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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方向,小川次郎在逃命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大难题。在他的前面,有一条又宽又长的大河。河的岸边两头都望不到尽头,河对岸更是一望无际,想游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河水里指不定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呢!自从他们见识过小溪水中的食肉小鱼后,就再也不敢贸然靠近水源。
他踌躇了片刻,发现身后的追兵已经出现在视野内,而且河岸两头也有追兵唯独而来。此时除了眼前的河流,他以无路可走。
小川次郎刚准备跳进水中,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透过明亮的月光,发现河水中有无数条硕大的黑影,在河里游荡,似乎在守株待兔等着他跳下去。现在,四面八方都存在着危险,他已经没有路可走。他多希望自己能和鸟儿一样,能振翅高飞。
此时他心中想到了儿子,他默默期许着,吴医生能找到治疗儿子绝症的办法。勘测机器他已经交由陆通保管,所以他相信,陆通一定能够带着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小川次郎丢掉空着弹夹的手枪和刀,默默站在河边。他不知道这些官兵要怎么对付他,或许是乱箭齐射而来,或许先把自己关起来等候发落,他心想。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哪怕是能多活一天,他也不会放弃活下去的机会,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
官兵将小川次郎团团围住,没有对他进行攻击。其中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说:“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把他带回去。”
“谢谢,希望你不会后悔。”小川次郎微笑着被几名官兵压倒在地,五花大绑着被几个官兵高高举起。
小川次郎被抓进鸡角城牢房的十几个钟头之前,在西边的森林中。罗一依然浑身沾满鲜血躺在潮湿的泥地里,当时他已经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趴在什么东西的身上,仿佛有人背着他。但他的意识依然很模糊,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仿佛喝醉了就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
他感觉自己的头朝下,眼睛勉强睁开后,只能看见不停移动着的泥地。又过了十多分钟,他的意识稍微恢复了一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刚才那只浑身长满鳞片的巨兽背上。
“别动,你的伤口刚止住血。”一个甜美清脆的女孩儿声音从他旁边响起,这声音听起来实在太令人舒畅了。刚才女孩儿在森林里拔了几株能消毒止血的草药,敷在了罗一的伤口上,此时他背上的血已经止住了。
“谁?”罗一惊诧地说。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树林,透过明亮的月光,罗一抬起头,看见一个妙龄少女走在他身旁,少女身上还飘散着一股芬香。
少女看上去十七、八岁,五官标致,美丽动人。她上身穿着一件动物皮毛制成的小背心,下身则是一条粗麻布制成的齐臀小短裤,即使在夜晚,两条露在外面的长腿依然显得雪白无痕。她有一头乌黑的秀发,此时被一根黑色的绳子挽起来扎成了个球形,和眉毛齐平的刘海随风飘扬。
“我叫童心,是我救了你。”女孩儿说。她见罗一想从巨兽的背上爬下来,便伸手轻轻按住罗一的肩膀,细声说:“你不可以动,不然又得流血了。”
“妈的,我准是在做梦。”罗一神智模糊地自语道。
罗一随着巨兽一步步走路传来的颠簸感,又沉睡了过去。他一路上就这样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背上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温暖的床上了,而且身上盖着一床棉被,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让他以为是在做梦,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正躺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房间里。这种幻真幻假的感觉虽然让人很放松,但还是让罗一感到不真实和不舒服。
罗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此时距离他醒来已经过了两分多钟。他回过神后,忍着疼痛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靠在床头上,背部垫着两个软绵绵的枕头。他环顾屋内的环境,让他失望的是,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屋内的面积不大,加上屋内摆放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使其看上去更加拥挤狭小。床的旁边有一张木桌,上面点着一盏煤油灯,橙色的光亮将屋内映照得暖和温馨。木桌四周分别有一个木凳,桌子和凳子的表面有一层褐色的包浆,看起来很光滑,这套桌椅应该有些年头了。
