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宋开所选的两首诗词,均是相思之作,薛为海看完,自然以为是聂红因为与宋开无法见面,有感而发,赠与宋开的。
宋开百口莫辩,只好讪笑道:“大家坐,坐,吃饭,吃饭。”
那边阿福也忙走过来,招呼客人,聂铃铛则穿着男装,脸上贴着一块膏药,带着小厮帽,活脱脱一副店小二的打扮,她神情微微有些得意,毕竟这诗词的落款,可是她的大名。
整个客店都在谈论着“聂红”这个名字,只是很奇怪,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传奇女子。
宋开大声道:“今日来者是客,费用一律减两成,若是大家吃着满意,日后还可以购买本店的会员卡。”
众人闹哄哄中,终于慢慢坐下来。
薛为海自己坐在靠窗的桌子边,很快,宋开便送过来一张“菜单”,“薛老,先看看,想吃什么,招呼两位店伙计,告诉他们就成。”
“这个……倒是不错,”薛为海端详着菜单笑了起来。
宋开拱手告辞,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来的人大多数都点了回锅肉,老醋花生等,当然也有点醉鸭之类的,另外就是经过再次蒸馏的酒水,唐朝时的酒水比较浑浊,喝起来带着些甘甜,而经过宋开再次蒸馏之后,度数可以达到三十多度,酒味也就更浓了。
这种清烈英雄酒,所有桌子几乎都点了一小壶,很快客店内便酒气冲天。
当回锅肉端上来时,一片赞叹声,不过也仅仅是赞叹而已,经过诗句的刺激,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再高声赞美这回锅肉了。
后厨里,赵铁山一人看着三个大铁锅,手中铲子上下飞舞,还不时要拿着祖传陨铁菜刀切菜,实在是忙碌。
“三号桌的回锅肉,做好了没?”聂铃铛已经完全代入自己的新角色了,她像个尽责而欢快的小二一般,不停的跑来跑去,上菜、端茶、收钱,哪还有一丝郡主的样子?
赵铁山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回头朝着聂铃铛咧嘴笑,“等等,铃铛妹子,就好了,你累不累,要不要哥哥给你倒杯水。”
“滚蛋!”聂铃铛学会了宋开骂人的方式,“你快点干活!”
“好,好,”赵铁山继续挥舞大铁勺,很是开心。
经过短暂的火热之后,所有的桌子上都有了菜酒,随后尽管也有稀稀落落来的客人,但是客店内已经不算太忙碌。
宋开也抽个身子,端着盘花生,坐到了薛为海对面。
薛为海故意叹口气,“哎,本来想着,你这客店能够彻底败落,我也能请你帮我做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宋开嘿嘿一笑,道:“我能会什么啊,陪你聊天、斗酒还是可以的,对了,酒,来,薛老,我得敬你一杯,那一日你不救我的话,我和白娘子估计要狼狈不堪了。”
薛为海倒了杯酒,晃了晃杯子,道:“这酒,便是那日在孙博士家里做的那样吧。”
“差不多,只不过那时为消毒,嗯,就是为了治疗刀伤而做,所以度数要高一些,现在是为了助兴饮酒,所以度数平和一点,”宋开说着,倒了一杯,举杯朝着薛为海示意。
薛为海喝过,砸吧砸吧嘴,道:“挺不错,不过,的确太烈,喝不掉几杯,老夫就该醉了。”
“一醉解千愁,”宋开哈哈笑。
薛为海一愣,随后摇头,“你这般思想,可是消极的很,有些事情,你就算醉了,它依然解决不了。”
宋开也不知道薛为海在说什么,他只是笑,“若是能力之外的,以醉而忘却,倒也不错。”
薛为海仍是摇头,“士为知己者死,好男子便须舍生取义,马革裹尸,哪怕明知事不可为,依然要必为之。”
宋开再次举起酒杯,“薛老教训的是。”
虽然这样说,宋开可丝毫不为心动,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朝代更迭,狭隘的民族大义,早已看的轻了,成王败寇古今如此,战争固然不好,但是它对生产力的促进发展,未尝不是动力。
薛为海叹口气,然后爽然一笑,“你这店啊,要成了,今日过后,必会名动苏州城了。”
“哈哈,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宋开大笑,“尝尝这回锅肉味道如何。”
……
实际上,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红尘客店的名气便传遍了整个苏州城的文人界。
当晚苏州城文人墨客口中,都离不开一个词,水调歌头,都漏不掉一个人名,那就是聂红,而与聂红和水调歌头这些词语夹杂在一起的,还有红尘客店这个地方,当然了,偶尔也有人谈起宋开来。
谈起宋开并不是因为宋开是红尘客店的主人,而是传闻宋开与那名传奇女子聂红,有着一段倾城之恋的过往,两个人因为家仇、抱负,没能走到一起,于是聂红作了那首《水调歌头》。
反正,事情越穿越离奇,到最后,宋开与聂红之间在什么地方怎样约会之类的细节,也全都出来了。
红尘客店。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怪不得宋开死守着那样一个破客店,原来,是身处红尘,痴心不改,等待聂红的意思……
传闻四起,带来的结果便是,红尘客店真的出名了。
当天晚上,宋开、阿福、聂铃铛与赵铁山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宋开一边喝酒,一边在破烂的账本上加加减减。
“你这是什么符号?”聂铃铛探头问道,“就是你教给我的一二三吗?”
