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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要下雨了吗?”
雨滴将拉回了思绪,打断了回忆。少孑仰头看了看天空明亮的大圆盘,夜色朦胧,淡淡的云朵从月光下若隐若现。
天清气爽,怎么会有雨滴呢?
少孑摸了摸刚刚滴在额头的水珠,凉凉的,黏黏的……?黏黏的……!
什么,黏黏的!
少孑赶紧起身四处张望,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少孑终于发现头顶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家伙正缠在树上低着头盯着自己。此物正是少孑最为害怕的动物--蛇!
漆黑如墨的黑蛇在月光下反射出宝石般的光泽,蛇鳞盘错,长长的芯子在嘴尖的小圆孔中进进出出,发出“嘶嘶”的响声。
少孑顿时头皮发炸,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猫着腰戒备的后退两步,环顾一周,紧张兮兮的说道:“玲玲,快点儿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快点儿把黑皮收起来,快点儿……!”
说道最后,少孑的声音竟然走调,变得颤颤巍巍地,很是恐慌。
“嘶嘶……嘶嘶……”
少孑的话刚说完,树上的黑蛇便“蹭”的一声,尾巴一弹离开树梢,冲向下方惶恐不安的男孩。足有手腕粗的蛇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一双尖锐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涎液在獠牙上滴落,狰狞可怖。
“玲玲,不玩儿了,我知道你在这儿,快点让黑皮离开啊!”
少孑似乎是被黑蛇吓住了,声音颤抖,哆哆嗦嗦的说着自己都听不到的话,竟然忘记了闪躲。巨大的蛇口“刺啦”一声撕裂了少孑的衣衫,直接咬在了他细嫩的胳膊上。
“嘭--!”
少孑两眼一翻直接歪倒在屋檐上,“咕噜,咕噜,”沿着斜坡滑向屋顶的边沿。
眼看少孑就要从房顶掉下,一名身穿紫色长裙的蒙面女孩突然一甩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鞭尾缠住少孑的胸膛将他提了上来。做完一系列的动作之后,紫衣女子扬眉一笑,冲着黑皮打了一个响指。
手腕粗的黑蛇呼吸间便窜到少女的身旁,缠在身上游来游去。女子竟也不害怕,任由黑蛇缠绕,弯腰抱起地上的少孑踮脚离去。脚步之轻盈丝毫没有因为怀中抱着一个人而踏的屋瓦咯咯响。
“老黄,你说这件衣服给小孑带上吗?”鲁滢訫美目流转,贝齿轻咬下唇,上下打量着一件深灰色的外衫,翻来覆去,难以定夺。黄启瞥了一眼妻子手中的褶皱衣衫,撇了撇嘴抖着双拳说道:“我都说了!这么老土的衣服你让小孑带着干什么?要我说,我们就该给小孑置办一些新的衣服……”“干什么!你这么大声嚷嚷干什么,想造反吗?我不知道这件衣服老土是不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鲁滢訫顿时挺起胸脯,瞪大眼睛。抄起桌子上的鸡毛毯子就向黄启抽去。
刘峰的死丝毫没有影响到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少孑去石埠寨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旅行,回来之后,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村子中夭折了一名恶霸狗腿而已。
两人在屋里想着儿子明天该带些什么东西,黄启在妻子的呵斥下经过一场教训之后乐颠颠地左奔右走,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顶上正发生着一件令他们匪夷所思为之癫狂的事情。
紫衣女子抱着少孑在一座座屋顶上疾驰,莲足轻点英姿飒爽,一条黑色的尾巴从背后飘荡,正是将少孑咬伤的黑皮,紫衣女子则是黑皮的主人谢玲玲。
黑皮是谢玲的父亲带领村中男子上山狩猎之时捕获的一条黑蛇所产之卵,因为黑蛇速度极快,且攻击强悍,所以玄铭便将蛇卵留下,孵化之后送给了玲玲做防身宠物。它自小便跟在玲玲身边,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
少孑第一次见到黑皮之时,便被它咬伤,原因便是自己提出离开少女组的时候被玲玲突袭强吻了一下。没想到这一下可惹出大祸,谢玲的强吻激起了黑皮的恶习,不知是黑皮因为嫉妒少孑,还是因为它以为谢玲在攻击少孑,反正这一次黑皮咬的少孑昏迷了三天三夜。那个时候的黑皮也仅仅只有手指粗细。
如今黑皮已经成长成手腕粗细的轻蟒,不知这一次少孑会昏迷多长时间呢?谢玲玲终止了回想,一双深情的眸子转向怀中昏迷不醒的男孩。
“少孑,你为什么就这么特殊呢?让人又爱又恨,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接近呢?是因为黑皮吗?若是如此,我以后就让黑皮再也不咬你了!或者是……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孩?不可以!”谢玲将目光从少孑苍白的脸颊上移开,看了一眼挂在背后的黑蛇,摇了摇头向村子中央奔去。大大的眼睛后方,那一潭脑浆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与刚刚命令黑皮将少孑咬伤的事情相悖。
谢玲抱着少孑一直回到家里,见到自己的父亲后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进入内屋。将少孑放到自己的闺床上,父女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皱眉看着硬邦邦的躺在床上的男孩。
“父亲,你让我将少孑抱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谢玲不解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目光继而转移到少孑已经发黑的伤口上。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走到少孑跟前将伤口周围破裂的衣衫撕掉后小心的撒了一些药粉,均匀的涂抹在发黑的手臂上。沉着稳定的玲玲丝毫没有平日的朝气蓬勃惹是生非,这简直是判若两人。
四个血洞狰狞可怖,在少孑嫩白的胳膊上留下一片乌青的痕迹。谢玲涂抹完药粉之后,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下,少孑胳膊上的伤痕迅速变淡,不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父亲,和几年前发生的情景一样,少孑的伤口同样迅速复原了。我在大壮他们身上也试过,他们基本上是在四五天之后才恢复如初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玄铭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看到玲玲给少孑涂抹完药粉之后几步来到床前,探手提起少孑的胳膊摸索了起来。
只见玄铭食指和中指程剪刀状,由少孑的右手开始,一寸一寸的向上剪着。半个钟头后,玄铭终于剪遍少孑全身,直起身子长呼一口气,眯着眼睛看向少孑。
“根骨奇佳,与家族的骨骼相似度接近七成,看来他真的是那人的后辈!”
