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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结束吗?
不,那只是一个开始。死亡是一场无法超度的救赎,一旦踏入,便已万劫不复。
墨言非,十九岁。一个普通高中的普通学生。每天在学校,家庭里来回奔波。过着最普通的生活,抱着最普通的心态。愿望是能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选一个普通的专业,好好过完四年。将来能找一个普通的工作,与一个普通的女子结婚。这是墨言非一直所要的生活,没有豪言壮志,没有低迷颓废。普普通通的便已很好。
可是,他注定活不过今晚。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平常到墨言非完全没有预见到接下来危险。
飞蛾绕着路灯积满尘埃的灯泡,孜孜不倦的冲撞。在地面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偶尔,远处传来一声狗的悲鸣,惊得沉睡的猫儿睁开鬼气森森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墨言非下了晚自习,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这条路,墨言非走了好几年,周围的景象早已记得清清楚楚,就算闭着眼睛,墨言非也能轻松地走回去。
只是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墨言非还在努力思索着白天数学老师讲的那一道题目。数学老师说那一道题目很重要,包含了很多个考点,每一个人都要弄懂。墨言非恰巧那时候开了小差,没有弄懂老师是怎么写一个简简单单的公式就把题目解开的。
现在,墨言非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一道题目。
如果他没有这么努力的想数学题的话,也许他就会注意到这条路出现的反常,也许就不会出现接下来的悲剧了。
不过,这就是他的命吧。命这东西很难说的。
皎洁的月光被突如其来的一片乌云遮住了。原本明朗的夜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路边黑漆漆的地方略显狰狞。黑色的影子偶尔摇动,似乎蕴藏着冷冷的杀机。一声鸟啼,苍凉的声音传到远处,略显沉重。
不过,在墨言非眼里,这些却都早已习以为常。
而墨言非的身后蔓延着丝丝黑线,那些黑线如索命丧钟尾随而至。黑线不断蔓延,没有一丝声音。就像是一场默片,画面被撕碎,却是静默无声。黑线所过之处都密密麻麻的铺满了一层。让人心生寒意。
墨言非,没有察觉。
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透出寒意。
墨言非以为是夜里湿气重,所以才如此寒冷,也没有在意。
俗话说,反常即为妖。这些突然出现的黑线有意识的跟着墨言非,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其本质是什么。再淡定的人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也不免心生怯意。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些黑线隐隐约约的散发着黑色的雾气。致命而危险。
墨言非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来。
而他身后的黑线的移动也戛然而止。僵立在原地,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原本诡异的黑线此刻就像是顽皮的孩童随意的涂鸦。杂乱无章的线条充斥着不规则的层次感。
静止的街道,静止的灯光,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
黑线犹如毒蛇般紧紧盯着墨言非,虽然没有任何生物的特征,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悸。只要墨言非一回头,黑线绝对会立即杀死墨言非。
盛夏的夜,却充斥着深秋的寒冷。
墨言非刚刚似乎想起了怎么求解拿到数学题,因此才顿了一下。可是灵光乍现后却没有的答案。墨言非失望的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看见墨言非向前走了,黑线又继续着蔓延向前。不断伸出来的分叉犹如触角般挥舞。
这是一场尾随,尽管丝毫没有技术。黑线继续明目张胆地跟踪着墨言非。
墨言非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路灯,犹如穿越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凡是黑线经过的路灯,都掉落了一地的飞虫。那些飞虫的身体被绞的碎碎的,这是黑线的杰作。
墨言非奇怪今天为什么这么寂静。之前每次走这条路的时候,道路两旁的人家家里养的狗都会吠几声。现在却是太过安静了。这种安静让墨言非想到了一个句子:死一般的寂静。
