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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和夜松懈紧绷的肌肉，彻底放弃抵抗，任凭吸力拉扯，加入混杂不同外观的浮游虫庞大队伍，旋转着缓缓飞向白光源头。
短暂眩晕结束，深深压在几只浮游虫身躯，交错构筑成的三角空间下的枫逐渐清醒过来，利用狭小的缝隙，他半眯眼睛，仔细打量着外界情况。
首先引入眼帘是彰显十足金属质感的银灰色墙壁，以及熟悉的人造光源。
我真回来了吗？枫兴奋的吞咽口唾沫。
随即困惑无比，如之前夜喃喃自语时——那种地方为何会有传送门？因为不了解具体情况，枫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拍拍旁边少女的肩膀。
「喂，快点醒醒！」
睫毛几度颤抖，夜艰难地睁开双眸。「这里是哪儿？」
「应该是现实世界的某处。」
「哦，那肯定是你家乡。」
「为什么！」
「哎，你果真是不学无术的白痴呀～」夜不满地敲敲枫脑袋。「你在背行位才走多大点路程，背行位仅仅是依附于现实世界的特殊维度，即二者差不多相互重叠，无论那种传送手段皆限制在一定区域范围之内。举例：B区域传送门，根本不会在A区域出现。」
眉头微皱的枫，惊讶地眨眨眼，撞鬼似瞅着夜。「你明明是梦蝶，怎么对人类科技还有涉猎？不，虽然尚不清楚梦蝶是什么，但你……」
枫瞧着夜。抛开唯美华丽的琉璃色翅膀不谈，夜外观与普通人类毫无二致。且和自己一样，不，位置相反的红蓝异色瞳仁。
感受枫想将自己全部看穿的炙热视线，夜脸羞红到脖子根，愠怒地挥舞粉拳捶打着枫胸膛。
「白痴白痴白痴！不许在意细节。」
「你错了，细节决定成败。」
枫板起脸严肃的反驳道。
「呜～」
夜倔强地嘟着嘴，眼眶里几滴晶莹滴溜打转，时不时抽泣两声，瞧那可怜样，不知道的人，八成会认为枫犯下了啥不可饶恕，耽误人家姑娘一生的邪恶错误。
这一套对付枫非常有效，坚持不到三秒，撑不住的枫无奈地拿衣襟替夜拭泪。
「好啦好啦好啦，停止！我服你还不行？」见夜无动于衷，枫哀叹。「那等你想告诉我时候，在告诉我可以么？」
「真的？」
「嗯啊。」
枫肯定地点点头，夜释然的松口气。「谢谢，大白痴。」
「谢谢还白痴，汗。」
「嘿嘿～」
少女的执着令枫一怔，但通过在背行位，夜搭救自己的事儿判断，她没危险性。
夜提供给自己信息准确的大前提下，朝最坏方向考虑，杨家领中难道有谁要利用浮游虫做什么吗？抑或仅仅意外事故？
枫摸摸大概陷入昏迷状态动弹不得的浮游虫，不禁担忧乔月的生命安全。
自己好不容易获得「读视能力」有能抛开不安跟迷茫，接受她感情的基础，她可不准出事啊！
话说自己好好的一个人修炼，怎么就突兀窜到了诡异的背行位？
碰巧，某男童声断断续续飘入枫耳畔。
……
「他便是杨家领领主之子，方尖碑里遇见那学生是他同伙，想陷害谁没成功，于是打算栽赃给我们。嘻嘻，这背后有件事稍微利用下，应该很有趣，等会儿当作第一个融合素材，好好玩玩～」
……
「这是！」×2
枫、夜皆一愣，二人慢慢扩大浮游虫身体间缝隙，借助小洞朝外探望。
无边无际的血海。
被刀砍，被枪击，满目疮痍的身体，不，伤这么深，估计早死掉了吧！总之他们密密麻麻排列成几行，双手自然下垂，躯干按照频率，左右小幅度微微摇摆，瞳孔涣散无神，如此也侧面证明上面推论——死尸军团！
剩下，依靠在金属支撑柱上的是杨军，或许因为间隔较远观察不真切，杨军咋瞧都是一副遭受严重惊吓的惨样。
杨军脚边半蹲着一名男童，微微卷曲的紫色短发，五官精致细腻的宛若瓷娃娃，完美诠释了童话人物。
最后，是身体裹在宽松黑长袍里的家伙。
刚才那句什么意思？杨军陷害自己是吗？虽然从各方面考虑，杨军嫌疑最大，枫仍不愿意相信凶手是杨军。
枫沉默不语，准备伺机行动。
※
「欢迎光临在下的梦蝶之境～」
高悬于天空的淡红色弯月，咧嘴狞笑着，丑陋且诡异。
火山爆发后的岩浆地形，蜿蜒曲折的道路两边是非常形象的白骨树，摇摇欲坠的果实，是各种死不瞑目的人类头颅。
恐惧吞噬掉杨军残余不多的理智，他双手疯狂抓挠自己脸颊，留下数道血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涕泗横流，至今无法接受自己视线范围内的一切。
