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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觉间已走出了村落,只见他们排了一条纵排,而且相去甚远,实在是看不出他们有要同行的意思。路旁的一堆杂草丛中,坐着一尊微笑着的四方帝尊石像,石像约有一尺来高,笑得憨态可掬,全身已有些班驳,这里便是小村落的边界。三人陆续从帝尊石像的旁边走过,向去往玄灵山的小路上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从小村出来时就已是傍晚,这时已走出了二十余里的脚程,天幕中已亮起了点点星辰。三人虽是同行,但互相之间形同陌路,好在一路上鸣虫了了,归鸟莺莺,倒也不十分寂寞。无情公子自顾自的走在最前,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处乱坟岗中。只见四周一座座荒凉的坟丘,坟丘旁的老树上,不住传来夜枭“咕、咕、咕”的叫声。
“真是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情公子颇有些疑惑,回头向另两人询去,却发现自己孤身站在坟场中,身后早已没了来时的路,狗子与狂黎花的踪影也全然不见。还不等无情公子惊讶,天上渐渐下起了大雾,大雾越下越浓,连眼前的景物都无法看清。无情公子已知有异,站在原地凝神戒备,双眼双耳不住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神识早已送出十里之外,虽有浓雾遮眼,但十里之内就是一根头发落地,也逃不过他的感官。
无情公子心中没有一丝漏洞,法力轻轻催送,两只优雅的双手上慢慢蒸腾起屡屡白气,感到身后有些微异动,虽然气息微弱的几不可辨,却早已被无情公子清清楚楚的摄在了心中。无情公子只是静静的垂手而立,任由那股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却只是如若不知一般。突然,无情公子回身一爪,猛的向身后抓去,没有任何先兆,就如无情公子突然前后翻了个面一般。莫看无情公子的这一双纤细玉手,比之女子还要更有三分韵味,实可裂地开山,就是飞龙鸾凤,也是任由无情公子信手擒来。况且无情公子的这一爪,无论是劲道时机,都是拿捏得恰倒好处,就是诸天神鬼,也必是一撕两断,却不想这精湛的一爪,竟被人在空中格架了下来。
能够格住无情公子的一抓,功法上必然要有很高的造诣,回头一看,却只是一具满头灰白乱发的骷髅人骨。骷髅人骨架住无情公子的一爪,忽将头一甩,乱发如一柄柄利剑般向无情公子刺来。无情公子闪身避过,回身一爪又向骷髅人骨的头上抓去,那骷髅人骨身子一顿,又将这石破惊天的一抓躲了过去,一人一鬼互换着招式,疯斗到了一起。
无情公子越斗越勇,心中却越斗越惊,也不知眼前这个骷髅人骨是哪路的野鬼,竟能与自己周旋这许多招合。无情公子略有些心急,突然跃身半空,一掌隔空向骷髅人骨的头顶一推。不想那骷髅人骨看见这一招后竟露出仿似吃惊的形体,赶紧高举双手向虚空里一擎,只听“轰”的一声,骷髅人骨好似擎住了一个无形的重物,只是那物极重,竟将骷髅人骨压得单膝跪地,而整个坟场里,更是凹陷出一个五指掌形的深坑。
无情公子一招使过一招又起,身还在半空,突然身子一转头下脚上,手掌对着骷髅人骨猛的一握。就看坟场里如炸了一记浑天雷一般,泥土腾起几丈高,碎石激飞夹带风声如利箭,整个将坟场翻了一个底朝天。不过那个骷髅人骨也真机警,早在无情公子变招之前,它便已经向旁激飞而逃,其间连换了十几次身法,直逃出里许之远,才勉强逃过了这粉身碎骨的下场。
骷髅人骨陡见无情公子使了这一手,逃开之后竟没再次出手,站在原地好象在思量着什么,无情公子何其老道,见此异状也停下了双手。须知能够如此从容的避过无情公子的这一爪,就是修真界里的一些名宿,也未必能全数做到,又岂是这些孤魂怨鬼逃得掉的。无情公子深知其中必有蹊跷,凝神注视着那个骷髅人骨。从那骷髅人骨的形体上,无情公子似乎已经抓住了某些端倪,不过他依然紧盯着骷髅人骨,从心到形依然不露一丝破绽给敌人。
无情公子与骷髅人骨两相凝视,思忖了一会,骷髅人骨突然将身子轻飘飘的转了一个圈,乱发一甩,激射出无数根发丝遥射无情公子,来势却不十分猛烈。无情公子轻松的躲过了这一招,也没有再还手,试探的向骷髅人骨问了句:
“狂黎花?”
