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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究竟是谁?”
一语激起千层浪,不大的雨丝自屋梁顶上破漏处落下,正当众人心神剧震之际,雨丝骤然化作寒芒,与苏伏的身形同时突进。
云岳眸子微冷,双手忽然结了法印,其身上霎时有宛如细丝的线探出,每条‘线’都似乎长了眼睛,将骤然袭来的寒芒洞穿,使其化作虚无,余势丝毫不减地刺向其后的苏伏。
苏伏早在突进之初,手中断剑便先行脱手,此时撞上那些线,居然化作了齑粉。
“气御心灯!”
他似乎早有防备,忽然捻了剑指,指端蓦地闪出半尺白芒,抵在前头,霎时化作一道由白芒构成的白幕,所有的线击在上头都被弹开,下一息,他的剑指便刺到了云岳的额处,致使其神情略一僵。
“砰!”
一声急促的爆裂紧随而至,居然将其脸炸裂开来,却未见血迹,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是,在表层的面貌后边,却是一枚‘鬼’面具,面具的嘴角居然微微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鬼弃道人尹玄素!”几个上了年纪的掌柜脸色大变。
“快退!”
耳边传来青衣的警醒声,苏伏想也未想,身形猛地往后退去,然心头警兆陡生,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及双手互架,挡于门面之前。
“嘭!”
一声重击闷响,苏伏的身形‘砰’地嵌入后方的石壁内,使得整个天麟阁都发出震动。场内除青衣外,竟无人看到他出手。
此时所有人终于明白苏伏出手的用意,这个方才还与众人谈笑风生的人居然是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鬼弃道人尹玄素,深知他恐怖的一些人不禁打了几个哆嗦。
尤其是云太甫,他几乎是瘫坐在椅上,一双老眸变得昏花无神,四肢不时抽搐着。
而场内此时最清醒的却是雷殛部,他们虽然被抹去了大部分的感情,此时却无来由感到一股愤怒,所有的黑衣人便尽都扑向尹玄素。
尹玄素轻笑一声,法决轻轻拂动,虚空蓦地有诡异的风划过,‘嗤嗤嗤’的闷响中,十数个黑衣人的身体尽皆分作三段,诡异的是,鲜血尚未涌出,便被一股莫名之物抽吸一空,血肉霎时无踪,只在转眼间,就变作了三截套着黑衣的枯骨,散落了一地。
天麟阁内寂静一瞬,旋即便是惊悸与惶恐的呼声,云氏的旁支族人与各街坊掌柜们争先恐后地向天麟阁外逃去,面临生死之际,有多少人可以正面直视这份恐怖?
他们或许不怕死,可倘若死便能一了百了便罢了,落在尹玄素手里,那可真是想死都难了。
“你们扶我一下……老夫动不了……扶……”乱糟糟的厅堂,云太甫的声音显得那样的无助,许是他平日便不得人心,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扶他。
尹玄素的鬼面具上溢出淡淡的笑容,他似乎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任由他们逃跑。不过,或许更多是因为他知道挡在他身前的青衣与玉溪生不好对付。
苏伏自石壁上下来,吐了口血沫,他右手剑指变幻成法印,数道灵应聚于双眸内,只见虚空隐约有一道爪影,那爪影散发着一股气息,令他极其不舒服。
而令他心头微喜的是,方才剑指击中尹玄素,其体内果被自己种下了一道灵应,这道灵应关键时刻或许可以影响他的决断,不失为一道杀手锏。在对手体内种下灵应,得益于‘光蝶’的启发,既然它可以瞒过人的视觉、灵觉,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剑修,我挺喜欢剑修。”尹玄素望着苏伏,轻轻笑着说,“有些人天生剑心,却没有根骨,而有些人根骨上佳,却无法领悟剑心。于是我将天生剑心者炼成剑心具象,使其魂魄成为承载剑心的载体,而后与有根骨的修士融合;或是将凡人的根骨抽出,以秘法注入天生剑心体的凡人体内。”
“道心体者亦如是,我做了如此多善事,怎么你们还是那么怕我?”
他清清淡淡的话里语间,真实无虚地演绎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恶,花音仅仅闻着就面色苍白,她扶着神秘人,往日伶俐的口齿此时却失去了作用。
玉溪生面色凝重,冷冷道:“丧门最后一个人憎鬼厌者,尹玄素,真是好手段,将云氏商行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若非这位道友出手揭破你面目……”
尹玄素摊了摊手,用着无奈的语气,说道:“所以我很喜欢剑修,你看看,我几载的图谋一朝丧尽,都是败在他手下,这位道友,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苏伏拭去嘴角的血液,走上前去,与青衣二人并肩而立,认真地说:“听说你很可怕,我可不想被你惦记,阁下还是忘了我罢。”
“呵呵,你这个人挺有趣,不过今日……”
神秘人这时突然一挺身,在云素素又惊又喜的眼神里,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清瘦见骨的侧脸,依稀可辨几分刚毅,他的眸子充满不屈,用着虚弱沙哑的声音打断尹玄素,道:“我是云岳……尹玄素,老实说,我不恨你!”
“这三载以来,我不断在想,你留着我的性命究竟意欲何为,如今我懂了,你用秘法从我身上剥夺生机烙印,使你能将云氏二爷这个身份完美演绎,直到今日之前,都无人能勘破你的真面目……”
云素素这时终于确信这个有些眼熟的人正是自己真正的二叔云岳,不禁喜极而泣,而听到他竟被关了三载,不禁心痛如绞,她急忙上来搀扶,哽咽说着:“二叔,您受苦了……”
尹玄素大方地承认道:“不错,我用了丧门一种秘法,一点点吞噬你的神魂与意识烙印。我用了三载筹谋,本来想取了那件东西便离开,没有想到云氏竟研发出‘云清一气散’,我便想取你而代之,既可隐藏身份,又能坐享其成,倒也是乐事一件。”
青衣察觉到他话中有话,便用着清冷的语声道:“那件东西是何物!”
云岳咬了咬牙:“太渊令!太渊令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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