「嘿嘿嘿嘿嘿嘿～」
处处皆回荡着孩童阴森的笑容，压根无处可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气中仿佛添加了粘稠剂，整个呼吸道彻底堵塞，胸闷难受。
凄声哭嚎的杨军，不小心一个趔趄，摔成了狗吃屎。粘在下巴、嘴唇的尘土，比浓硫酸还强悍，皮肤、血管、细胞组织，像单薄的纸片似的迅速腐蚀殆尽，很快，脸竟只剩半张！
「嘿嘿嘿嘿嘿嘿嘿～有趣！非常有趣！」孩童兴奋的肆无忌惮地拍手高叫。「人类果然像人偶那样才可爱呀～」
砰砰！
杨军眼球竟直接从眼眶内弹出。拖着长长的血管，不受他控制的胡乱摇摆。
现实。
瞅着浑身不断抽搐的杨军，拥有中性声音的黑衣人不满地皱了皱眉。
「喂～小偷！」
「不，在下仅仅是普通的人偶师而已。」
黑衣人右手握拳狠狠敲击孩童脑袋。
「少胡闹，开工！」
「……」
孩童未搭理黑衣人，十指微动，几道银线把浮游虫紧紧缠绕。浮游虫巨大身躯，竟简单几根细线举着，朝杨军飞去，最终仿佛泥牛入海进到他体内。
「换人，相关情报刚全告诉你啦，音酱～」
杨军睁开丧失焦点的双眸，难看的吐着舌头——精神崩溃！
「这个状态没问题吧？」
「嗯。」
黑衣人伏在杨军耳畔窃窃私语。
假若使用「读视能力」，你会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况！黑衣人说的每一言一语，全部转换成特殊的数字，围绕着杨军旋转。
「糟糕！他们在干啥？」
虽不明白数字代表什么特殊含义，但深觉不妙的枫青筋暴起，看架势准备随时解救杨军。夜匆忙一把抓住枫手腕。「不要，继续静观。」
「他是我同学啊！」
「可也是陷害你的人吧？」
枫一愣，沉默良久。「你如何知道的？」
夜抓枫的手腕丝毫未松懈，她解释道。「因为看你看那人神情不对劲，所以我猜或许是这样……」
「是这样又怎样？」枫齐腰的白发无风自动。「他陷害我，那是他的错，假若我见死不救，那就是我的问题。」
夜阴沉着脸，整个人向外散射着极度危险的信号。「白痴——」右脚狠狠踹向枫。
少年揉着隐隐作痛的地方。
「你干嘛？」
「白痴——」夜深吸口气，连珠炮似的展开攻击。「白痴白痴白痴！你是我的契约者，你死掉，我会很困扰的！责任感啊责任感！明白？」
少女一番话使枫重新恢复冷静。
「抱歉……」
夜娇哼一声，她不打算轻易饶恕枫。
「即便去解救那家伙，也得选择最佳时机，刚不好好在耐心等待吗？怎么！稍微刺激下就坐不住啦，你真天下第一大白痴！冒冒失失冲过去送死呀！」
「抱歉……」
「总之伤好前，绝不许离开我半步！」
「诶，你负伤了？」
意识自己讲漏嘴的夜，额头紧张的布满汗水，昂首挺胸，假装自己非常健康，冲枫摆摆手。「法术中断吟唱的后遗症，没事没事没事～」
「真的？」
「嗯，嗯……呜哇！」
天公不作美，夜没憋住，黑色的鲜血沿嘴角滑落。
瞅着拥有与自己一样异色瞳仁，充满神秘色彩的少女，枫五味杂陈。分明相遇迄今为止三小时不到，却在他内心牢牢占据了一块位置。
拯救自己于浮游虫的围攻。
给予自己梦寐以求的读视能力。
现在又……
「你究竟是谁？」
擦干净鲜血痕迹，夜微笑。「我就是我，我就是夜，而你是我的契约者。」
※
平静的湖面，悬空站立三个杨军，他们脸皆蒙着一张写有古代篆书字体的宣纸，分别代表意识的三种形式：自我、本我以及超我。
俄顷，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涌入一只跟有着扭曲人脸的毛毛虫本体分离，炯炯有神的硕大独眼悬浮顶端，两侧长着如史前翼龙般巨大翅膀，未知毛虫生命体，边发着嘶哑叫声，边从黑黝黝的喉管内，伸出无数宛若吸管一样的触手，尾部夸张挥舞着蝎子似的针刺。
毋庸置疑，这是浮游虫。外界陷入昏迷的浮游虫，此时进入杨军意识后显得精神倍棒。
仔细观察，浮游虫的阴影下，还藏匿着中性声音黑衣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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