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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学院的长老阁位于学院内的正中央,周围绿树环绕,占地面积巨大。这是一座高大的哥特式建筑,月光石铺就的地面光滑如镜,同蓬莱学院教室里的普通的月光石地板极为相似,但是如若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便是不难发现,隐藏在月光石地面下的那一道道复杂的魂力结界波纹。抬起头,高耸的屋顶之上不知被什么人画满了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神话人物。虽然距地面较远,但是如果此时站在地面抬头仰视依旧可以依稀感受到这幅壁画的壮丽之美,使人仿佛坠入绚丽的神话世界之中。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五彩玻璃窗的瞬间便是黯淡了不少。虽然窗外晴空万里,但在这座大厅之内如若没有高悬在屋顶的几盏吊灯,想必室内也是十分阴暗。
此刻正站在麟岩长老办公室门外的凌瞳身穿一袭灰色的长袍,眉宇间所凝聚的仿佛散不开的冷傲配上他那张坚毅的脸颊倒也显得英气逼人。一小段灰色皮线将凌瞳那一头黑色的长发高高扎起,偶尔有一缕青丝垂下便也是将它轻捋耳后。凌瞳望着眼前关着的木门,双眉皱了皱,深邃的目光之中一丝茫然悄无声息地闪烁而过。也难怪,凌瞳自幼便是在诺顿帝国边陲的普卡小镇中长大,在那里人们春种秋收。而凌瞳也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除了偶尔同父亲凌止出门打猎钓鱼之外,便是同村里的孩子一起嬉闹玩耍。对村庄之外的魂术世界仅有的一丝认知也只是通过小镇里一家酒吧的老板口中得知的。老板早些年外出做过生意,但是不久之后便是赔得血本无归,虽然做生意的难免会遭遇挫折,但是打那之后,老板便是踏下心来一心一意经营着这间规模不大的酒吧,对外出闯荡彻底死心。在凌瞳看来,蓬莱学院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当年酒吧老板口中那些能够飞天遁地,法力超群的魂术师在这所学院里一抓一大把,甚至于说就连凌瞳本人也有机会成为一名合格的魂术师。
而至于凌瞳是如何离开小镇,来到位于魂气大陆东部的蓬莱学院这个问题,甚至连他本人都弄不明白。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十八岁的生日还是在小镇的家里同父亲过的,但是第二天凌瞳一觉醒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周围满是参天古树,而凌瞳正是处在位于蓬莱学院附近的绿野丛林之中。凌瞳没有母亲,据父亲凌止讲,凌瞳的妈妈有着很好听的名字,叫流玥,就在凌瞳出生的第二年便是由于一次意外而死去,所以凌瞳自小便是同父亲生活在一起,对母亲这个称谓的概念相当陌生。后来凌瞳被蓬莱学院在外巡逻的保安队发现,以其身份不明为由被保安队带到蓬莱学院下属的一个专门负责学院安全的部门里。在那里,凌瞳接受了不下十次的问话,虽然眼前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是凌瞳深知,自己的安全绝对不会收到丝毫的威胁,毕竟这里是蓬莱学院。而且凌瞳也有理由相信,只有在这里,他的生命才是最有保证的。一旦离开这里,涉足这片惟有强者才能生存的魂气大陆,对于丝毫不懂什么是魂术的凌瞳来说,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最让凌瞳不解的是,审问他的教师一再坚称如今的年份是创世纪2180年,而在凌瞳的记忆中,关于18岁之后的记忆便是没有了丝毫。凌瞳18岁生日,是创世纪2178年。
最后这件事惊动了十二长老中的麟岩长老,当这位曾经依靠极为出色的魂力控制能力而闻名大陆的麟岩见到一身脏兮兮粗布衣服的凌瞳时,心中也是不由得泛起一丝好奇。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体内的缓缓流动的魂气此刻仿佛停滞了一般,任凭他如何催动,都是收效甚微。这种感觉,他之前曾听大长老谈起过,那是来自最为纯正的神族血脉的威压。
关于神族,身居长老之位的麟岩倒是有所耳闻。据说,神族是凌驾于当今魂气大陆之上有所种族之上的帝王之族,以空间系魂术见长的神族始终都在扮演着这个大陆的守护神的身份,既不会让人类大肆扩张,过度开采和利用大陆上的资源,又不会让魔族太过强大,霸占大陆,为所欲为。每当双方代表着不同利益的势力交战直至一方出现明显的落败倾向时,神族便会出面,凭借其恐怖的空间魂术将战争的天平再度归正。这也正是大陆之上各个种族能够繁衍传承千年的一个重要原因,否则,恐怕任谁都不敢保证,自魂气大陆出现之初到如今这千余年间不会出现一族独大的局面。但是神氏一族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魂气大陆之上爆发惊天变故,否则,平常根本难觅其踪影。虽然有很多人对神族的族址很是好奇,但是魂气大陆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怀疑神族的存在。
