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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今天，有三个复读生来问我，有没有房子租。
“老板，有房子租么?”头发长长的一个问我。
去年那两个学生一放假就搬走了，到现在还没来。我估计，应该不会再来租住了！就想，有人租，就把那两间空房租出去算了。可是，看到那人的头发那么长，就有点不想租给他们。我不喜欢这种长得像书生装扮像混混的学生。
“我学美术的！绝对良民！”
长头发很机灵，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无用先生，无疑也是个美术方面的人才！这是事实！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得到世人的认可。但这是迟早的事。也许有一天，我会像凡高那样，来个死后出名。这是行业规则。如果在一个艺术家生产认可他，那大部分钱就会落到他本人的手里去了；如果他死了再认可他，利益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专家。当然，在世出名的也在多数。这又是另一个规了。另当别论，我且不理。今天，我有幸碰到同道中人，自然乐意！我就答应了他们。长头发又问我，房租怎么收。我说，每间要一百，他们还八十。我没跟他们计较，就让他们住进来了。
长头发赶紧摸出烟来，双手敬上一支给我，笑笑说：“谢谢老板！”
说接过烟，开玩笑说：“现在学校，解除禁烟令了吗？”
他不假思索地说：“我得支持学校商店啊！再说了，我为教育事业，做这么点贡献，不算什么啊，也没有错吧，对吧？”两人相视而笑，引得另外两名学生也笑了。
就凭这几句简短的对话，我就喜欢上了这位长发学生！
他们下午一放学，就搬进来了。学美术的那位，一人住一间，靠近我房间。另两个共住一间，靠后。学美术的一收拾妥当，就不客气地走进我房间来，跟我套近乎。另两个，后来好像去上晚自习了。他又敬上一支烟，动作非常娴熟。他发的是五块一包的硬装“白沙”。
“无用大哥，我叫天华，天才的天，中华的华，姓周，周伯通的周！请多多关照！”
“你怎么知道，我叫无用？”我把拿打火机的手，停在半空，很惊讶地问道。
他笑笑说:“你的大名，在五虎镇，哪个不知道？”
我知道这不是讽刺的话，这是头回有人这样叫我无用却听着特别舒服。于是我瞟他一眼，也跟着笑笑，没说话。然后把烟点上。
“这房子其实不错的，怎么不装修一下？上面还可以再加一两层啊！”
我还没叫他坐，他就已经踢了小凳子坐下了。
“你，学美术的？”我看着烟火问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嗯，学美术的！没办法，我就这爱好！”
“学得怎么样了，现在？”
“还可以吧，马马虎虎！”
“我，给你，当一回模特，画得好呢，免你一个月房租！怎么样？”
我突然这样提意！
我的用意很明显，是想看看他的“马马虎虎”的程度！
听了我这话，他二话没说，就甩了烟，飞跑回房去拿家伙。他的那些家伙，都已经是比较旧的了！这表明，他学画的时日也不短了。我坐到沙发上，问他画正面还是侧面。他说，侧面，侧面要画的东西少很多，容易画很多。他这话一说，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老实的家伙，有点小聪明！不过我喜欢他这种劲！于是，我就摆一个他认为最佳的姿势给他。
“估计，要画多久，你？”我保持姿势，一动不动地问。
“很快的！”
他信心十足！
说实话，我就喜欢有信心的人！做什么事都没有信心的人，不算是真正的人！
但是，他横画竖画，足足画了两个小时！完工时，已经晚上10点了，另两个学生，也已经回来在冲凉了！我这第一回当人家的免费模特，当得好辛苦啊！不但免费，他要是画得真有那么点样子，还要给他免房租！不过，只要他真的画的好，我觉得也值！我向来喜欢帮助这种有远大理想又肯上进的人！这是事实！去年，我就帮过一名高三学生成功克服心理障碍，最后考上了一个不错的本科！这是事实！一般人我不帮的！这也是事实！
眼前这位未来的大画家，经过两个小时的奋战，终于完成大作了，正要把他的杰作递给我看，半途又缩了回去，说:“哦，老子忘了签名！”
“嗦嗦嗦”地签上他的大名之后，满面欢喜，满面得意地双手递给我。
