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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初姐姐!”
纪随风恍惚忆起,自己屡屡醉生梦死之际,总有如此琴音传来抚慰伤痛,今日终得解,原来纪如初对他并非漠不关心,只是她不喜欢表达而已。[词*书/阁]www/cishuge/com
这时云雾间陡然激射出一道黑色玄光,他下意识地去握,却是一个玄黑色的令牌,巴掌大小,一面刻着‘天辰令’,一面刻着天道盟。
“证道法会的邀请令牌!”
纪随风一眼认出,此乃纪如初很早以前收到的天辰令,他不解地望去,却只闻到淡淡的清音:“执着处且执着,此去神州,依令行事。”
“如初姐……”
清音落下后,无论纪随风如何呼唤,都不见回应,他略有些失望。
苏伏行来,取过令牌细细观量,只觉此牌略有些沉,竟是上等材质所制,便不禁淡淡笑道:“天道盟真是财大气粗,此材质于散修而言,不亚于传承悠久的根本经义。”
纪随风叹了口气:“我等修为天都令便也罢了,天辰令要来又有何用。”
苏伏将令牌递还,眸子微微一闪,道:“此去神州,乃为将云溪师姐带回青州,天辰令或许无用,可‘执着处且执着’,必非无有因由,许便是让你不畏艰险,遇到何事都不可退缩。”
“苏伏,你尚未见过家姐,怎么知道她心里所想?”
纪随风面色略有古怪:“她自小性子淡泊冷漠,不喜与人亲近,是以总不得见她,便连我都不知她话里意思,你……”
旋即他似是忆起来,恍然道:“她乃是星术一脉,自小修《天罡北斗阂魂命术》,此秘法可勘破天命,可预知灾劫,比之《紫薇玄术》还要精准,必是为我算过了前程,才会留下这一段箴言。”
“此去神州,依令行事。”
纪随风郑重其事地将令牌收起,显见对其极为信服。
两人下山来,道观后门处,清梧眼见纪随风神采奕奕下山来,不由惊喜迎去:“师兄,您病好拉?”
“混小子,道爷甚时有病。”纪随风笑骂道。
纪修竹倚在门框,紧绷的神经这时缓和,只是冷峻面容丝毫也未改:“今日让你逃过一劫,记着不是每次都有人费心思救你,倘有下次,我必不会容情。”
他语罢便径自向道观里行去。[词*书/阁]
纪随风心底暖暖的,不禁冲着他背影脱口而出道:“二哥,谢谢你,我这便去神州带回云溪……”
纪修竹身形一顿,却也不语,身形突兀地化作雷霆消散无踪。
他走之后,虚空却传来余音:“莫要丢玉清宗的脸。”
这时又有两个道童来请:“观主有请几位。”
纪随风连忙进去,一路兜转回道观正方,善益堂门口,他有些赧颜,停驻良久。
“两位小友快请进来罢。”
里头传来净虚真人宽厚的音声,苏伏用力一推纪随风,便进了善益堂。
净虚真人似是行完功,缓缓撤去法印,他的眸子没有起伏,淡淡笑着说:“随风执于迷障,此次得解,亏了两位小友。”
苏伏连忙施礼道:“不敢,倘随风师兄真正心死,便不可能因晚辈三言两语能恢复,必然早已勘破矣。”
此言居心叵测,纪随风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若真如此,近段日子累玉清宗上下跟着着急的他岂非有大罪过。
苏伏非但不理会,尚泰然自若道:“随风师兄决意往神州一行,带回云溪师姐,真人可有示下。”
净虚真人抚须笑道:“命缘之术,当是上乘,如初既已有决意,吾亦无言可示。只是前路难行,须谨之慎之,神州不比他州,须知天道盟乃是雌伏猛兽,稍有不慎便受其所害。”
龙吟瑶悄悄吐了小香舌,心底暗忖:素闻天道盟同玉清宗不睦,不曾想净虚如此得道真人都不免将天道盟当做眼中刺。
苏伏恭敬应下:“是,真人,伏必尽全力以助随风师兄一臂之力。”
纪随风赧颜着施礼说:“师尊,徒儿总也不能令您安省,此次定将云溪师妹带回,不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净虚真人轻轻点头,继呵呵笑言:“苏伏小友切记发信与剑斋,上禀缘由,否则不然,李剑主还当玉清宗留难两位小友,致使不得回转。”
苏伏笑道:“伏晓得厉害。”
净虚这才转向纪随风,慈和地说:“其实自你懂得上山结庐而居,为师便知你心结为何难解,只是为师仍放任你自生灭,你可知为何?”
