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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城,终年不散的黑雾已经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这里,没有阳光,街道上的行人仿佛一具具在死灵巫师操纵下行走的丧尸,皮肤苍白,表情木然……
这是一座没有希望的城市。
自从这里被黑雾侵袭之后,这座城,就已经被大周放弃了,晋侯甚至派遣了军队封锁了这里的每一条出路,击杀任何从黑雾当中出来的生物……
包括人。
至于这座城市原先的城主一族,自然会凭借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从这座死城逃出去,继续他们的贵族生活,偶尔在茶余饭后,可能会想起原来他们领地的裁缝铺的老板娘姿色尚可,还没有弄上床一亲芳泽,有点遗憾之类的,仅此而已……
在这一座失去了秩序约束的城市,杀戮、抢劫、偷盗、奸淫的产生便是理所当然的,黑雾不仅遮蔽了白云城的天空,连人们的希望也被掩盖住了。
于是,挥霍自己的欲望,释放自己的阴暗,躲避现实的绝望,正是理所当然的。原先称兄道弟的好朋友也会刀剑相向,甚至连一起躺在床上的夫妻也要担忧自己第二天早上胸口会不会插着一把匕首……
天……渐渐地暗了……
整座城市似乎已经消失在了这片大陆之上,街道小巷子里,柯毅披着黑色的斗篷,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掩体的阴影中……
渐渐地……雪花飘落……
将这座黑暗之城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轻纱,雪花落在了柯毅的身上,好像为他披上了一件外套一般,冰冷的感觉让他的精神更加的亢奋……
偶尔吹过的寒风令他的身体瑟瑟发抖,然而,握着匕首的手,却是稳稳当当地笼在袖子里,没有丝毫颤抖。
就像一只隐忍的孤狼,默默地等候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初春,一个充满了希望和生机的词语,在这里,却是那么的阴暗、寒冷……
天色……更加昏暗了……唯一的光亮……大概只是地上的雪了吧……
小巷子口传来了咔吱咔吱的声音,那是人踩在雪上的脚步声,柯毅的双眸简直要放出光来,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拖拉在地面的影子,越来越接近自己,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身子不再发抖,以免不小心将自己的影子晃出了掩体,让猎物加强了警惕。冻得青紫的嘴唇紧紧地抿着,腮边的肌肉因此剧烈地抽搐着。他的手握着匕首越发紧了。
猎物的脚步声越发地近了,猎物似乎有所迟疑,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柯毅索性闭上了眼睛,耳朵不可见地颤动着。猎物呼了一口气,像是放松了一般,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在经过柯毅所在掩体的那一霎那……
噗……
鲜红的血花在空气中绽放,猎物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喉咙,仿佛想要阻止生命的流失,嘴巴里咯咯的发出无意识地声音,怨恨地看着转过身子来的柯毅,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将身子下的一片雪白染红了……
柯毅用手甩了甩匕首上面的血珠,然后右手反握着匕首,慢慢地走进尸体,缓缓地将左手伸向猎物的尸体,眼光的余角不住地瞟着周边,终于,从猎物怀中摸索出了些许物品,看也不看地揣在怀中,左手抽出来的瞬间,似乎不小心地将些许东西掉落在了地上——那是几枚铜板。然后敏捷地在小巷子中窜来窜去,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在柯毅冲出小巷子的瞬间,后面噗噗地响起了几声声响,那是其他的狩猎者,为了自己故意遗留下的些许金钱而大打出手了,没有一个人想要来追击柯毅,如此强大的一个人,要是在争斗中不小心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可就没有办法享受得之不易的金钱了。
柯毅面色木然,头都不回,看了看一个方向,迅速地飞奔而去。
雪,越发大了……几只野狗顺着血腥的方向,狠狠地嗅了几口,眼中几乎要泛出绿光来……嗷呜的一声嚎叫……
…………
这是一间破旧的木屋,屋顶已经被白雪覆盖住了,看不出原本的面目,窗户上的薄晶早已破碎不堪,只在四周的边角还残存着些许,偶尔刮起的一阵风,甚至能将零落的薄晶吹得叮叮作响,门扉是长短不一的木板拼凑而成,在风中吱呀吱呀地,随时都能倒下一般。柯毅将怀中的东西拿出来,提在手上,之前抢夺来的那些铜板,已经成了手中的食物……
柯毅的身上的那件黑色斗篷,被他藏在了隐秘的地方,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颇为宽松的牧师袍,腰带上插着一柄短剑,黑色的头发简直要将半边脸遮住了,他确保了自己身子没有了任何血腥味,努力地在脸上扯出了微笑,方才推开那扇破旧的门扉……
屋子里的躺椅上,躺着一个面目温和,容貌清瘦的老者,他的手中拿着一本《圣典》,正在油灯下面认真地阅读着,漏风的房屋无法阻挡住外面的寒风,有时一阵风吹过,便将灯火吹得摇曳舞动,屋子之内忽明忽暗。
老人抬起了头,看着推门而入的柯毅,脸上浮现出温和慈祥的笑意。柯毅将手中的食物的油纸包打开,里面的食物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柯毅将刀子和叉子摆放在洁白的白布上,然后往屋子中间的小火炉里添加了些许柴火,便走到桌子前面坐下。老人起身,将盖在身上的毯子理了理,脚步缓慢地走到桌子前面坐下,双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叉,柯毅看到老人手腕上泛黑的一个印记,鼻头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父亲,您不要再吸收那些黑雾了……好不好?”柯毅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再这样下去您会死的!!!”
老人闻言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股洒脱,“娲皇娘娘爱着世人,因此天子秉承着这个使命统治着这片大地,我身为神裔,怎么能违背血脉传承的使命呢!”
“可是……”
“吃饭吧!孩子,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看着父亲渐渐憔悴的面容以及半黑半百的头发,柯毅不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父亲是为了救治那些人而变成这个模样的啊!如果没有这座城市里的那些人类的话……
柯毅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以至于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连握着刀叉的手都不禁有些许颤抖。
“怎么了?孩子,是哪里有些不舒服了吗?”柯嵘关切地问道。柯毅看着父亲慈祥的面容,心里不禁一颤,忙低下了头,掩饰了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没事的,可能刚才有点冷了。”然后起身走到漏风的窗户边上,用一块木板将其遮挡。
…………
柯毅仔细地听着屋子里面的声响,却只能听到屋外的寒风肆掠。突然爆发出两束凌厉的目光,简直要将黑暗撕裂开一般。他摸索着将床头的一本《圣典》微微地一推……
不一会儿……没有全部支撑到的《圣典》就从床上掉落了下来,在寒风呼啸的背景声音中如若未闻。过了好一会儿,柯毅才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扉,推开的一边对着自己床铺的方向,门扉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柯毅不禁手一抖,继而坚定地抓住门扉,缓缓地将其拉开。
“去那里的话,把它彻底毁掉的话……”
应该没有问题吧!那么,就今晚吧!
柯毅从墙上取下了斗篷披在了身上,推开门扉便走了出去。
天气依然很冷,雪还是一直在下着,整座被黑雾所笼罩的城市似乎只有近来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的白雪才让这座城市多了几分色彩。柯毅从破败的断墙边下取出了先前制作的雪板以及削好的两条木棍,将双脚踏了上去,用坚韧的带子固定住,双手拄着两条木棍,往地上一撑,三两下就离得屋子老远,至于留下了的痕迹,不一会儿,就被天上落下来的雪花覆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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