“来，瞧瞧，瞧瞧！名家真迹，寸寸是金啊！收好点哦，哪天没钱抽烟了，拿出来少说可以卖个十万八万的！”
“我面子这么些贵？”
“是我的画贵！”
我指了指他，笑笑说：“你小子！”
我端着细看了几分钟。
“总的来说，还算不错！看得出来很有天分！”我先赞了他两句，马上又收起笑容，很严肃地说：“但是，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用笔不够大胆，太拘束！这，不能怪你，是因为你受了所谓的正规教育！你看，这头发，有立体感，却没有动感，是死的！还有眼睛，你没有画出人物的神态来！这眼睛，是人物灵魂与精神的载体，你却没有画活，只是一对像眼睛的眼睛而已！我刚才表露的是一种忧郁、苦闷的神态！你画的却是目光呆滞！另外，轮廓线过渡太明显，太突然，没有真实感！明暗光线的布置，也有不到位的地方！整体来说，有一定的立体感，却缺少动感，像我，但艺术的成分少了点！这是功力的问题，也有艺术观的问题。如果，你稍微注意一下背景，再把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地方，用很随意笔法修补一下，那整个人物就活了，就真的可以叫做名家真迹了！但现在，只能叫画！OK？”
天华被我的这番话惊呆了！
“无用哥哥，你，你这是，深藏不露啊！”
我只轻轻地笑笑，说：“来，拿出去改改！”
我想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这时才发现，脚麻了，怎么也站不起来！就叫他帮我倒一杯白开水。说了这许多话，觉得有点儿渴。
天华把画拿过去，按我说的补修了一下，再看时，果然活起来了！喜得天华握着我的手直叫“无用老师”！我叫他别这么叫，就叫我无用就行了！其实啊，我是那种不喜欢张扬的人！天华叫我露一手给他看，我说不会，我只会看！但他偏要我画一幅才肯罢休！我只好找出圆珠笔，画了一幅速写给他。他拿着我的画，跟他的画，看了又看！然后，对我竖起大拇指，说：“高人！真是高人啊！老一摊的！以后跟你混了！”
他回房时，我送了他一句话：“画东西，七分像就足够了，最重要的是笔法，神韵！”
“谢谢赐教！”
他向我做个揖，出了门，突然又刺个头出来。
“那还免不免？”
我心想，这小子，果然有点不老实！
我说：“免了！一言既出，火箭难追！你要是画得再好点，以后这房子，长期免费给你住！”
他又道声“谢谢”，把头收回去了！
唉，两点多了！不早了，该休息了！
为写这东西，冻得我鼻涕都出来看夜景了！得赶紧睡觉了！今天心情特好，一定可以好好睡一觉！明天有活要做呢！
晚安，无用先生！
11
今天，在学校，拉了一天的砖！真他妈的好累！
好久没有这样干过活儿了，人更容易累！
在学校里“嗒嗒嗒”地跑了一天，却没看见我的梦中情人！很有点失落！累跟失落夹在一起，对人的杀伤力更大！这思念的失落与疲劳，快要把我整变形了！
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我进去走了两圈，也没看见她！我就想：奇了怪了，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是出意外了？她是住校的，我想应该是住校的，住校就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可能，也许是去别的教室了！这个可能最有可能！这样想，才是最合情合理的！这个可能，也是我最希望的！实在太累了，就没再去找她，回来了。
刚才，看了两个碟，好莱坞的，都是租来的。一个是“007”系列碟。另一个是碟中碟系列碟。打得眼花潦乱，惊心动魄！可是，一个人看，没什么劲，看得我眼眼睛都痛了！就关了电视，找出这个本子来写日记。可写了这么几句，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心里闷闷的，沉沉的！可能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因为没有见到她的缘故吧！总之，心里闷闷的，沉沉的！
唉，太累了！累得我心慌！
不写了，不写了！早点儿休息吧！
白天没看见她，在梦里，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我发誓！
再写两句：
当瞌睡遇到枕头的时候
她从窗口飘然而至
当睫毛遇到梦乡的时候
她把我的窗口吻湿
YES，好美的句子！
