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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漠皱起眉头,皇帝另设东花厅,这无疑是削弱西花厅的势力,颇有些自毁长城之嫌,不过仔细一想,却也释然,毕竟西花厅是在先帝手中壮大起来,或许西花厅本身对于皇帝也有效忠之心,但是皇帝显然还是对先帝留下来的这把尖刀有所顾忌,并不敢完全信任,重新按照西花厅的体系设立一个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机构,那也无可厚非。
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燕国的臣子因为世家的原因而难以更改,但是自己的嫡系王牌,那还是可以变通的。
“东花厅设立之后,从西花厅那边分走了监察各郡的职责。东花厅是圣上亲手设立,自然是不缺银子的,进入东花厅的探子们,待遇要比西花厅强上不少,实际上这也是为了削弱西花厅的实力,增加东花厅的势力,虽然厚此薄彼,但是年迈的薛公颜却并无怨言,依旧用心履行自己的职责,如今说来,我们九大世家当年对于薛公颜,那还是从心里敬畏的。”韩信策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东花厅财大气粗,自然不愁没有人,不过一年间,也发展了大批的人手,不过当时比起西花厅,单兵能力还是差了许多,整体实力与西花厅也相去甚远。”
“但是这一切,在薛公颜去世之后,整个局面也就彻底改变了。”韩信策轻声道:“公颜老六年前与世长辞,丢下了他为之操劳呕心沥血三十多年的西花厅。在他去世之后,东花厅更是夺去西花厅监察百官的职责,许多西花厅的精锐也改投到了东花厅旗下,那些公颜老的死忠部众,要么继续留在西花厅,要么就悄然而去,从此不知踪迹,西花厅的实力也开始一落千丈。五年前,东花厅更是在圣上的操控下,接管了西花厅在其他各国的情报网,西花厅最后的职责也被剥夺,成了空架子,所剩下的职责,不过是偶尔帮着审一些无关紧要的案子而已。公颜老去世之后,又有两位官员先后担任西花厅厅长,但是最终都是主动请辞,一来是西花厅残留的少数部众实难驯服,最重要的是,西花厅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是一个清的不能再清的清水衙门,四年前开始,西花厅厅长一职便一直空缺下来,没有谁愿意去担任那个官职。西花厅残留部众日益减少,时至今日,已经……嘿嘿,罢了,五少爷,西花厅如今究竟如何,你去了那里,自然一切明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韩漠听到这里,心中竟是有一种异样的感受,至少对于西花厅,他有一种强烈的同情之感。
薛公颜呕心沥血,西花厅三军用命,几十年来,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是这一切的辉煌,只因为皇帝的一个措施,便灰飞烟灭,当年那些奋战在暗处的英雄豪杰,更是销声匿迹,这不得不让人生出遗憾和同情之心。
韩信策叹了口气,喃喃道:“公颜德光……这四个字,不知何时能够再现!”瞥眼看见韩漠怪异的脸色,立刻笑道:“不过五少爷如今去统管西花厅,想必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他说这话,实际上也只是套话,只是担心自己方才的故事打击了韩漠的上进心,毕竟西花厅是皇帝在幕后打压下才陨落的,要想重新爬起来,实在太难太难。
他当然不知道,皇帝已经秘密召见韩漠,更是透漏了一些隐含的信息。
“有劳韩大人了。”韩漠起身抱了抱拳,笑道:“令牌也拿到了,日后若有事情,再来烦劳大人!”
韩信策急忙摆手道:“五少爷说哪里话,日后有事,但说无妨。”
韩漠点点头,收起了令牌,韩信策又道:“五少爷,我派几个人送你回府,你手中有令牌,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韩漠笑道:“如今的西花厅,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谁也瞧不上,只怕这令牌丢在街上也没人捡,倒是不用担心有人来抢的。”
韩信策闻言莞尔,不过却也觉得这话未尝没有道理,如今的西花厅已经没落,韩漠当上厅长,只怕很多人都在看笑话,恐怕是没什么人来为难的。
离开吏部衙门,出了东道,乘着马车回到韩府,府前的仆从们显然是得到了消息,都纷纷道喜,韩漠只是微笑着,摸出身上的一些散碎银子,赏了众人。
韩玄道和韩玄昌散朝过后,都是去了衙门办差,所以并不在府上,倒是韩曹氏和韩夫人知道韩漠回来,在正厅等候,韩漠自是上前见过。
韩曹氏笑道:“老爷已经传了信儿过来,小五如今也是朝廷官员,食君俸禄,这以后可就不是孩子了,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可别像你三哥,整日里没个正事。”
韩夫人上前为韩漠整了整衣裳,也不如何高兴,反而流露出一丝担忧,柔声道:“漠儿,你大伯母说的对,既然做了官,就该有做官的德行,凡事不可凭性情办事,遇到难事,多向你大伯和父亲请教才是。”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多说。
韩漠呵呵笑道:“大伯母和娘不必担心,一切我都会小心从事的。”回府却没见到韩滨,不由问道:“三哥呢?”
