住血,休息片刻的李八指渐渐回过神。目睹楚河这帮人竟明目张胆吃喝,胸膛一口怒火喷薄而出。扯掉头上纱布,大马金刀率众走过去,低吼道:“小子。今晚不废了你老子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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