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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伏见之闻之,不由悚然一惊,因这男子不是别人,却是天工坊驻此管事,陆风。
青衣将其当成太渊城唯一可信任之人,可此人对她果有图谋。
他旋即反应:不对,此既是青衣记忆投影,能将陆风投影出来,怎么会不知他真面目?莫非亦是有着谋算么?
“青衣?”
苏伏不由呼唤一声,然耳边却响起青衣疑问:“你跑来此处做甚?”
“你望不见他么?”苏伏不动声色反问。
青衣道:“你再要玩笑,我便收了投影,懒得与你说话。”
苏伏心念疾转:此是她记忆投影,当年她晕迷不醒,并不知陆风窥测,是以其记忆之中,未曾见到陆风,以至于记忆投影她亦望不见。自家能见他,许是神通之故。她对陆风颇是敬重,我且观观陆风如何行事,再做定论不迟。
想此便笑道:“好罢好罢,我不再言笑便是,我且在此观,免得你说我再盯着你看。”
青衣不再言语,又是半晌功夫,小青衣似自晕迷醒来,她爬起身,略显迷糊地四望:“太祖爷爷?”
正在此时,陆风面上堆笑,却行出巷道,他本打算将青衣捡回去,好作恩情,不想她如此快便醒来,便只好主动接洽。
“小姑娘,你缘何一人在此?在下陆风,乃天工坊驻此管事。城内如今实行宵禁,除开巡逻,散修不可上街,凡人亦不可出屋,犯了便是死罪。”
陆风当不是危言耸听,此事为实,不过禁令只对散修与凡人有用。
苏伏带着莫名深意道:“青衣,此便是你与陆风第一次见面罢?”
青衣道:“正是,当年陆叔恰经此处,本欲将我带回天工坊,却被我拒绝了。”
此后果见小青衣脸色淡漠,道:“见过陆管事,依另有要事,不便多言,原谅则个。”
语罢就要离开,陆风哪能教她就这样离开,忙道:“小姑娘,我知你对我有戒心,可外头风大,随时有巡逻过来,你便是本领高强,双拳难敌四手,不如随我回天工坊,明晨再做计较如何?”
小青衣许有仗恃,丝毫不将此言放在放在心上。不过当时陆风这模样,未免沉不住气,倘是现今青衣,定会起疑。
不过陆风形象,早于她心中根固,轻易不会改易。
果不其然,青衣见此,并未有疑问。苏伏心清肚明,陆风窥觑,或许也为太渊秘境也说不定。
“可鹿泉老人之名,我却听过,记得紫韵师姐说过此人,似是炼成天演丹的炼丹师,后来因恶了萧师叔祖不喜,便离了天工坊不知所踪矣!此人与太渊秘境又是个什么干系?”
正思虑间,就闻小青衣仍旧淡漠,道:“不牢足下操心,速速让开!”
陆风哪知她方来此界,本就受着法则反噬,痛苦不堪,还教陆风纠缠,更添聒噪。
“罢了,小姑娘便去罢,倘有危险,报上我名来,可保得一时平安。”
陆风苦笑一声,心知再逼她,定引起反感,说不得便会翻脸,便即离开。
小青衣见此,便从反向而走。
苏伏眸子微微一闪,二者分开,不知此神通能否照见陆风暗里行事。罢了,莫引青衣疑虑,既已知陆风真面目,慢慢计较便是。
想此他便缓缓缀上了小青衣。
行走有些沉闷,加之太渊城白日与黑夜完全两个模样,苏伏不由开口问道:“当时你为何要拒绝陆风好意,那时你年纪尚幼,修为应不强,在陌生地域,没个倚靠,如何行走?”
青衣道:“当时我只想寻个酒坊或书斋。我从典籍上知道,真界信息多流于典籍与酒坊,我急于了解此界,兼且陆叔来的莫名,我怎好盲目随他去?”
说着话,苏伏心神却又一动,感应到街巷侧道,那陆风不知何时缀来,且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只见那女子约十**岁,姿容端丽,却长得一副尖长下巴,怕长成之后,是个刻薄之人。
苏伏见到她,不由惊讶道:“鱼紫?”
那女子,可不正是张严徒弟鱼紫,因火老与张严比斗炼丹,拉苏伏助阵,见得她一面,倒是恶了她。可自那之后,苏伏便脱了药坊营生,未曾再与之谋面。
青衣疑道:“你说什么?”
苏伏轻咳掩饰,道:“没有什么!对了,不知青衣知否鹿泉老人?”
青衣却沉默半晌,方才应道:“他是我太祖爷爷,我落入真界,与他不无干系。”
苏伏闻此,惊讶的说:“鹿泉老人亦非真界之人么?”
