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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残阳如血,衰草如蓬,四野里回荡着一声凄厉的惨号,直叫落英溅泪,惊鸿伤心。
无情公子突觉股间一阵奇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低头看去,却是狂黎花把一根发簪戳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戳口还挺深,不住的向外渗着血丝。无情公子冷冷的抬起眼来,愤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狂黎花。
“你这个恶婆娘,想戳死我吗。”
“我~我看你自己打自己,以为你还没有脱离迷阵,所以想要把你救醒……”
“用不着!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娶你,想当我老婆,别做梦了—”
无情公子愤愤的向狂黎花一阵狂吼,说完更是气哼哼的转身就走,看都没再看狂黎花一眼。
间或有凉风掠过脸庞,吹起飘零的一缕衣襟,狂黎花孤零零的站在风中,无辜的表情如刀刻般定格在了脸上,委屈得几乎要流出泪来,望着那副渐去渐远的嚣张背影,狂黎花倔强的向无情公子嚷道:
“好神气吗!谁想当你老婆了,莫——名——其——妙——”
名其妙、名其妙、名其妙、其妙、其妙……
无情公子与狂黎花合到了一处,结伴向前路上赶去,约进了不出里许,远远看见狗子兀自站在路旁的高草丛中。
“血大哥~”
狂黎花惊见狗子,雀跃的奔了过去,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很是不错,来到狗子身边时竟双手一探,想要去拉狗子。狗子听见狂黎花的呼唤,也恰在此时转过身来,只是这不经意的一错,两人的手紧擦着肉皮错了过去,狂黎花终是没能拉到狗子的手。不过狂黎花也不以为意,经过了这一番劫难,他们三人的关系看来融洽了不少。看见地上一具穿着道袍的干尸,俯躺在一张翻倒的案台上,各种玩意散了一地,狂黎花又气得不打一处来,狠踢了干尸几脚,嘟着嘴道:
“就是他在暗算我们吗,活该!让你坏,让你坏……”
呜呼哀哉!狂黎花这一下娇嗔之举,多亏是看在了狗子的眼中。
无情公子这时也跟了上来,却看也没看那个干尸一眼,直直的向狗子问道:
“是你杀了他。”
见狗子微点了点头,无情公子心里又有些不甘起来。向四处随便打量了几眼,忽见干尸的怀中露出一只小竹筒来,无情公子又转头向狗子问道:
“你有密宝大会的请柬吗。”
狗子一直听人说“请剑、请剑”的,却根本不知是什么东西,听见无情公子问向自己,呆呆的摇了摇头。无情公子已习惯了狗子的“冷漠”,对此已不以为意,俯身从干尸的道袍里抽出了小竹筒,却听旁边的狂黎花有些不高兴的道:
“无情大公子,你怎么只关心血大哥啊,都不问问我呢?”
无情公子白了狂黎花一眼斥道:
“哼,太一道的人追了你一路,难道会是为了旁的,定是你偷了人家的请柬,才会惹出这许多祸事来。”
狂黎花只想戏谑一下无情公子,却见对方并不识趣,悻悻的嘟囔道:
“什么偷的,是抢的好不好——抢的!”
无情公子惊见狂黎花露出一副小女儿神态,赶紧别过头去不敢看她,将那个小竹筒交与狗子手中,狗子随意的收了,三人又一起向玄灵山走去。
有了四相迷阵的教训,之后的路上,无情公子和狂黎花都仔细了许多,只有狗子不知世间的险恶,依然安之若素。玄灵山密宝大会会期将至,许多门派都想在路上消减一些竞争对手,一路上或是明枪、或是暗箭,各种花样层出不穷,甚至门派之间搏命赌斗的也不在少数。好在与狗子一起的都不是庸手,误中四相迷阵只是无情公子与狂黎花一时大意,这时用了心思,一路倒也顺利,虽也遇上过一些麻烦,不过再没用过狗子出手。
越来越近玄灵山,遇到的修道之士也渐多起来,其间也遇上了几伙太一道的人。好在这三个尽是赶尽杀绝的主,残杀太一道众时没留下一个活口,因此太一道还不知门下的一众弟子是被他们三人所杀,也就未起什么争端。玄灵山百余里外的一处岔路口,路边有一间老旧的客栈,这里前后相去几十里也不见有人烟,所以各派灵修多半在这里打间休息。今日的客栈中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聚满了奔赴密宝大会的各派灵修。这里荒僻得很,鲜有行人来往,所以小店里也颇为破乱,里里外外有七、八个伙计进进出出的忙活着。
客栈中的氛围很是欢跃,一些大门派的脚程快,这时可能已到了玄灵山。剩下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侥幸避过了别派的暗算,知道自己势单力孤,故才聚在这里,一伙伙的结盟结党,好在密宝大会上多些胜算,一群群呼朋唤友,好不热络。在店中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清静的坐着三个年轻人。一个怀抱着一把大刀的落魄少年,一个样貌俊朗白皙的少年公子,还有一个大花脸的丑姑娘,那些结党的客人之所以不来叨扰他们,多半是得益于这位丑姑娘。
三人坐定,一个伙计上了一壶茶,又给三人点罢了菜,回看了丑姑娘一眼,见那丑姑娘正不知是哭是笑的看着自己,吓得小伙计一溜烟跑没了踪影。见四处再无旁人,丑姑娘倒了两杯茶,递与少年公子一杯,鄙夷的看着客栈之中忿忿的说道:
“玄灵派贵为正道之首,我还道会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连这些下三赖的货色也要结交,枉我还特意大费周章的要来见识见识。”
少年公子听罢冷笑了几声,也不屑的说道:
“哼,这只不过是玄灵派在做样子罢了,标榜他们有多么的一视同仁,不过要是这些乌合之众都聚到玄灵山,一旦闹将起来,他玄灵派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那时才叫好看呢,我倒要看看他卧长空到时要怎么收场。”
正说间,少年公子转眼在客栈中打量了一番,沉声道:
“只可惜,他们是上不了玄灵山了。”
听着少年公子的话语,丑姑娘也打量了一下四周,重重的点了点头。少年公子和丑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话,那落魄少年却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也睁着眼睛,却看不出他是睡着还是醒着。说话间,饭菜具已上齐,少年公子要了一壶酒,也给丑姑娘斟了一杯,二人边吃边喝,倒也颇有些小情趣,可那落魄少年对着满桌的菜肴却是一口未动,就那么白白的看着另两个吃喝。
草草吃过饭,三人又叫过伙计要了三间客房,与饭钱记在了一起,明日一并结算,伙计唯唯应喏,领着三人休息去了。客栈里直到后夜才慢慢沉寂了下来,一楼的正厅里留下满地的狼籍,却无一人来打扫,客栈中的伙计皆都不知了去向。
万籁具静,昏黑的客栈里响动着一些轻响,三十几个黑衣人从各处聚来,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剔骨钢刀,围在了那三个少年的门前。客栈的胖大老板从众黑衣人后面走了出来,向着身边人道:
“其他人怎么样了?”