为什么会想到死呢?墨言非有点奇怪。好好的夜都让自己的这个“死”字给破坏掉了。墨言非觉得夜越来越冷了。
“呵呵,应该是心理作用吧。”墨言非拉紧了衣服,自我安慰道。
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些事情没有想到还好,一旦想到便会对自己产生极大的心理作用。
虽说接受着新世纪科学文化的熏陶长大,墨言非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坚信没有神鬼,可是不代表不害怕呀。听着鬼故事长大的墨言非,对于黑暗还是有一点排斥和心悸的。小时候,大人总会说夜晚是鬼怪出没的好时候。夜里,尤其是午夜是阴盛阳衰最盛之时。阳气弱的人会被鬼魂缠身的。被吓的有童年阴影的墨言非从来没有晚会家过。长大了,墨言非对那些事情也便的淡了。虽说还是会害怕,但绝大多时候都已经遗忘了那一茬事。如今却是突然想起来,令的墨言非心虚不少。
墨言非记得,那时大人说过,如果平白无故的起了风还是小小的旋风的话,要绕着走。旋风有着左旋为阳,右旋为阴的说法。如果旋风右旋的话,那就说明有不干净的东西到了。阳气弱的话,便会被缠上。
想入非非的墨言非嘲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迷信了。
忽然吹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卷动着树枝摇晃。刚想到旋风,就起风了。墨言非心里一惊,没有了心情想数学题,低着头,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身后的黑影却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跟随。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再有一个转角就可以到家了。看见转角处的路灯,墨言非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真是的,自己吓自己。明明什么就没有嘛,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墨言非不禁自嘲的想着。这要是被那些死党知道又要一番嘲笑。
墨言非正准备转弯,突然身形一滞。他感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险。
一直低调尾随的黑线此刻却是直接缠绕到了墨言非的身上。被黑线缠绕之处却是被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墨言非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这是什么鬼东西。毫无质感的黑线却是如此的凶残。墨言非想要努力挣脱黑线的束缚,扭动着身躯。可是不管墨言非如何挣扎,黑线纹丝不动。墨言非的伤口越来越深,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渐渐的,墨言非感到了晕眩感。流血过多,快要晕倒了吗?
“搞什么飞机啊?”墨言非不禁暗骂了一声。
墨言非此刻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整个身体被鲜血染红,狰狞如地狱恶鬼。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墨言非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看见自己的生命之火逐渐熄灭,却是无能为力。墨言非脑袋一片空白。
危险感漫上心头,攫住墨言非动弹不得。
黑线却是缠绕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最后将墨言非完全包裹在黑线中。
墨言非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是出现眼前的是一片黑暗。
这是第一次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也是最后一次吧。
被黑线包裹住的墨言非终于达到了极限,砰然一声倒在地上。
黑线犹如死神般,肆意攫取着墨言非的生命。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在墨言非晕倒前,这是他心里最后的一个想法。
一大滩血迹还在蔓延,诉说这个场景的诡异。一堆黑线杀了一个人?说出去是要被认为是神经病的。
只想要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的墨言非,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如此离奇的死去。
“嘿嘿。”一个声音突然想起,从黑暗里走出一个面色惨白的老人。那种白是那种擦了粉的白,就像殡仪馆给死人化妆的那种白。身上一套寿衣,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那种样子,真的很像是哪家的殡仪馆里的死人突然蹿出来在街上游荡。如果看的再仔细一点的话,会发现老人头后是一处深深的伤口,露骨惨白的骨头。伤口边缘的肉有些发白,没有一丝鲜血。
这绝对不是人!