“对啊,这些符号之间是可以运算的,”宋开随口讲解,他是有意要把这个贪财的丫头培养成为掌柜的。
一边计算,一边讲解,很快,宋开便抬起头,咧嘴笑道:“今天咱们的营业额是十贯又三百文,抛去食材费、柴火、人力、税务等,嗯,纯利润大约有五贯钱,也就是五两银子,一两黄金,哈哈。”
阿福瞪大了眼睛。
聂铃铛却是皱着眉头,一边嚼着肉片,一边道:“只有这么点吗?我看今天生意挺火爆的,我都累得腰疼了。”
“我给你捶捶吧,”赵铁山趁机开口。
“闭嘴!”聂铃铛瞪了赵铁山一眼。
“不少了,不少了,聂娘子,一天的利润有一两黄金,真的不少了,呜呜,天佑宋家,天佑大郎啊,”阿福一边哭,一边吃菜,眼泪混合着鼻涕往嘴里钻。
聂铃铛看的一阵皱眉。
宋开哈哈笑起来,“明日我便张贴招聘启事,再招收一名伙计,一名负责洗菜、切菜的帮厨,如此就不会太忙碌了大家。”
“好吧,不过请人来,岂不是又要发工钱,哎,真是心疼,”聂铃铛嘀咕着。
赵铁山支愣着脑袋,小声道:“铃铛妹妹,反正是宋郎发工钱,多请人咱们才能轻松点啊。”
“你闭嘴,这赚的钱我可是有分红的,”聂铃铛哼道,自己便决定分红的事情了。
宋开只能无奈苦笑。
吃过饭,宋开让阿福去烧了热水,洗洗就该休息了。
初秋时分,月色沉寂,星空催催,这是一个可以看到星星的年代。
宋开躺在院中的长凳上,出神的盯着星空,过往种种一闪而过,前世经历,如同梦幻一般。
人生真是奇妙。
“想什么呢?”聂铃铛走了过来,在宋开脚边坐了下来。
“想媳妇,”宋开依旧盯着星空。
“真是没出息,”聂铃铛埋怨。
宋开嘿嘿一笑,没多解释,他想媳妇,想的是前世的女朋友,心中觉得亏欠她太多。
聂铃铛却是以为宋开想的是刘玉婵,“你多多赚钱,不仅有媳妇,还可以娶很多小妾,哎,宋开,你倒是说说,还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啊。”
“有啊,多了去了,只是我不想做了,现在这收益,能养活咱们,还不就行了嘛?”宋开双手枕在脑袋上,看着星空,道。
咱们……
说者无心,聂铃铛听了,心中却是觉得暖暖的。
不过也仅仅是暖暖的而已,她恨铁不成钢道:“这点小钱你就满足了,真是的!你快说说,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宋开笑道:“可以去官府申请,开一个卖酒的专柜,你也看到了,日后咱们这清烈英雄酒销量肯定不错,还有啊,早上的时候我可以客串说书的,保证咱们店座无虚席,我还可以搞搞创造发明,弄些肥皂、纸张、活字印刷之类的去卖,当然了,要是开医馆赚钱就更快了,专治不治之症……”
聂铃铛静静的听着,反正是听不懂,但是无所谓,她已经习惯宋开口中冒出些奇怪的词汇了,大唐朝的读书人就是厉害,说起话来她都听不懂。
半晌,宋开叹口气,道:“不过,这些我都不想做,待过几日,客店可以安稳运营下去,你便做掌柜的,我呀,该去学些武艺了。”
聂铃铛听到最后一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站起身来,伸出小手,摸着宋开的额头,“哎呀,不热啊,为什么说胡话呢?”
宋开伸手握了聂铃铛的小手,“谁说胡话了,我是认真地。”
聂铃铛赶忙抽回自己的手,佯装生气的踢了宋开一下,“你一个书生,还是隐藏的才子,学什么武艺呢?那些都是粗人做的。”
“你不懂。”宋开依旧睡回刚才的姿势,枕着双手,“性命啊,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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