韩曹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责怪道:“谁能看得住他,一大清早,你们爷儿几个上朝去,他也出了府,谁知道往哪里胡混去了。哎,他要是有你和你大哥的一半样子,我就不用成天受他的气了。”
韩漠笑道:“三哥只是喜欢玩闹,总有玩够的时候。”顿了顿,问道:“大哥还好吗?我可许久没见到他了。”
韩家的长房长孙是韩沧,如今在火山营担任护军参领,是火山营仅次于指挥使的二号人物,也可说是韩家除了韩玄龄之外,另一名手中掌握着一定军权的重要人物。
韩曹氏叹了口气,道:“离得倒不远,火山营就在外宫之中,只是你大哥身为护军参领,那是不能有丝毫懈怠,三两个月也是难得回来一次的,不比寻常的官员。”
韩漠点了点头。
对于那个大哥韩沧,他印象倒也不深,那韩沧很早就在京中,不像韩滨幼年还在东海郡常住过几年。韩沧偶尔回东海郡,也只是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用心练武,很少同家族的兄弟们接触,韩漠虽是堂兄弟,但也接触的极少,那个时候只觉得韩沧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也不知道改了一些没有。
从某种角度来说,韩漠对于韩滨还是很有感情的,但是对于韩沧,两人虽是堂兄弟,韩漠却对韩沧并没有多少好感。
或许两人的性格不是一条道上的。
听着韩曹氏和韩夫人又一阵嘱咐后,韩漠才匆匆回到西院,到了碧姨娘的院子里。
院子里很静,进到屋里,只见韩沁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却没有看到碧姨娘的身影。
韩沁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写了几笔,又停了下来,抬头见到韩漠,喜道:“哥哥,你来了?”
韩漠微笑点头,在他旁边坐下,四周看了看,不由问道:“姨娘呢?”
“娘身子有些不舒服,在里屋歇着呢。”韩沁蹙起柳眉,有些担心道:“娘说身子没力气,而且也不想吃东西,哥哥,你说娘是不是生病了啊?我要去请大夫,娘说不用,她说歇歇就好。”
韩漠淡淡一笑,道:“小妹,你别担心,姨娘只是水土不服,过一阵子就好,你放心就是。”他虽然已经对碧姨娘的病情有所了解,但自然是不能告诉韩沁的。
韩沁听韩漠这样说,微微宽了心,露出笑容道:“哥哥既然说无妨,那定然是无事了。”
“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姨娘。”韩漠道:“回头我让人多备些人参,每日里让姨娘多喝些参汤,对了,晚上多让姨娘盖些被子,别再冻着。”
韩沁也是聪慧女子,眨了眨眼睛,看着韩漠,奇道:“别再冻着?哥哥,你是说娘受寒了?”
韩漠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望向前面的屏风,屏风后就是里屋的房门,有心想去看看碧姨娘的情况,不过毕竟有些不妥,起身道:“好好照顾姨娘吧,有什么事情就找我。”
……
“人体未央虚损,滞泥长疾,最易感受寒邪,病变有外寒内寒之分。心闷气堵,则不可得寒气,外寒入体经久不散,遂引发内寒发生,寒邪为阴邪,阴盛则寒,故而气血凝结,阻滞经路畅血不通,则伤五脏六腑,形之于表……!”韩漠坐在书房内,看着医术上的记载,神情一片黯然。
很显然,碧姨娘多年来一直抑郁寡欢,她的性情柔和,但毕竟是女人,总有些不开心的事儿,这些事儿长年累月积蓄在心中,得不到宣泄,已经造成了体内的气结,这一次在寒冬季节从东海郡长途跋涉来到燕京,肯定是染上了寒气,让本就是血气不畅的碧姨娘气血发寒,发展成了内寒之症。
书中更是明确说明,这种寒症,极难治愈,除了要好生调养以为,还需要两种奇药才能治根,否则内寒之症迟早要拖垮患者。
韩漠派出韩青,正是要找寻那两种奇药,而巧合的是,这两种草药,如今都在南风国最险恶的玉泉寨,要想得到,也只能指望韩青和朱小言全力以赴了。
无论如何,总是要付出一切代价救治碧姨娘的。
他搓着手,忽地将眼睛盯在自己的右手上,右手戴着黑丝手套,闪着黑黝黝的暗光,韩漠脱下手套,长有三根金指的手掌顿时露了出来。
他凝视着三根金指,竖起手,轻声道:“奶奶的,不是答应过老子,可以让老子实现三个愿望吗?那好,老子第一个愿望,就是要姨娘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让她不要忧伤!”
就像他无数次试验过的那样,金指没有半丝反应。
韩漠叹了口气,苦笑着喃喃道:“穿越就穿越,别他妈糊弄我啊,什么实现三个愿望,真是狗屁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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