纪随风羞惭道:“定是弟子形貌不堪,您难以入目。”
“非也,实是如初劝吾,倘将你放于观中,恐怕你心结仍难解开。”
净虚袖袍轻轻一抚,便有一道晶莹亮芒划过虚空,落于纪随风手里,却化作了一个指环,其上镌刻着精美花纹,有着凛然道意。
“此乃吾之道意所化,可化雷霆之威,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尔等自去罢。”
净虚语罢,便自闭眸。
三人退出善益堂,纪随风怔怔摸着指环说道:“还道师尊多有怪罪,才放任我自生灭,原是如初姐定议。”
龙吟瑶奇道:“如初姐是何人?”
苏伏见纪随风恍惚未觉,便替他应道:“纪如初真人,乃是随风师兄亲姐,我曾听方舟子师兄提起过,方才以琴奏歌,非常美妙。”
龙吟瑶恍然:“原来方才是她奏歌,无怪纪修竹反应古怪。”
苏伏拉着她来到一边,认真地说:“师姐,神州之行只我同随风师兄便罢,你回去将我行踪报与剑主同戒律院,可好?”
龙吟瑶拧眉道:“不好,凭甚只你一人去神州玩耍,剑主可说了,我们须同进退,你擅自决意往神州去,我不怪你便罢,你还敢要我独自回去?”
“我只是担心你太过惹眼,将身份曝露,引来许多麻烦。”
苏伏淡淡地说道:“青州罢了,莒州也罢了,都要卖几分面子给龙宫,可神州却不惧水族大军。”
龙吟瑶冷冷‘哼’了一声,道:“那么此次本宫便让你知道本宫是否靠着龙宫威名才活到现在。”
“二位莫争了,同去罢。”
纪随风这时回神来,其脸上带着笑意:“既为道侣,自当同进退,莫学那凡俗夫妇,大难临头各自飞,遑论未有大难呢?”
龙吟瑶闻言微羞,拿眼去瞧苏伏,却见他同时看来,只是眼神略有古怪,她便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苏伏道:“你父曾说,未晋真人便不得与你结为道侣,倘让他知道,龙王怕是不会饶我。”
龙吟瑶美眸有着似水柔情:“那你怕不怕?”
“当然怕!”
苏伏理所当然道:“龙王是甚修为,我怎能与之相较。不过……”
“不过什么?”龙吟瑶催道。
纪随风轻咳一声:“两位,是时候该上路了。”
苏伏轻轻一笑道:“不过就如随风师兄所言,是时候该上路了。”
龙吟瑶顿感恼火,细腰却为苏伏一揽,飞流沙蓦然载着三人腾起,旋即消失在天际。
剧烈的动静顿时打破了冷月观的清静。
……
神州天道盟,举世皆知。
而随着证道法会的临期,真界修士如同赶集一般涌向神州,亦因此,凡俗王朝的争斗竟也休止,各国迎来短暂和平。
在神州各地,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修士,大都散修,图个热闹。
受天辰榜邀请的修士便会接到天辰令,受天都榜邀请的修士便会接到天都令,两种法令仅仅打造了五十枚,历届送出的令牌倘若没有回收,便不会再补,直到那个受邀约的修士来参与为止。
两种令牌目前仍存者已不足二十之数,皆因许多修士得之或因有事而来不得,久而久之便淡忘,或自觉实力不足,以免为人取笑而不来,那些令牌下落自然无从追查。
然而证道法会仍有其莫大影响,两榜修士毋庸置疑乃是同阶中佼佼者。其一枚天都法令令牌在除开青州外的各州都可拍出高价,两种令牌上并未有标记身份,虽是由天道盟发出邀约,可若是不能守住令牌,倒不如不来,省得丢人现眼。
大康国国都位于太乙圣地的背腹处,其与云山城紧紧相连。
云山城确然而言并非单单一城,总数约莫有着一百七十二个城池,这些城池合起来便是神州云山城,而云山城云家,便是这些城池的主人。
自然,作为云家的象征,云山城座落于神州一处福地元晨山之上,同黎家的城中城不同,云山城核心只是一个山庄,称作云石山庄。
这一日约莫酉时,云石山庄外忽有三道身影落下,守卫山庄大门的修士脸色一变,待看清了来人,便又变作了恭敬,连忙迎去,施礼道:“见过几位上使。”
但见三人皆为丰神俊朗,俏丽明媚的修士,共二男一女,着银白道服,外披华贵明黄披风,披风的两襟处绣有玉如意,此乃太乙圣地身份高贵的弟子的身份标志。
间中一个举止皆与道相合的青年微微一笑:“云前辈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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