床脚对面是一口大衣柜,柜门半开着,能看见里面挂着几件掉色的旧衣服。除此之外,屋内的墙边还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几双鞋子,看不出是男鞋还是女鞋,都是帆布的;还有一堆劈好的木头,码成一个三角形,有半个人那么高;墙边还立着一把劈柴的刀、一根头上带有网的木杆,估计是用来网鱼的;墙角边的地上,还散落着十几个红彤彤的果子,和苹果差不多大小,但是形状偏椭圆形。
这是哪儿?那个女孩儿,是她救了我?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我们世界的人?罗一此时有满脑子疑问,却没人在一旁能回答他。
同时,他又回想起在森林的经历。他脑子里仿佛影碟机倒带一样,将自己的回忆倒回到自己转身逃跑的那一瞬间。他只记起背后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鸣的枪响。这一枪是谁开的?他忽然想到,但下一秒,潜意识里出现了一个名字——小川次郎。
对,没错,就是他,这个无恶不赦的大坏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巧的敲门声,不注意根本就听不到。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慈祥的老人从门外走进来。这个老头是之前救下罗一的那个女孩儿的爷爷,他今年八十五岁,看起来是个快乐且健康的老人。他腿上穿着一条褪色很严重的牛仔西裤,上身则是一件灰色的体恤。他身上这套行头,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七十岁。
他快步走到床边,手脚十分利落,身姿也很轻盈,背部一点也不驼,他这是活生生打破了常人对老人的固定形象:行动缓慢、思想愚钝、弓背弯膝拄着拐杖、身上散发着一股药味,仿佛刚从药罐子里爬出来似的。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老人浑厚有力的声音十分好听,让人感觉很温暖、很舒心。“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得好好休息才行。”
“您是?”罗一说。他此时很虚弱,头很晕,而且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我是童心的爷爷,你也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高爷爷。不过,我不姓高,而是很多年前大家给叫出来的,那还是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大家都不认识我,反正觉得我个子高,所以就成天老高、老高的叫,一直就叫道现在。”老人笑眯眯地说道。
“童心是救我回来的那个女孩儿吗?”罗一问。此时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之前在森林里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回想起来亦真亦幻,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对!她现在在厨房忙着做中午饭,等会儿我会让她给你把饭端进来,所以你不用起床,好好躺着养伤,估计再躺个几天你就能下床了。”老高说。“你能说说自己是怎么中枪的吗?你是最近来到这个世界的?”
罗一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到说来一遍,老高津津有味地听完了罗一的叙述,感到很惊讶。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喊声,听起来十分焦急。“老高……你过来一下,刚才你挑的那根木头做房梁太短了,你再帮忙挑一根……老高!”
“来啦!来啦!老子还没聋呢!真是耳膜都被你震破了。”老高大声回应着对方,他说着站起身来,“我先出去了,还有活儿等着我呢!我知道你现在有满脑子疑问等着人回答你,我保证,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所以你现在不要想太多,只要安心养病就成。”
“恩,谢谢你们。”罗一微笑着说。
老人朝房门走去,当他的手握住房门的把手时,又把头扭了回来,一脸怪笑地望着罗一,说:“免得你尴尬,我还是提早告诉你,你的衣服是我换下的。”
罗一不用掀开被窝看就已经感觉出来了,如果不把背后包扎伤口的绷带算进去的话,那他此时就是典型的一丝不挂。
“这……没什么!”罗一尴尬地笑着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热,此时一定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那就好,床脚对面的衣柜里有些衣服,你自己挑几件合身的穿上,如果不方便下床,待会儿就让童心帮你拿过来。”此时又传来刚才那人的呼喊声,老人快步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硬头皮鞋踩在外面的木质走廊上,传来一阵噔噔噔的声响。
这老头儿真有意思,罗一心想。他感到十分幸运,自己既然能死里逃生,而且还遇到了这么多帮助自己的好人。
他的背还是有些疼,但比之前好多了,估计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老人已经在伤口上敷了止疼药。他用手勉强撑起身子,揭开被子,光着屁股勉强坐在床的边缘。他休息了几秒钟,缓慢得像只乌龟一样,从床沿上站了起来。他用一只手撑在床沿上,穿上自己沾满污泥的鞋子,朝床尾的衣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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