青衣道:“他先为求脱解,误入真界,后来返归。你不要问那么多,时机一到,自会明了。”
苏伏心底疑虑甚浓,不过有一疑倒是解开,这陆风不知从何处得知鹿泉老人乃彼方之人,且知了彼方一些隐秘,遂起觊觎,但凡修士,为求超脱,如此行事,倒无可厚非。
他将疑虑放下,且又走进那巷侧,却闻那陆风窃而言之:“鱼紫,你不是一直盼着有一日能拜入张严大师门下?我今番有事交你,倘能成之,此事交我身上,保管你如愿以偿。”
那鱼紫本是天工坊火老手下一个不起眼炼丹师,修为不得进,炼丹术又迟滞不前,偏生贪慕虚荣,向往荣华富贵,拜入张严门下,乃是她一直以来心愿。乃因张严风度不凡,身份亦高贵。火老邋遢不修边幅,心里自然厌弃之。
闻此她心里惊喜,显在面上,甚是交加,急道:“陆管事有何教我,且直言之。”
陆风淡淡一笑:“你且附耳过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顿嘱咐,苏伏听之不清,如之无奈。
鱼紫听后,远观小青衣略蹒跚背影,带着犹疑,过个须臾,她下定决心,便应承道:“管事宽心,此事有我便成,定教管事称心如意!”
她语罢,一顿小跑,却跑入一道无人小巷,没有几息便又出来,却换了一身装扮。只见红的绿的,荆发盘缠,粉妆薄面,冰肌玉骨,玄紫锦缎,颇是暴露,招惹各般眼线。
然小巷无人,无人观得此景。
苏伏暗暗纳罕,这陆风究竟托了鱼紫何事,怎这般打扮?
鱼紫便一阵疾行,去到城西街头一处巷口里,巷口正对是一个酒坊,却是灯火通明,酒令冲天。苏伏紧随小青衣,未能见得。
约莫去了一刻时辰,小青衣眼里倒映火光,瞅见是酒坊,小脸微喜,忙疾步去前。可就在此时,那酒坊内酒客好似吃酒罢了,跌撞着掀开帷幕出来。
小青衣远远见着,便且停步避让。
那几个酒客之中,有个锦衣玉袍,面若冠玉少年,酒吃得有些深,颠倒话儿便出:“嘿嘿,哥几个不知,那日曦城里,有个星月舫,里头喝酒真个**,有天仙一样人儿作陪,兼且无数样花活儿,直教人欲生欲死……我随父……叔父去过一遭哩,惜太渊城未有星月舫,否则不然,定叫上哥几个去上一趟,便知我言之有物,死也足矣……”
那几个皆为散修,平日乃这公子哥儿帮闲,闻此说,当不敢不信,非但不敢,还要奉承,其中一个便奇道:“哦?果然如此么!不知那些个小妞儿的花活儿,平爷学了个几成,可否令我等开一开眼界……”
另一个颠三倒四,奉承却不含糊:“当有十成乎!”
这锦衣公子听罢,志得意满,大笑道:“十成没有,不离八成。就是没有妞儿,否则不然,当场演给列位一观……”
又有一个指着前方巷道,道:“妞儿,那岂不是?”
众人定神望去,果见一个颇是迷人女子背影,正小意于巷道内行。这锦衣公子平日便是个混账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其背后有人,屡屡保他无事,受苦者便只能忍气吞声,任其施为。
锦衣公子一见那女子背影,腹中就火热起来,只当哪家凡女深夜流落,前言已出,怎好反悔,当即率先追了去,一众帮闲,前呼后拥,团团把之围住。
“嘿嘿,小娘儿,夜深不归家,怕是被夫家赶将出来,没得着落么?没有关系,小爷是惜花之人,不如与小爷快活快活,好教你尝尝极乐之境,方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锦衣公子言着,就去调戏。那女子便是鱼紫装扮,她紧咬下巴,一身微薄修为不发,只将手来挡,兀自哭喊。
却说小青衣,见那拨人走去,就要行去酒坊,岂料酒坊灯火灭去,显最后一拨客人离店,便就打烊,她不知真界情状,哪里晓得酒坊探听消息,必要人多时,今深夜,又有哪个客人给她来问?
小青衣见此,好不失望,却闻巷道传来哭喊,便即行去探望,见方才那班酒客将一弱女子团团围住,隐隐闻听衣衫被撕破声音,显要上演一副恶少欺凌良女之戏。
她见状,登时忆起鹿泉自真界带回去典籍,里头有许多典故,此桥段不过平常,却教她撞见,顿觉怒火冲天,当即前去,娇喝道:“尔等好不羞耻,把个良女欺侮,哪个大司酋允你等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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