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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男人年轻的时候都有一个大侠梦,在一个光怪陆离充满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的江湖里,自己白衣胜雪,一剑西来,然后事了拂衣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是当梦想无限接近现实的时候,谷硕却莫名其妙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矛盾心理,以前的时候脑子里最多只有一个叫做勤奋的小人和另外一个叫做休息的小人打架,当然一般情况下都是勤奋被休息瞬秒KO,但是现在谷硕觉得有起码两个军团的小人在那个并不怎么宽广的战场上厮杀混战,简直是硝烟四起,一片混乱。脑子已经彻底被搅成浆糊的谷硕一整天时间里都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一会儿幻想着自己大杀四方的飒爽英姿,一会儿又幻想被自家老头抓着领子一顿痛扁,而至于老师们说了什么那是一个字也没听到耳朵里去。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谷硕扭头看到门口亭亭玉立站在门口一脸小媳妇般羞涩的林蓉这才勉强收拾起心情,胡乱抓起书包就走出了门。
本来谷硕拉风的造型就已经足够赚取回头率再加上身边光芒四射的林蓉真是想低调都不行,女生们都在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虎人能把向来对所有同龄异性都不假辞色的冰山女生给硬生生拉下神坛,男生们都暗地里一阵捶胸顿足想看清楚是哪头来势汹汹的猪就这么拱掉了一中最水灵的白菜。
能够清晰感受到带着不同意味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林蓉不由自主攥紧了书包肩带,如花俏靥上也悄悄爬上了两朵美艳的红云。而另一个当事人则表现得极为淡定,几乎是完全无视所有的异样目光,自顾自踱着四方步,走的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这样的表现落到周围人眼里更显得他深不可测,霸气侧漏。而实际上,谷硕之所以能保持淡定从容其实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焦点,这个时候他还在苦苦思索那个几乎是苦苦哀求要做自己便宜师傅的赵老头到底有着怎样深不可测的背景和不可告人的目的。
并不如何明亮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林蓉埋着头看着那两道时而重合时而依偎的黑影,一股莫名其妙的小小幸福感悄悄爬上心头,那种犹如千万只蚂蚁不轻不重挠动心扉的感觉让她又是害怕又是期待,许多话堵在胸口却偏偏说不出来,只能盯着脚尖静静地等待谷硕先开口挑起话题。但是林蓉等啊等,等啊等,眼看路已经走了一半,平时废话最多的谷硕今天却一反常态得连一句类似“今天的月亮真圆”的毫无营养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耐心几乎要被磨光的林蓉有些羞恼抬头瞪了一眼某人,却更加委屈得发现某人眉头拧成一团,目光呆滞,嘴唇嚅动着正自言自语,明显的一副思想跑偏的欠扁模样。满腹委屈的林蓉恨恨一跺脚,扭过头去脚步加快走到谷硕前面,再不理那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大木头依然是不死不活的样子,完全无动于衷。
因为前几天的那档子事情,林蓉再也不敢图方便抄近路而是走了一条大路,可大路虽然安全却绕了一大圈,所以等林蓉急匆匆走到家已经开始微微气喘,扭头看了一眼跟着进门的谷硕更是气苦,这个混蛋竟然真的把走神当成了一种事业去做,一路上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即使到了现在还是那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又气又恼的林蓉把书包放到桌子上,实在懒得给谷硕搬板凳,随便一脚把身边的一根凳子踢了过去就再不理会他。可怜谷硕走神实在走得太过专注,甚至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跟前的板凳,一个大步迈上去直接把脚伸到凳子腿里,结果连一声“啊”都没喊出来就直接一个马趴连凳子带人一起摔在了地上。林蓉听到动静隔着桌子伸长脖子刚好看到谷硕双手撑地,屁股高高撅起的滑稽模样,不仅一肚子委屈瞬间散去大半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轻咳一声做掩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低着头继续翻书。过了几分钟,谷硕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纹丝不动,林蓉忍不住轻声骂道:“装乌龟上瘾了怎么着,赶紧起来!”
谷硕继续纹丝不动。
林蓉有些恼火的站起身子,轻轻踹了他一脚不耐烦道:“别再卖萌了,快起来,别耽误时间!”
谷硕继续不知死活的纹丝不动。
林蓉动了真怒,弯腰抓住谷硕后领一边用力把他翻过来一边骂道:“多大人了,还玩这一套有没有出息....啊!”林蓉尖叫一声,向后跳开一步,魂飞魄散得呆呆看着一脸狰狞的谷硕。谷硕眉头紧锁,脸色涨红,牙关紧咬,咬肌高高鼓起,眼珠凸出瞪得又大又圆,五官全皱在一起混着满脸汗水看起来说不出狰狞可怖。半晌才反应过来的林蓉慌乱的跪在地上捧起谷硕的脑袋摇晃着带着哭腔喊道:“谷硕,谷硕你怎么了,你千万别吓我,谷硕!”