却见那骷髅人骨也张合着下颌,“咿咿呜呜”的好象是在絮叨的向无情公子解释着什么。无情公子与那骷髅人骨互相对峙着,两者都没有再向对方动手,不过也都没有放松各自的警惕。无情公子专注着骷髅人骨的一举一动,而对其他方位的戒备也没有丝毫松懈。这样僵持了约有一柱香的工夫,浓雾渐渐散去,眼前的骷髅人骨重新长出了皮肉,慢慢变成了狂黎花的容貌。狂黎花的眼睛也是一亮,显然也看见了无情公子,二人同声道:
“果然是你。”
两人都放下了架势,但戒备却丝毫没有松懈,狂黎花拉着衣裙碎步跑到了无情公子身边,边跑还边说着:
“果然是你,多亏本姑娘机灵,发现得早,我就说奇怪,天底下哪有这么会放屁的猪……”
“猪什么!”
狂黎花本想说猪妖,可一想到无情公子的脾气,话说到一半便发觉不妥,吓得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唇。奈何无情公子早已经听到了最后一个字,厉声向狂黎花追问了起来,吓得狂黎花只顾捂着嘴巴摇头,一个字也不敢再往下说。可就算如此,无情公子也已经猜到了狂黎花看见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一下子火气升腾了起来,大声向四周吼道:
“是英雄就别躲在暗处用‘四相迷阵’陷害人,有种出来和本公子当面比划。”
“四相迷阵!”
狂黎花听到“四相迷阵”的名号也颇为吃惊,四相迷阵是道派中的天师一派惯用的伎俩,这些家伙自身本事没多大,专会用这些旁门左道的伎俩害人。这四相迷阵专能蛊惑人心,一陷阵中就很是棘手,没想到今天会被自己遇上,狂黎花心中略有些急噪,赶紧问道:
“怎么会中了这样棘手的阵法,那我们该怎么办?”
无情公子也有些焦急,四处张望着回道:
“恐怕我们早就身陷这个局中,这里是按九宫八卦的奇局布阵,我们必须要找到里面的‘生门’才能逃出生天,否则就只能被困死在这里——跟紧我,千万别再走散了。”
狂黎花“恩”了一声,向无情公子靠了靠,忍不住又向无情公子问道:
“血大哥呢?”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破阵,以那个人的修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送命的——这边走。”
说话间,无情公子已将整个坟场细细的打量了个遍,这处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坟场,看在无情公子的眼中却是一团团错乱繁杂的八门九宫。无情公子一条条的理顺着其中的生克之法,突然发现了其中的某处关键,嘴角轻吐了声“走”,便拉起狂黎花的软手,向那处理法错乱的纠结处赶去。
在一条幽静的乡村土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寻着气息找去,在不远处一块僻静的草壤上,一个面容委琐的道士正在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木剑。道士身前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案台,案台上四角压着四盏香炉,按着“天、地、人”三才,各焚了三柱香,又东、南、西、北四向上,各摆了一尊四向帝尊的小石像,四尊表情各有不一,或喜、或怒、或哀、或乐。案台的中央放了一张丝绢,上面五行八卦九字真言六十四卦相写了满满一丝绢,中央是一副阴阳两仪图。
委琐道士左手掐着诀,右手木剑上挑着一块纱布,纱布从木剑上垂下,将案台上的两只小草人隔了开来。却见那两个草人竟兀自能动,隔着纱布乱打了一气,却又突然一动不动了。委琐道士见状有些急噪,左手不断的变换着新的法诀,口中也念念有词。正专注间,木剑上的纱布突然“扑”的着起火来。委琐道士吓了一跳,口中“哼”了一声,随手一剑将燃着的纱布挥落,却见两个草人径自走到了一起,又一起向案台的西北角上走去。
委琐道士转身一剑削出,将西北角香炉中的黄香削断了一支,黄香折了下来,恰好隔在了两个草人中间。黄袍道士拿出四根竹签,插在后面那个草人的四周,又用红线在四根竹签上来来回回的绕了一张网,将那个草人围在中间。做完这些,委琐道士冷眼看着另一个草人,冷“哼”道:
“哼,不自量的小崽子,以为这样就逃得出道爷的手掌心吗,我就先陪你玩玩。”
夜幕之下,狗子独自走在坟岗里,转头来回看了看,又只身向前方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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