相比神族的神秘,神裔一族倒是显得更加广为人知。相传,神裔是神族所创,继承了部分神族血脉,但是,整个魂气大陆,神裔族人非常稀少,同一时期的神裔族人总数不会超过十人,但是,每一个都是拯救一方的救世主,其堪称恐怖的修炼天赋,足以凌驾于当今大陆除去神族的任何一个种族。麟岩长老甚至怀疑,在与凌瞳相见时自身的魂气被彻底压制,很可能是来自于神裔一族的血脉威压,即便凌瞳不是神裔一族的族人,麟岩也相信,他必定与神裔有着莫大的联系。
麟岩长老与凌瞳交谈片刻之后,便是命令立即将凌瞳释放,当时正值蓬莱学院招收新生之际,麟岩在与凌瞳说了一番近乎是道歉般的话后便顺水推舟,邀请凌瞳进入蓬莱学院。麟岩可并不介意,邀请一个与神裔有着莫大联系,甚至说本就是神裔一族族人的凌瞳进入蓬莱学院学习。
凌瞳虽说自幼生长在帝国边陲小镇,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他并不傻。他知道,在这个强者称霸的魂气大陆之上,不懂魂术,没有实力的下场就是死。在这里,弱者连选择自己怎么死的权利都没有。而且,此刻凌瞳的首要任务便是弄清摆在他眼前的一个又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可思议的谜题。
正当凌瞳依旧思考着前些时候所发生的种种之际,对面,雕刻着复古花纹的木门之后却是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旋即,一道听上去微显苍老的声音便是从门后传来,声音不大,但是却让此刻在门外陷入沉思的凌瞳不禁吓了一跳。
“站的时间不短了吧?!快进来吧,如果让别的老师或者学生看见了,还以为我又在体罚学生呢。”
凌瞳此刻正端坐在一张崭新的木质长椅上,说是长椅,倒也显得非常勉强,椅子的大小远超正常坐椅的数倍,宽大的椅背和扶手处都非常细致的加上了一层软绵绵的皮质护垫,使人坐上去感觉异常的舒适。如果条件需要的话,就算是把它当作是临时性的床榻恐怕都没什么问题,而凌瞳坐在椅子上,整个身躯都是陷入了其中。
凌瞳的对面,隔着一张宽大的老式写字台,坐着的便是如今蓬莱学院里专门负责学生管理以及新生招收的麟岩长老。麟岩身披灰白色长袍,花白的头发很自然的散落在两肩,微显苍老的面颊仍带着一丝年轻人所具备那份朝气与活力,乍看上去仿佛要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十几岁的样子,只是眼角边的鱼尾纹依旧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麟岩双手轻轻拿着一份新一期的《学院新闻报》,然而稳重的目光却是透过那副造型别致的老花镜投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凌瞳。
“怎么样,这几天在学院里生活的还好么?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麟岩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报纸,非常仔细的叠了一个漂亮的对折之后,便微笑着注视着坐在他面前的凌瞳。凌瞳听见麟岩率先开口,便微微直了直身,他很清楚在他对面的麟岩长老在整个蓬莱学院里有着何等的地位,身为学院第十一长老的麟岩专门负责管理学生工作,如果学生中有谁能够得到麟岩的特殊照顾,那可绝对算是拥有相当大的特权。而凌瞳虽然来到学院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学院里的各种八卦轶事倒也听同寝室的冷霜和炎珏说起过不少。
“一切都还不错,吃住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多谢麟岩长老费心了。”
“呵呵,不碍事的。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够在这里安心修习,我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啊。”说到这,麟岩微微顿了顿,旋即是便摘下了眼镜,目光投向凌瞳,慈祥的脸上此刻透着一股仿佛只有青年人才有的活力。“不介意的话,陪我出去散散步吧。批了一上午的文件了,身体受不了啊。人老了,不中用了。出去散散步,顺便带你逛逛学院。”
麟岩与凌瞳缓缓行走在学院的林荫小道上,头顶那明媚的阳光透过道边茂盛的树木零零散散地洒落在清幽的青板石路面上。一老一少踏着脚下飘落的些许树叶,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现在虽然是上课时间,但是依旧有零星的高年级学生以及学院老师行走在这条本不太宽的林间小路上,见到迎面而来的麟岩长老以及凌瞳时,不论是老师或是学生,皆躬谦地同麟岩问好,并侧身让路,而凌瞳身边的麟岩则是双目含笑,慈祥的目光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当今蓬莱学院赫赫有名的十二长老之一。
一老一少互相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之后,凌瞳便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长老,请问您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一旁的麟岩微微愣了愣,旋即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亮白的牙齿。“今天找你来,其实主要是想和你说一下关于半个月后,蓬莱学院在新生范围内举办新生入学选拔赛的事。”
“新生入学选拔赛?”