就这样！
再见，今天！
再见，我的宝贝！
不，梦里见，我的宝贝！
12
溜达了半天，还赚了八十块钱！很划得来，确实！
今天因为太累，没去学校做事，也没跟老伍打招呼！我不喜欢这样子！为这类事，我早跟他吵过。我说，我去不去，那全是我的事！我也没有义务在我不想去的时候跟他打招呼！自那以后，老伍也没怎么嘀咕这些事。在我没去的时候，他就另外叫一部打零工的拖拉机帮忙。
9点41分起床，10点21分出门。一个人在街上瞎转。一转转到市场，一转转到老街，一转转到老百年前翻烂了的传说马上就要动工了的开发区，一转又转回市场，再一转转到“新华书店”。进书店去看了34分钟的书，美术方面的，里面太闷了，就出去了。在门口撞到斗笠厂的张老板。我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张老板说还行，他正要找车帮忙拉点货。又说，如果我车有空就过去帮个忙。我说，没问题！然后，我就回去拿车，帮他拉了几车散货。张老板是个大方人，他这次开价不低，二十块一车，现金的，一共四车，二四八十块！一共大约花了3个小时！也就是说，闲逛了半天，然后，只花了大约3个小时的时间，赚了八十块！平均起来，每小时约有27块钱！划得来呢！要是天天有这样的美差，就好了！
张老板是个精明的人。但他的精明，远远赶不上我的智慧！要不是我当年的一席话，他可能还是中一摊的混混一个呢！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是个中一摊的混混，跟现在的刘勇军差不多！有一天，我跟他坐在一起聊天，我们后来聊到织斗笠。我说：“如果我现在有钱，我想开个斗笠厂！”他不以为然地说：“就你？好好开车你的拖拉机吧，开什么斗笠厂！你也太没智商了吧！开什么都不开斗笠厂啊，我的无用大哥！”我笑他没智商！于是，我就把情况分析给他听。
我当时分析给他听的大意是这样的：
我们五虎镇，跟这周围的村子里，会织斗笠的人不少吧？少说，也有三分之二！但是，专业织斗笠的人家有几个？几乎没有！为什么？第一，回利少，赚不到钱！第二，工序多，每个工序都很耗时间。因为回利少，没人愿意拿出所有的时间专门来织斗笠！也就是说，织斗笠，只是他们的副业。所以，织的时间都是零碎的，茶余饭后，或者歇工在家时。于是，就有了第三，出货慢，压货时间长。压货又压出一个问题，就是第四点，占地方，难管理！不会有哪个人家，为了副业专门砌个仓库放货吧？但是从原材料、半成品到成品，确实需要地方来放，需要人去管理。织斗笠，跟裁衣服做鞋不同。所以，现在是越来越少人去织了。有些人，宁愿闲住也不想操这份心！所以我想，如果有人开一个斗笠厂，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解决了人家的问题，那就等于给自己创造了利润啊！不赚钱，我倒着走路！
张老板听我这么一分析，猛一拍脑门，大笑说：“有道理，很有道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无用大哥，你脑袋，有时还管点事吗！”
这事，我是记忆犹新啊！
过了不多久，不记得多久了，“仙人”照相馆对面，就出现了一个“便民斗笠厂”！这斗笠厂的老板，自然就是张老板！他开张那天，请我去坐了上席，还给我封了一个二百八十八块钱的红包！当时，我自己没资本，所以有了主意，也成不了事，只有眼睁睁看人家发财，人家封个红包给我，还要点头哈腰的陪笑！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叫我没资本的？又不是他张老板！谁叫我把主意说出来的？又不是他张老板！但他确实是借了我的智慧，才有今天的！这是事实！
这个失误，不但成就了张老板，也拯救了五虎镇的斗笠！这也算是我无用为五虎镇做的一点贡献吧！所以，我也没怎么后悔！
从那以后，我有什么好点子，绝不轻易外泄！
我把这些好点子，集中写在一个本子上。再把这个本子，锁在密码箱里！
这几日，我又生出一个新的赚钱的主意来！
这可是个绝妙的主意！不但可以自己赚大钱，还可以拯救中国的经济！日后，一旦有机会，我就立马拿出来，把它变成现实！不能便宜别人了，再！
行了，收工！
去田胡子那里，喝两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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