“傻姑娘也不知道打电话喊救护车,你这么晃啊晃得活人也被你折腾死了!”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林蓉应声望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蓝色老旧中山服的老头,老头斜叼着一根烟卷,微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得斜靠着门。林蓉玉箸纵横,哭着道:“大爷,大爷你快帮忙救救他,快救救他!”
老头扔掉烟卷道:“说你傻还真是傻,不来救他我站着看戏么?”说着不急不缓走到谷硕跟前,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搭在谷硕脖子上,眉头一皱,一把抓起谷硕手腕两根手指搭在脉搏上感应片刻,脸上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林蓉还没平稳的心脏瞬间又被揪紧。老头瞥了一眼林蓉,道:“丫头,你这有没有安静绝对没人打扰的房间,我好给这小子治病。”
林蓉瞪大眼睛问道:“不用去医院么?”
老头子翻了个白眼道:“医院里那群满脑袋化学药品的废物懂经脉么?”
林蓉眼睛瞪得更大了:“经脉?”
老头子叹口气无奈道:“等我给你讲完什么是经脉,这小子也就彻底挂了,你这到底有没有安静没人打扰的房间?”
林蓉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已经从涨红转为青紫的谷硕,咬咬牙道:“今晚我妈妈不回来,我的房间绝对没人打扰!”
老头点点头,直截了当抱起谷硕道:“带路!”
林蓉的房间在车棚深处,是一间杂物室改的,虽然狭小却十分整洁,屋里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小床和整整齐齐码放好在墙角的四个当做书柜的纸箱。老头子把谷硕一把扔到床上就开始脱衣服,林蓉目瞪口呆得看着老头子麻利得脱下谷硕上衣,接着又去脱他的裤子。老头子扭头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缓了一缓道:“这个,小姑娘你确定自己还要留下来?”
林蓉“啊”的一声满脸绯红,慌忙捂着脸跑出门,老头子呵呵一笑,促狭笑道:“顺便关门!”“砰”的一声巨响,整件屋子都开始隐隐摇晃。老头子叉腰奸笑两声道:“这小姑娘可真够劲!”低头再望向已经脱得只剩一条纯棉裤衩的谷硕,神色瞬间凝固,刚才一搭脉就已经感觉出来这小子足少阴肾经的大赫穴受外力撞击而封堵,而谷硕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十二经脉也随之岔乱,随时有崩断的危险。老头子将谷硕扶着叠足坐起,脚心朝天,然后出指如风接连点中谷硕胸口玉堂穴,中庭穴,护住上丹田,接着又点中神阙,关元护住下丹田。此时谷硕的脸色已经由青紫转为苍白,面上痛色更浓。
老头轻轻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水,从上衣兜里抽出一个布囊摊开,昏暗的灯光下一片金光灿烂。老头子抽出三根金针,看着依旧昏迷的谷硕叹了口气道:“这几针下去,是天纵奇才还是彻底变成废物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林蓉不安的坐在书桌前,书本就摊开在眼前,但心思却飘在不远处自己的房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那么轻易的就把被椅子绊了一跤然后莫名其妙摔得重伤昏迷的谷硕交给那个突然出现的仅仅是有几分面熟的老头,而不是打急救电话让正规的医务人员赶过来对谷硕进行科学救治,或许是因为老头笃定的言语让人不自觉地就对他绝对信任,或许是因为自己一向准确的直觉推动着自己做出决定,更或者是六年前在医院与父亲的诀别让她恨上了那个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冰冷环境。
可是从房门在自己身后砰然关闭的时候起,一股莫名的焦躁就化成了一团越烧越烈的火焰在胸腹间翻滚不断炙烤着林蓉绷紧的神经。书本上的字迹越看越像蚯蚓走泥,而那股焦躁的情绪则在一点点吞噬着林蓉的耐心,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煎熬的林蓉霍得站起,心脏剧跳着一路小跑来到房间门口,可就在手指触到冰冷门把手的那一霎那又犹豫着退开了一步——进屋前,老头曾反复强调不可以被打扰,自己这样贸然进入会不会.....就在此时,屋里突然传来一声不大却清晰可闻的痛哼,就像一把尖刀瞬间穿透林蓉柔软的心扉,林蓉抛却所有犹豫一把推开了房门。
老头子扭头看到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的林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指着从头到脚浑身插满了颤巍巍的金针的谷硕干笑道:“这个,其实,我真的是在为他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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