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逸红尘 > 第八章 山路何方

?清晨,慵懒的阳光,撤去了前日的疲惫。

  冉寒川和慕染师徒,早早便来到了通往啸风山的路上。

  三人两兽缓缓而行,两个时辰后,来到了啸风山的山脚下。

  啸风山远远看去就犹如一把从山中刺出的宝剑,山脉横贯东西,在此地主峰之处形成一个合拢之势,在群山中央,另有一座山峰从中傲然刺出。

  山外,聚集有大量的人群,皆徘徊在山脚前。这里便是啸风山入门试炼的第一关,“爬山”。

  只有能进入啸风山的外围,并从中走出,抵达山门外,方才算是真正到达璇宇阁。若是连山门都无法到达,那也不用再参加往后的试炼。在招收弟子的这段时间,每日近黄昏之时,都会有璇宇阁的弟子将在山外围徘徊无措的少年接出山外。

  来到山脚,慕染对冉寒川说道:“小寒川,从这里去到啸风山之上,抵达山门,你就能开始真正的考验,加油吧!”

  冉寒川深吸一口气,说道:“谢谢慕染前辈,晚辈一定会尽全力!”

  断月寒笑呵呵的拍了拍冉寒川的肩膀,道:“小兄弟别紧张嘛!我师傅就是爱严肃,你看,不就是爬一座山嘛,又有多难?”

  冉寒川也笑着作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慕染则不置可否的瞪了一眼断月寒。

  “慕前辈、断大哥,那么我现在就出发了!”冉寒川向着二人作揖道。

  “好!小兄弟,咱们山上见!”断月寒给出一个鼓励的爽朗笑容,对冉寒川竖起一个大拇指。

  “嗯!”

  目送着冉寒川进入山林,看着他那正在成长中的背影,吧鼓鼓的行囊,那一把青黑色的长剑,慕染轻声对断月寒道:“看到这个小兄弟,我想到了一个故人。”

  断月寒也是心中透亮的聪慧之人,一点就透,问道:“师傅说的故人,莫非就是他已过世的父母?”

  慕染轻轻点点头,“你倒是聪明。”

  “可是,师傅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兄弟呢?”断月寒看起来挺关心冉寒川这个小兄弟,声音有点急迫。

  “哎!”慕染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好。冉寒川对于他现在的年纪,就像是一张白纸,有些事情若是过早的知道,只会在这张白纸上留下浓重的一笔,永远永远无法抹去的一笔。这并不适合他的成长。”

  “可既然师傅你知道,那别人说不定也能知道啊!要是有其他的人和小兄弟说了…”断月寒明白过来,又担心的问道。

  慕染摇了摇头,道:“他的父亲也曾是璇宇阁之人,他今后门中的师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况且…”慕染顿了顿,目光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况且我知道的,未必是别人知道的。”

  “师傅知道的,不一定是别人知道的?”断月寒有些不解。

  “好了,有些话不宜多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山了。”慕染向前慢慢走去,一边轻声道:“这几天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断月寒连忙跟上,问道:“师傅怎么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知…”慕染迟疑着思索一番,随后笑道:“算了,也没什么,走一步算一步,何必要顾及那么多呢!”

  “嘿嘿,师傅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

  慕染忽然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断月寒,断月寒忽的一愣,脚步也顿了下来。慕染道:“月寒,你记住,若是你只是想和为师一般,闲云野鹤,逍遥世间,便可以像现在这样,得过且过,知足于当下。但若有一天,你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你绝对不能还像现在这样,对什么都毫不在意,你必须得学会顾全大局,你的目光要看的比别人还要长远!”

  “额…是,弟子记住了!”断月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师傅为何突然要说这些。

  “月寒,你知道什么是强者吗?”

  “当然知道!强者嘛,就是像师傅这样,武功术法,名望智慧都是一流的!”

  “错!”慕染一直以来平淡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真正的强者,要能做到的,不是这些,这些或许也有,但只是成为强者的途径。真正的强者,是要能掌控别人的命运,更要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额…”断月寒全身一震,仔细琢磨着这番教导。

  “你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吗?在南域,有一家,却是可以做到这样一点。”慕染双眼一眯,轻言道。

  断月寒猛的抬头,眼中有一种骇然,他听出了师傅的意思,那里不止是有所指,更是有所事!

  “难道是…”

  “不错,记住便好!”慕染拂袖而走,继续向山上走去,缓缓道:“若想这为强者,你的目光要永远看的比自己更远,你的所思所虑要永远比自己想的更多!”