在凌瞳的记忆中,倒是听炎珏说起过这件事,那是在前些天的魂术实践课上,据炎珏讲他也是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听来的。虽说当时凌瞳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今天麟岩倒是印证了炎珏所言非虚。新生入学选拔赛,说白了就是蓬莱学院对入学新生质量的一次检测,旨在把握本届学生的均衡实力以及对天赋优秀的学生进行着重培养。在以往的几届新生选拔赛中不乏有惊才艳艳之辈脱颖而出,而后经过蓬莱学院的精心培养,大多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就。所以,经过几届尝试性的推行之后,学院高层便是决定,将新生入学选拔赛当作学院内的一种习俗保留了下来。虽说在前些年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曾一度废除了新生的选拔制度,但是最近几年在学院内几位为高权重的长老的大力支持下,新生入学选拔赛便是再度施行了起来。
“我知道,前些时候新生入学选拔赛的确因为某种原因而终止过一段时间,但是那毕竟只是以前,而今院方既然重启了选拔制度,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您的意思我懂。”凌瞳听到这,略微低了低头。“可是麟岩长老,请恕我冒昧,如今学院中的新生少说也有两百人,新生如此之多,其中不乏有天赋杰出之辈,他们自幼便是修习魂术。与他们相比,我只是个私毫不起眼的农家小子,我甚至连什么是魂术都不知道,您为何偏偏要选择找我说这些事呢?”
听到这,麟岩的脚步微微放缓,凌瞳有此疑问也在他意料之中,因为毕竟身为蓬莱学院长老的麟岩竟然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子如此关注,任谁恐怕都是难以相信。麟岩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他领着浑身脏兮兮的凌瞳来到主管学生食宿方面的叶望老师面前时,后者那惊讶的表情简直比光天化日之下看见鬼还要夸张。直到替凌瞳办完了入住手续,年仅三十多岁的冷夜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依旧没有要合上的迹象。但是,与凌瞳有过交流的众人中,只有麟岩长老一个人能够深深感觉到那来自凌瞳身体之中深处的血脉威压。以麟岩老道的经验,他完全相信,在凌瞳失忆的这两年时间里,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证据,就是凌瞳体内的血脉威压,与神裔乃至神族有关的血脉威压。当然,以现在的情况看来,麟岩并没有把这些告诉凌瞳的打算。
“怎么说呢,当初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特殊。虽然在你的身上有着很多至今让我都很困惑的谜团。但是,我依旧希望你能够坦然地面对一切,安安心心地走好自己今后的每一步路。”
很显然,麟岩并没有把话说透,但是此刻缓步走在一旁的凌瞳却是领悟了其中的意思,他现在身处大陆东部的蓬莱学院,距离远在诺顿帝国边陲的家乡何止千山万水,然而在这片弱肉强食的魂气大陆,弱,就是罪。弱,就该死。任何法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凌瞳想要回到家乡,就必须要提高自己的实力。不然,一旦踏出蓬莱学院,涉足魂气大陆,那么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想要提高实力,那么摆在眼前的新生入学选拔大赛绝对是一个契机。虽说凌瞳对魂术的认知程度几乎为零,但是好在他有着身居蓬莱学院领导地位的麟岩长老在背后支持,这也使得凌瞳除了平日里学习最为基本的课授知识之外,,拥有了找个别老师开小灶的特权。归根究底,整个蓬莱学院中,想要巴结十二长老的人可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教师在内,而凌瞳则自然成为了那些苦于想讨好长老而没有门路可走的老师们的首选。所以,一些老师平日里对凌瞳倒是格外优待。而同寝室里的炎珏和冷霜则可以说是本届新生中的两大翘楚,这一点,当初负责迎新工作安全的木犀栾长老倒是可以作证。这两人一个擅长冰系魂术,另一个擅长火系魂术,而且两人全部开启了血脉继承,这种实力,就算是学院里的一些老师,恐怕都只能望其项背。平常闲暇时候,两人经常会教凌瞳一些魂术操纵的基本方法,而凌瞳也是极为刻苦修炼,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倒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这一届的新生入学选拔赛具体的参赛时间、地点以及规则方面,我手里的这份《学院新闻报》上罗列得很详细。”说着,麟岩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份之前在办公室里折起来的那份报纸递给了凌瞳。“怎么说呢…………这次竞赛所采取的选拔方式与以往几届大赛有着很大的区别。以往的时候我们往往会采取类似院内魂法大赛的那种形式,新生报名后随机分组,每组两人,按照一对一公平对决的方式进行,胜出者可获得晋级的资格,直至产生前十强。这种方式有利也有弊,好处是结果公平公正,比赛场地设在训练场西侧的斗魂台。坏处则是较量方式太过死板僵硬,毕竟日后当你们真正的面对敌人时,是没有任何规则可言的,只要能够把对方打败,甚至杀死,便是胜利。所谓成王败寇,那些仅凭从决斗中得来的战斗经验对你们来讲也是远远不够的。所以…………”
“所以你们就决定让我们这些新生在安全措施极差的绿野丛林中以小组为单位猎杀那些异族们的残魂?!”此刻,凌瞳拿着那份报纸的手不停的颤抖,空洞的双眼中仅存的便是那一丝来自于内心之中最为真实的恐惧。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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