玄铭长叹一声,还算健硕的身躯逐渐佝偻,雪白的发间逐渐夹杂了一些黑丝,褶皱的肌肤更加苍老,沟壑深深地镶嵌在脸颊上。玄铭在迅速改变着自己的样貌,瞬间变成了一位古稀老人。
“爷爷,你为何要恢复原貌呢?要回去了吗?”
谢玲看到玄铭的变化之后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待到玄铭变幻完毕,谢玲起身一下子蹦到玄铭的后背上,高兴地说道:“好久没有看到爷爷原来的样子了,我都快要忘记了。”
玄铭扭头刮了一下谢玲的琼鼻,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了,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不嘛……!不嘛……!”
谢玲在玄铭的后背上晃来晃去,撅着小嘴嚷嚷道:“人家还没有去石埠寨呢,再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这几个月啊!好嘛!爷爷……!爷爷……!你就答应玲玲吧!”
在谢玲撒娇的攻势下,玄铭很快弃械投降了,苍老的容颜慢慢变化,不一会儿变成原来的样子再次站在谢玲面前。
“嘻嘻……,爷爷最好了,谢谢爷爷!谢谢爷爷!”谢玲一边笑嘻嘻的答谢,一边在玄铭的背上歪头拔着胡子。看了一眼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孑,谢玲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爷爷,你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啊,他和我们家族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跋山涉水的来到东荒找他呢?”
“哎,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被你父亲知道了打你的屁股!”玄铭将玲玲从背上抱下来,笑呵呵的说道:“你还不准备准备明天的事情?到时候看你怎么跟得上他们几个的脚步。”
“哎呀,臭爷爷,你不说我还忘了,少孑还昏迷着呢,最少要三天才能醒过来。错过了出发的时间怎么办?”玲玲皱着眉头,撅着小嘴看向玄铭,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她顿时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要不你给李家说一声,推迟三天怎么样?”
“这个,不行。去石埠寨请金巫师最少也要二十天的时间。天气越来越热,就是把刘峰放在地窖中也会腐烂的。不能再推迟了,迟则生变啊!”
“这可怎么办呢?爷爷也真是的,你自己判断刘峰的死因不可吗?非要去请金巫师。她的巫术拍马不及爷爷的道术厉害,来了能起什么作用?”谢玲撅着殷虹的朱唇翻着白眼说道:“要不你直接动用道术得了,我们不去石埠寨了。”
“不行!”玄铭干脆的否决了谢玲的提议。“望月乡藏龙卧虎,大家都知道刘峰的死因,肯定是与少孑脱不了干系。我之所以让你们去请金巫师,只是让她用舆论的压力强行压下此事。最差也能保住少孑的性命。若是我动用道术,李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金巫师来了李家就善罢甘休了?”
“最起码不会摆在明面上。”玄铭略有所思,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女纠结的样子不由得调侃道:“嗯……,你若逃避责任不想去石埠寨,我让小婉儿看着他去不就行了?”
谢玲闻言顿时抓狂,一下子跳到玄铭的背上,扯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道:“不行--!你才逃避责任呢!这件事情你就是背后主谋,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而已。少孑必须跟我一块儿去!你休想出歪主意……!”
玄铭甩了甩震得“嗡嗡”直响的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大声说道:“小丫头,你想把我老头子吼聋了是不是!想和他一块儿去也可以,那你就背着他,这样你们不就又可以一块儿去了吗?”
“……”
“额……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不背,我必须去--!”玲玲再次重复了一遍,扯着玄铭的耳朵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哎呦!小丫头,你把我老头子吼聋了还抱负起来了!”
谢玲红着眼睛,撅着小嘴从玄铭的背上溜了了下来,坐到床沿上,一声不吭的抽泣着。见到这次真的玩儿过火了,玄铭赶紧上前连哄带骗,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把宝贝孙女哄开心了。
将昏迷不醒的少孑送回家后,在少孑父母错愕的目光下,谢玲低着头,白嫩的小手缠着衣角,将黑蛇如何如何不听话,如何如何将少孑咬伤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保证,明天照样可以带着少孑出发之后才逃出黄启唠哩唠叨三寸不烂之舌的围追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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