  断月寒浑身大震,竟是停在原地不再动弹,而慕染却已渐渐远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山林中也不知时辰,断月寒眼中闪着明悟之色,只是神情颇为凝重,他身旁的小猫忽然跳上他的肩膀,断月寒默不作声,突然间化作一道白光,向山上疾驰而去。

  璇宇阁,屹立于啸风山之上,创派于2100余年前。

  创派祖师,名为“风震阳”。

  风震阳年少之时乃一方游侠,青年才俊,传说他年纪轻轻便已剑法超群,在江湖上也有着一番响亮的名头。

  风震阳好剑如痴,为求剑道之极致,四处访山求道。一日,风震阳路过一处群山之时,发现山势犹如一把从洞中刺出的宝剑。好剑如痴的他,不由得猎奇心切,登山而去。

  这群山,便是如今的啸风山。

  啸风山常年有着呼啸的狂风环绕山间,声势如雷,浩荡不拘。

  而传说道,风震阳正是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狂风之源,并在山谷之内的一处突出的石崖上站立了三天三夜,与风中明悟了一套飘逸凌厉的剑法,更是从中领悟到了风的真谛,从此踏入仙家之列,剑法武功再不是凡尘俗套,而是那仙功妙法。

  又过了一年后,风震阳出啸风,战江湖,杀尽仇敌除奸恶,在天下间名声大震,成为当时风头最盛的人物,没有之一。

  当时的南域,仅有四大门派,听闻此事皆纷纷向风震阳抛出揽枝。

  而风震阳却对此并不理会,传说他反而一一拜访了四大门派,并与其各门派掌门长老均有切磋,但胜负之言,却不得而知了,倒是江湖谣传,风震阳一人独挑了四大门派。

  在那之后,风震阳的名望已达顶峰,他在百无聊赖之际便也有了开宗立派之心。便是在2100年前,风震阳于他领悟剑法真诀的啸风山上建立了璇宇阁。

  璇宇阁创派之际,江湖豪杰,四大门派皆纷至沓来,为其庆祝恭贺。

  当时的风震阳,意气风发,立于璇宇阁初建的高楼之上,面对着八方来客,气定神闲,迎风自若,那一番模样,后有诗人赞道:

  玉楼听风青丝撩,云端琼宇风正扬!

  于是,璇宇阁的主楼从此被命名为“听风楼”。

  而后千年,璇宇阁又出现不少惊才艳艳的绝顶人物,并在千余年前第九代弟子沐空游手上,开拓了啸风山主峰周围的五处山峰,发展为五阁一楼。

  又过了千余年,到了今世,璇宇阁已是名满天下的仙家所在,无数人心目中向往的师门之处,更是南域擎天之柱的五大门派之一。

  如今又到了璇宇阁收徒之时,冉寒川抱着一腔豪情壮志,踏上了这入门的试炼之旅。

  虽然山路山林这些东西对冉寒川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但这也有例外。

  山门所在的方向,璇宇阁竟然在山脚处已作出了标识。冉寒川认准了山门的方向,便怀着满心的轻松向山上走去。

  陡峭起伏的山路对于冉寒川来说可算是家常便饭,但还未走多久,山里却突然出现一层迷雾。

  淡薄的氤氲环绕着脚前,冉寒川越走越深,雾气又缓缓的盖过了他的膝盖,直至完全被白茫茫的雾气所掩盖,再也不知人间几时,再也不明身在何方。

  在这雾气之中,可见度绝对不足三尺,这下冉寒川总算知道,为何这上山居然也是一种考验了。在如此迷雾中想要找到正确的方向实属不易,更何况,前来参加考验的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正走着的冉寒川忽然想到:“咦?不对啊,我既然是上山,我跟着山的起伏走不就够了?”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冉寒川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如履平地!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走了好久,冉寒川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头雾水的乱撞,干脆坐了下来,仔细思考着。

  莫非是阵法?冉寒川忽然想到,他喜欢读书,且所涉甚广,更是喜欢一些玄乎其玄的东西,这类书籍里其中就有一本名为《易经》。

  传说古时三皇之一的伏羲创造了八卦,也有人说曾经流传下来的是十六卦而非八卦,只是另外的八道卦象失传了,只留下了如今现存的八卦,被古之圣贤编册成书,是为《易经》或称《周易》。

  《易经》中,便有八卦的概述,冉寒川对此也颇为感兴趣,如今思量起来,感觉这山中迷雾,就是一种阵法。

  “雾在五行里面应该算是水火之道,”冉寒川低声喃喃道:“八卦里坎为水,北方之卦;离为火,南方之卦。”

  冉寒川再次陷入团团的疑惑之中,南北两个方向,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这又该如何找寻方向呢?

