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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唐诗说“不知绿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然而在甘肃境内,渡过黄河再往西北走,还需要穿越河西走廊,一路上却是越来越荒凉,现在已经是进入了二月份,这要是在洛阳,说不得早已是满城春色,绿意盎然了。然而在这里,陆明一眼望过去,却满是看不见尽头的荒凉戈壁,每天起来迎接他们的没有拂面的春风,只有漫天的风沙,空气中都没有一丝水分,为了保持水分,陆明他们都是好多天没有洗一次脸。
陆明一开始还不习惯,不听前辈们的说法,固执的要洗脸,结果没熬过三天:洗完脸后,凌厉的风一吹,脸上如同被刀子割了一样,生疼生疼的。后来他也就不洗脸了。陆明现在算是明白了走镖是件非常辛苦事了,日夜兼程不说,还得风餐露宿,面临各种各样的险境。
要说这丝绸之路上的马贼那也实在是多,自那天他们杀了散了一波马贼后,这十来天内又遇上了七八次马贼劫道。其中有些马贼要么听过中原镖局的名号又或者看陆明一群人不好惹,拿了些过路钱也就没事了。但也总有些贪心不足的,大打出手下,陆明一伙人虽然没有死人,但受伤的却是不少,弄得现在镖队里的气氛也是颇为沉闷。
此时已是日头偏西,天气虽然不热,但被晒了一天的众人还是有些无精打采,尤其此时身处无垠的戈壁沙漠,让人心中不自觉的就生起一种孤寂无望的念头,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家加把劲,过了这个山谷,再走上十来里地,就有客栈了。到了那里就能好好的歇一歇了!”赵龙在一旁给众人打气道。
果然镖队众人听得不远处就可以歇息了,个个都又精神了起来。
“赵叔,怎么,前面还有客栈么?”陆明疑惑道,在这茫茫大漠里,还真有客栈啊。
“嗯,是关内的最后一家客栈了,客栈再过去几里地就是玉门关了,我们在客栈好好歇一歇。等过了玉门关,就正式到了西域了,离我们的目的地风雷镇,也就不远了!”赵龙回道。
“太好了!”
陆明听了也不禁一阵兴奋,这几天一直在荒无人烟的戈壁行走,风餐露宿的,早就受不了了。前方能有一家客栈,能让他们歇一歇,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果然,要想要驴子走的快,那么就在它前面挂上胡萝卜。镖队一行人在客栈的诱惑下,速度快了不少,终于赶在日落前到达了赵龙所说的客栈。
站在客栈前面,极目远眺,长烟落日,风起大漠。让陆明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来,想来王维当日所见的就是眼前的景色吧。
此时天尚未黑,在客栈门前耸立的高杆上,那面书有“龙门客栈”四个墨黑鞑子的旗帜迎风飘扬,在悬挂的大红灯笼映照下,风沙大漠黯然失色,似在显示客栈生意的兴旺。
从龙门客栈出玉门关,可出往大漠、西域诸地,而龙门客栈又是这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一家客栈,故龙门客栈就成了商旅甚至马贼的重要停靠中转站之一,比任何集市更繁忙紧张。过往商旅争相出入客栈,一时人马喧嚣,闹哄哄一片。
陆明等人刚到客栈门口,就有跑堂的小二哥迎上前来,唱了个喏:“几位客官,里面请,客官从哪儿来啊?”
“洛阳!”
“这一路可不近啊,客官住几天呢?”小二问道。
“住一天,明天就走,有空余院子吗?我包了。”赵龙道。
“嗨,您还真赶巧了,今天下午刚刚才腾出一个,我领您去看看?”
“嗯,前面带路吧!”赵龙点点头道,一行人跟着店小二绕道进了后面那院子,地方不大,但拾掇的倒也干净,赵龙也很满意,就定下了。
众人卸下马车行李,分出一半人来,跟着店小二去前堂吃放,另一半人留下看家。
客栈大堂里倒是极为热闹,有过路的商旅,也有跑江湖的汉子,更有那面目狰狞的马贼,稀奇的是那马贼旁边的桌子上还有西夏的官兵,对那些马贼倒是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喝酒取乐。看来这混在龙门客栈的还真没几个好人,即使是那商旅,恐怕有时候也会变成拦路劫道的悍匪。没几分本事的人,还真不太敢走这条道。
大堂里汗臭、油烟、风沙、酒、甚至刀剑生铁味,全都交杂在一起,混成了龙门客栈特有的气味,让陆明这讲卫生的人直皱眉头。
陆明一行二十来人走进来,倒是让这大堂里一下安静了不少,走江湖的人多少都有些眼力,看出这群人不好惹,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着他们,猜测这又是那一路的人马。看到陆明他们找了两张靠在一起的空桌子坐了,大堂里才又重新喧嚣了起来。
“小二,给上几个拿手的菜来,再给没人拿十个肉包子来,酒就不要了。”
“唉,好嘞!”那小二这才下去吩咐厨房。
陆明大致扫了大堂一眼,向赵龙道:“赵叔,这个地方,没几个好人啊。还是要小心为好。”
“嗯,我知道,能在龙门客栈出没的人,都不是善茬。龙门客栈也是家黑店,不过在这里也有一个好处,龙门客栈只认钱,如果你不好惹,那就是只要你不招惹客栈的人,这客栈就不会为难你。”赵龙点点头道,陆明这么警觉他还是很高兴的。
“出了玉门关,还有多远才到风雷镇?”陆明又问道。
“不远了,以我们的脚力,最多再有十天,就足够了!怎么,等不及了?”
“也没有,就是这整天看着这沙子,有些心烦罢了。”
“哈哈,别心急,现在是走的慢了点。等回程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到时候就可以快马加鞭,最多二十天就回去了。”赵龙安慰道,想着陆明虽然武功高强,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少年人耐不住寂寞倒是很正常的。
众人聊了会儿天,饭菜也端了上来,这龙门客栈虽然地处荒凉,食材不如中原那般丰富,但做出的饭菜倒也别具一番地方风味,让陆明这伙一直啃干粮的家伙吃的不亦乐乎。
也就在众人正吃得高兴的时候,陆明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在关注着他们这一边,抬头看去,却是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上,坐了五个人,全都是白袍罩身,脸面隐藏在袍子的阴影里,看不清楚,袍子上绣了几簇金色的火焰,看上去倒是颇有些异域风情。
那边的人看到陆明看来,抬起了头来,对着陆明点了点头,却分明就是一个异族大汉。不过看人家也没什么恶意,陆明也是点了下头,回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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