尸鬼,保持着死前的模样,有着死前的记忆的妖怪,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唯一的能力便是不惧怕阳光吧。眼前的这个怪异的老人绝对是尸鬼。
“嘿嘿,又是一个鲜活的祭品。”看着被黑线层层包裹住的墨言非,老鬼不禁高兴的说着。
老鬼伸出枯树枝的手一挥,黑线便自动散去,露出浑身是血的墨言非。浑浊的双眼,露出极强的凶意。
黑线托起墨言非,好让老鬼能够近距离的仔细的观察。
瘫软如泥的墨言非,此刻魂魄还为散去。新死之人,魂魄还会留在身体里一段时间。而魂魄对于修炼邪法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材料。看着墨言非的灵魂,老鬼露出狂热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就要抓住墨言非的魂魄。
“住手!人间界之事,岂容你放肆!”一声冷喝飘然而至。
老鬼听得这一声冷喝,也不免停止继续抽取魂魄。
“谁?”黑线围绕在老鬼的脚下,将老鬼紧紧的保护起来。
一黑一白的身影浮现在老鬼的眼前,眼神凌厉。
“黑白无常?”老鬼一声暗呼。真倒霉,今天怎么会把这两位给招惹来。麻烦了。
“不知黑白无常大人来此何事?”老鬼恭恭敬敬的问着。这两位是所有鬼怪都不想招惹的存在。
“装蒜。我问你,近日人间界寿命未尽之人纷纷枉死,可是你所干?”白无常冷冷的问道。
“这……非我所为。”老鬼点头哈腰的否定。
“那你身后之人是怎么回事?你是觉得我们很好敷衍,是吗?”黑无常一脸怒意。在人间界发生如此的事情,黑白无常难逃其咎。被阎王责令彻查此事的黑无常自然一肚子邪火。
“这人阳寿已尽,我杀了他,也并非不可之事。”老鬼知道这套说辞不能让黑白无常信服,但好歹能够拖延一点逃跑的时间。
“混账!这等事情可是你能染指的!人间界自有人间界的规矩,岂容你胡来?”黑无常直接怒骂道。
“是,老鬼我自愿请罪。”老鬼十分温顺的说道。事到如今,只能从长计议了,浪费了一个极好的魂魄,真是可惜。
尽管再不舍,老鬼还是懂的取舍的。魂魄没收到,在将自己给留在这里就不划算了。
“那就好,随我们走一趟吧。让阎王裁决此事。”白无常盯着老鬼,似乎觉察到后者的意图。
“是。”老鬼点头说道。
正在黑白无常准备领走老鬼之时,老鬼突然发难,黑线暴起,直逼黑白无常二人而去。
“雕虫小技。如此放肆!”黑无常一手扯住黑线,任凭其挣扎。
“缠魂线。哼”黑无常一声冷哼,加大手掌的力度。冒着黑烟的缠魂线变得虚弱起来。
缠魂线,由无数死灵炼制而成,能对人的魂魄直接束缚攻击。缠魂线凝聚着无数的怨念,普通的身体触之即毁,就像墨言非刚才那样血流不止。
不过这一点东西还入不了黑白无常的法眼。黑无常掌心蹿起了地狱黑炎火,明显缠魂线受不了黑炎火的焚烧。刚才还在嚣张的缠魂线此刻却无比虚弱,蜷缩在黑无常的手掌上。
“碎!”黑无常怒喝,缠魂线化为腾腾黑烟散去。
利用缠魂线拖延时间的老鬼趁势脱离战场。和黑白无常战斗,老鬼还没有那个实力。
“想跑,没那么容易。”白无常面带寒意。还是第一次有鬼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白无常决定非要杀了这个老鬼不可。
相比黑无常火爆的性子,白无常的狠更多是内敛的。阴柔的算计最是要人命。
见势,黑无常就要追。白无常拦住了黑无常说道:“不急,我在那个老鬼身上留下了一些曼陀罗的种子。凭着它,咱们可以追踪到那个家伙。”
“现在这个家伙怎么办?”黑无常看着成了血人的墨言非。
“这家伙阳寿未尽,死于非命。送去枉死城吧,让城主决定。”白无常说道。
“嗯,那就这么办吧。”黑无常点头同意。
白无常轻轻招手,墨言非的魂魄便脱离身体,虚幻的站在黑白无常面前。
看见如此诡异的二人,墨言非害怕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们是谁?”墨言非怯怯的问道。
“黑白无常。”白无常答道。
黑白无常?专门索命的黑白无常?他们是来索我的命的吗?我死了吗?墨言非心里一阵混乱。转头看见倒在血泊里的自己,墨言非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围攻,身体不住的流血,我真的死了吗?墨言非看着自己的双手,有点慌乱。
看着自己有点虚幻的手,墨言非沉默着。
对于墨言非的沉默,黑白无常见多了。死后的人,做什么的都有。他们早已习惯了。
“走吧。你阳寿未尽。不能和我们去地狱。我们领你去枉死城。一切的冤屈到那里去说吧。”白无常说道。毕竟是他们来的慢了一点,如果早一点到的话,也许能救下这个人。
墨言非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点点头,跟在黑白无常的身后。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浓重的月色里。
死亡是结束吗?
死亡只是轮回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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