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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四月末,关内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尤其是中午的时候,烈日照在大地上,连地面都是滚烫滚烫的。跟关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不同,关内的道路旁边都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庄稼苗,田里的农夫也都穿了短衣,顶着烈日,在辛勤的劳作着,偶尔被路上的马蹄声惊扰,抬起头来,看着路上那群骑士纵横而过,随即便又底下头,默默的奉献着汗水。
“这鬼天气,真他奶奶的热!”
其中一名骑士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骂骂咧咧道。
“谁不热?有这骂娘的功夫,还不如省点力气,多赶点路!”
“我看少镖头就不热!”
“那是怪胎,你不能拿正常人去跟他比啊!”
“好你个老三,敢说少镖头不是人!我一会儿告状去!”
“去求!你坑我是吧!”
“哈哈……”
这伙人正是中原镖局赶往西域走镖的那一队镖师,本来还想着回来时能快一些的,结果当初重伤了几人,一路上众人也不敢走太快,以免将伤口又给颠裂开。好在过了一个月后,众人身子都大好了,这才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去时还是正月出头没几天,正值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时节,回来时已是烈日灼灼鲜花怒放的夏季了。走的时候,人人一身厚衣裳,生怕在路上给冻着了,没想到一去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回来时虽然只穿着当初最外面的一层单衣,但仍然给热的够呛。
现在整个镖队最怕的就是在正午赶路了,哪怕是宁愿在晚上赶路也比在中午好多了,中午在阳光照射下,热气逼上来,简直能折磨死个人。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回来了关内,马上就要到长安了。
不过不管冷也好,热也好,都不关陆明什么事情,内力到了他这个程度,早就可以寒暑不侵了。陆明的这个能力现在成了整个镖队最羡慕的能力了,这可比什么飞檐走壁、开碑裂石的强多了。
陆明也不是什么好人,这货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镖师们都汗流浃背的时候,拽上一句古诗词,比如什么:“五月五日天晴明,杨花绕江啼晓莺”、“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之类的。
往往闹的一众镖师恨得牙痒痒,却又是无可奈何,只得安慰自己:少镖头平日里少年老成,现在好不容易有些少年心性,偶尔调皮一下,可以理解,理解……我理解个屁!要不是打不过他,非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不可!
对此,赵龙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摇头苦笑,他总不能连少镖头吟诗作对都要管着吧。反正最多再有半天也就能到了长安了,总算是回来了!一路行来,无论是马匹还是人都是被骄阳炙烤的萎靡不振,此时要是跑出来些山贼劫道,说不准就要损失些人手了。
好在转了一个弯之后,官道上出现了一个酒肆,赵龙勒住了马匹,抬头看了看日头,刚刚才挪到正南方,看了眼疲惫的众人,赵龙说道:“下马休息,先吃口热饭再说!”
其他镖师自然不会反对,欢呼一声,纷纷下了马来,向那挂着酒幡散发着诱人酒香的酒肆走去。挑开布帘,进了店内,便觉一阵清凉之意扑面而来,让人浑身一阵舒爽。
店内大概坐了十来个风尘仆仆的汉子,全都拿刀帯剑的,看来也是跑江湖的。见陆明一行四十来号人进来的时候,全都拿眼睛往这边瞟了过来,觉着没什么危险便又都转过头去,自顾自的喝酒聊天。
酒肆不大,陆明等人进来后,就快要满座了。看这么一大群人进来,店家赶紧迎了上来,殷勤伺候着。陆明等人也不负他的期望,除了没要酒外,好菜好饭的要了不少,把个掌柜的乐得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儿。
镖师们现在最主要的是热的紧,有人拿了木桶便去店家的井里打上几桶凉水来,给众人分了,冰凉的井水下肚,暑气顿消,舒爽的都大叫起来,搞的酒肆里乱哄哄的。
店里那几名江湖客眉头皱了皱,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不敢说,这年头,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大有人在。走江湖的大多数都有一双慧眼,陆明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数有多,要打起来肯定占不了便宜。
“爽啊!”吃着热饭菜,喝着凉井水,赵龙也不禁叹道,“这次回去可得好好歇他个把月的,去去暑气。”
对这话,陆明是十二分的同意,这一走西域历时三个多月,人身体上的疲惫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心理上的疲惫,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心里面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稍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小心翼翼的警戒半天,时间长了,真会将人给逼疯的。
陆明虽然功力高深,寒暑不侵,但能在炎热的夏日,面对冰凉的井水,他也是不想拒绝的。结果这一喝就停不下来了,就喝多了,水足饭饱,上个厕所。
回来时,路过那几个江湖客,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中原镖局也是倒大霉了……遭此一劫……”,陆明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那人跟前,开口问道:“刚才你说中原镖局怎么了?”
那人听陆明问的没礼貌,也就懒得回他话,看了陆明一眼,就又低下头吃起饭菜来。
陆明心焦家里,看这人不理不睬的,心里大火,一把抓住他的胸前衣襟,将他提了起来,问道:“问你话呢,中原镖局怎么了?”
那人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眼见陆明如此做法,开口骂道:“妈的!你他妈的找死是吧!给我松开了!”嘴里骂着,手上就向陆明捶去。陆明双手间稍一用力,内力涌出,就将他的双臂封住了,无力的垂在了身旁。
这人那一桌的五六个同伴,看了陆明如此作风,全都骂骂咧咧的围了过来,想要动手。
“滚开!”
陆明气随意转,浑身气劲一发,便将这几人震开,变作了滚地葫芦一般。
“怎么了?”
那边镖局的镖师们看着这突发状况,立马就围了过来,抽出腰刀,两三下就控制住了局面。
“我再问你一次,中原镖局怎么了?”陆明紧紧盯着这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被陆明提在手中的汉子本来也不是什么硬汉,知道自己遇上了惹不起的高手,战战兢兢的说道:“少侠饶命啊!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中原镖局惹怒了朝廷,被金人发兵给剿灭了!现在中原镖局都成了一片废墟了!”
“怎么会这样?”
“小的也不知道啊,听说是中原镖局的‘血罗汉’招惹了朝廷的大官,剩下的小的就不知道了啊!少侠饶了小的吧!”
陆明听了这话,心里一紧,手一松,将这人摔了个底朝天。怎么会这样?是了,自己大闹中都的时候可是狠狠的得罪了赵王的,现在肯定是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被赵王知晓了,结果给家里惹来了这场灾祸,自己怎么就没想着防范一下呢?我真傻!
“什么?”
“朝廷怎么会这么做?”
“妈的,看老子杀到中都去,将那王八蛋千刀万剐!”
一众镖师听了这话也坐不住了,纷纷嚷道,没想到自己走镖三月,回来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消息。
“赵叔!上马!”陆明听到议论才惊醒了过来,对着赵龙喊道。当先跑出了酒肆,拽下缰绳,腿一片,翻身上马。
“驾!”一人一马疾驰而去。
“快快快!走了,上马!”
一众镖师紧随陆明之后,纷纷骑上马来,策马而去。马蹄飞腾,溅起一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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