  冉寒川冥思苦想无果,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南北之间肯定是这迷雾的源头所在,迷雾越浓厚的位置,一定越接近迷雾的源头。”冉寒川自语道,随后仔细打量着这周围的迷雾,前后左右都四处看了看,方才认准了迷雾最浓的那一方,小心走去。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周身也是白茫茫的不知深浅。冉寒川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眼前的雾越来越浓,眼里可见之处越来越少,直至只能看见眼前的那一团白色雾气,即便自己所站的土地,也再不能见,唯独能看见自己的身体罢了。

  若说盲人的世界是一片漆黑,冉寒川现在眼前的世界就是一片白色,除了雾气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和盲人相比,除了黑与白,几乎没有区别。眼前那雾,冉寒川感觉都要变成实质的物体一般,就如同自己被塞进了满满的棉花中。

  “啊”冉寒川痛叫道,这已是他第五次撞倒树干了,说起来,在这迷雾之中,什么也看不到,走了这么久,只撞倒五次树干,冉寒川已经颇为得意了。

  摸了摸被撞的额头,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冉寒川忽然感觉到眼前的雾似乎变淡了一点点。

  难道刚刚就是这迷雾的中心?冉寒川忽然一惊,连忙又按着方才的步子退后十几步,四处乱摸中,找到了那一棵树。

  “这里就是迷雾的源头了,那我该往哪走呢?”冉寒川皱起他的小眉毛,细细思索着。就在这时,一直在行囊里吊着,修生养息的小青忽的蹭上了的冉寒川的肩头。

  “小青你干嘛?”冉寒川望着小青,小青则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冉寒川心中不解,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也就是此时,全神贯注的他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风。

  “是风?”冉寒川望着小青,小青点了点头,于是又钻回了包裹里。

  “阵法八卦的方位中,巽为风,东南之卦,那么这风是吹像西北的,我明白了!”冉寒川恍然大悟“璇宇阁的山门就是在西北方的,我只用朝着风吹过去的方向走就对了!”

  说罢,冉寒川立即开始仔细感受着风,并朝着风所吹去的方向缓慢走去。

  走过了雾最浓的地方,走过了那棵树,冉寒川想了想,还在树上留下了一个小记号,又走了许久,发现周围的雾开始淡了下来。

  “哈哈,看来我找对方法了,就要到山门了!”

  冉寒川的脚步不由加快了许多,又过了片刻,他果然走出了浓雾的包围,却又立即呆住。

  前方是下山的路!

  冉寒川满眼的不信,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冉寒川更加不解。

  走出了迷雾,发现天色居然已经暗了,冉寒川感觉自己肚子也饿了,打着想不通干脆明天再想的念头,他于是就地宿营了。

  隔日,清晨。

  冉寒川早早便起程去到了浓雾之中,来到了迷雾的中心,那留下记号的树前。

  “为什么不对呢?”冉寒川思考着“风难道不应该从东南而来,吹向西北吗?可在阵法之中应该就是这样才对啊!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阵法?”

  感受着从自己身边游过的微风,冉寒川渐渐发起了呆。

  “啊!”冉寒川长叹道:“啸风山,璇宇阁山门,到底在哪!”

  忽然,冉寒川眼前一亮。

  “啸风山!对了!我知道了,啸风山,因为常年有呼啸的狂风从山间吹出所以得名,那么这风就是从山上吹来的!我应该朝着风源的方向走才对!那一定是山门!”

  想到便做,冉寒川朝着风的源头开始了行进。

  又走了不知多久,冉寒川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似乎开始向自己抱怨,看着眼前依旧浓郁的迷雾,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再次出错。

  这么想着,他还没走几步,又撞上了一棵树干。

  冉寒川捂着头,摸了摸这棵树干,入手处,感觉有一些凹凸的痕迹,仔细瞧去,那竟然是自己在迷雾的中心那棵树上留下的记号!

  “这不可能!”冉寒川不敢相信,他走的不快,但是他能确定自己一定是走的直线,可是现在,居然又离奇的回到了迷雾的中心,心中岂能不惑。

  冉寒川心中激荡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开始感到自己黔驴技穷了,他没有线索,没有方法,也不知道该往哪方面去思考,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山门。

  又在迷雾中心四处游荡了一会儿,冉寒川发现了另一棵树。这本也没什么,山林之中,没有树才奇怪,可正是因为这样,冉寒川忽然浑身一震,他这才想起,这迷雾中心偌大的范围,似乎自己唯独只碰到过了这么两棵树!

  察觉此事的诡异,冉寒川开始以这一棵树为中心,再次向四周探索而去,每走几十步,便按着前进的步伐退回去。不久,他在这一棵树的某个方向,十来步的的地方,发现了他留下记号的另一棵树。

  “这是?”冉寒川细细观察起这两棵树来,用手去仔细感受了一下,霎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树!

  他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楚,眼前所见几乎都是白色,他先前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树,但现在仔细的观察,却发现触摸这东西的手感并不像树,反而更像一种粗糙的石头。

  他在仔细的观察中发现,这是两根石柱,因为他试着自己去抱住,发现两根的大小都一模一样,都是他刚好抱住的大小,且贴近观察,石柱上似乎还有一些雕刻之类事物。

  “难道说…”冉寒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他估计着距离,走道两根石柱的中间,随后趴到了地上,顿时感觉到地面的坚实绝非山中土地,触手分明是坚硬的石砖。

  就在冉寒川为他的发现惊奇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恭喜这位小兄弟寻到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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