只见店老板下首的一个小头目接道:
“放心吧老大,我们做这买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保证干净利落,那些杂鱼自己就喝了个人事不醒,我们连迷烟都省了,全被弟兄们送给森罗法王当早餐去了,就剩这三个小的了。”
另一个也说道:
“哎!只可惜啊,好不容易来了个女的,可惜长成了那副模样,要是也和那个小哥一样白白净净,也能供我们兄弟们乐呵乐呵。”
这人一说完,后面马上就有人接道:
“怎么,难道老三看上那个小白脸了,想来个颠鸾倒凤不成。”
这人刚说完,叫“老三”的男子就急道:
“去你的吧,你当谁都跟你似的,狗不咬猫不叼的主,你也要沾巴两口,伙房里的四妈不是也和你有一手,我看是你相中那个大花脸的丑八怪了吧,老六,你的眼光可有进步啊,那个丑八怪可比四妈强多了。”
这个老三的话语引得身后众人一阵淫荡的奸笑,被那个店老板冷着脸喝道:
“都正经点,现在是说笑的时候吗,等密宝大会完了回到城里,有都是漂亮姑娘等着你们,先干正事。”
随着店老板的喝骂,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店老板这才说道:
“老三,这三个可没喝多少酒,那个傻呆子更是一点都没沾,把握点,给他们来点‘麻拂散’——这可是好东西,是我费了老大的周折才从老药仙的徒弟手上要来的,管他什么‘三山五道十魔君’,只要闻上一口这玩意,要是还能竖着站起来才怪,你可别给我用遭尽了。”
店老板说完,只见那个老三走到门前,用小刀在遮窗布上割开一条小口,插进一支小竹管向里面吹了一阵迷烟。吹完等了一会,差不多屋里的迷烟都散了,老三才用小刀从门缝里把门闩挑开。老三轻轻的打开房门,却从房门里吹出“呼呼”的凉风,只见屋里窗户大开着,床上的被褥也还整齐的叠着,可屋中哪里有一点人影,店老板一看心中大惊。
“快去看看另两间!”
听见店老板一声吩咐,几个喽罗回头一脚踹开了另两间房门,里面依然是一样的情景,连一根人毛都没找到。店老板一拍大腿懊悔不矣,身后楼梯里却传来一阵“咚、咚、咚”的上楼声,一个破炸锣的声音扯着嗓门喊道:
“元宝、元宝,不好啦,店里丢东西啦。”
随着声音,从楼下爬上来一个胖大母熊。那大母熊少说也有二百来斤的身量,一张大花脸比那丑姑娘还要多几分后现代气息。
看见大母熊一路大叫着“不好”,众人又吃了一惊,老三更是紧张的呵斥道:
“我不是告诉你人多的时候被叫俺小名吗——丢了什么东西慌慌张张的,难道是我们藏着的法器都丢了。”
大母熊上来二楼已是累得够戗,大屁股“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喘着大气说道:
“不…不是,是厨房……房里丢东西了……牛肉……馒头……酒……还……还有我藏在水缸后头……留着晚上吃的半拉猪头和……和你送我的小碎花衣服……”
听到大母熊的话语,众人实在是忍俊不禁,虽然都知道时下不是耍笑的时候,但大家还是不禁笑出了声来。
星影斑驳,茫茫的夜色下三个人影匆忙的赶着路,前面的少年公子和丑姑娘两人,各背着一个鼓鼓的碎花小包袱,后面跟着那个神色木讷的落魄少年。
“差不多到时候了吧?”
赶路的花脸丑姑娘回头望了望,向身旁的少年公子问道。
少年公子提着酒壶惬意的灌了一口,“恩”了一声接道:
“恩,给客人上茶上酒也不给斟满一杯,有钱请那么多伙计却不修缮修缮门面,傻子才看不出那是个黑店。”
丑姑娘也忿忿的道:
“就是,这里了无人烟,要是没有密宝大会,客栈是给谁开来,估计那些店客成了人家的刀下鬼,还不自知是怎么回事呢,简直是比傻子还要笨。”
……
少年公子和丑姑娘一路说笑着,三人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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