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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之滨,西海十一连城的第二城,观渔镇。
虽然经历了洪水之灾的洗礼,不过位于西海地势偏高的前段的观渔镇还算是勉强保存下来了一些低矮的房屋,再加上这数月以来的重建复兴,城镇中总归还是恢复些许的生气。
不过问题跟着也就来了,正因为十一连城前段的灾情相比后段那些整个被洪水淹没的城镇轻松了不少,所以后段受灾的灾民全都一窝蜂的挤到了十一连城的前段。一时间鱼龙混杂,于是在这个所有人几乎都饥不饱腹的时期里,打劫斗殴总是时有发生。
尤其是在那些司政所的巡卫们完全无法顾及到的阴暗角落里,就好比观渔镇镇口拐角处的那个死胡同,此刻就正好上演着恃强凌弱的一幕。
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将一个瘦弱的文弱男子围堵在墙角,一个一个神情凶杀,模样像要吃人。
恶人头目将手中屈指可数的几粒碎银哗啦一声掷在地上,然后一把揪住文弱青年的衣襟咆哮道:“喂小子!少他妈的开玩笑了,你身上居然就只有这么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吗!?”
“这……这些都是给我娘买药的药钱,各位大爷行行好把钱还给小人吧,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送药呢……”文弱青年说得是实话,洪灾来临之前,他只不过是一个在酒摊上做长工的店小二而已,本来家里就没有存上几个钱,这大灾大病一来,家中的母亲病倒,生活上就更加拮据了。
“哈?还给你?我呸!你丫的到底是聋子还是听不懂人话?本大爷让你拿钱出来,你丫还给本大爷要起钱来了?”恶人头目狠声喝道,“少他妈废话,这年头药可比肉还贵,你丫连药都舍得买还在这跟老子装什么穷?快把钱给我交出来,兄弟们还等着吃饭呢!”
“药是贵啊……可是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求求你们了,把钱还给我吧,这是家里最后的积蓄了,没有这些钱娘可怎么办啊?”文弱青年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不过比起自身的安危,他显然更加看重家中母亲的健康。
然而可惜的是,他的这份孝心显然无法感动这帮丧心病狂的恶徒,他声泪俱下的劝说换来的不过是一记毫不留情的重拳。
这一拳直勾勾的钉在了文弱青年的腹部上,出手快得连恶人头目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次奥,老三!你打人之前就不能吭一声吗?吓死老子了!”恶人头目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然后朝着‘老三’溜光的头顶上狠狠的拍上了两巴掌,一边拍还一边吼道,“会功夫了不起啊?会功夫你了不起啊!?”
“唔……”老三傻愣愣的摸了摸有些发痒的头顶,憨笑道,“我是看他不听老大你说话,才想教训教训他的……”
“是啊老大,你也知道老三其实都是好意,就不要怪他了嘛。”老二插话道。
“好意是好意,可是这娃子每次出手都不分轻重,上次要不是他把司政所的人全打成重伤,咱们至于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吗?搞得咱们连藏了钱的老巢都回不去了。”老大埋怨道。
“嘿嘿,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老三有本事,咱们那次压根儿也逃不出来不是嘛?”老二劝道。
“好吧好吧,我也没有怪他,只不过他刚才一拳把这小子打得半死,我们还怎么从他嘴里套钱出来?”老大偏头指了指捂着肚子蜷在地上的文弱青年,一脸无奈。
“求……求……”文弱青年气若游丝。
“啊?你说什么?”恶人老大没有听清。
“求……求求你们了,把钱……还给我吧……”文弱青年小声说道,全没看到恶人头目那张愈发怒气冲天的脸。
“呵——”突然,有人笑了,可是笑的人却不是那三名恶人。
“就算你求他们一千次一万次,他们也是不会把钱还给你的。”一个冷冷的男声从死胡同的巷口传了过来。
三人惊觉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褴褛中等个头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男子斜斜地靠在墙上,手中杵着一把裹满脏布条的窄刀。
“管……管闲事的?”恶人头目愣道。
“闲事?”杵刀的男子淡漠的看了三人一眼,沉声说道,“老子可没功夫管什么闲事啊。”
“哦——”恶人头目恍然般说道,“那你就是来抢生意的咯?呵!一看你丫这副穷酸破烂的模样就知道你身上半个子儿都拿不出来,怎么?随随便便捡了把生锈的破刀就要来学人打家劫舍了么?滚滚滚!本大爷可没心思在你身上浪费力气!”
“难道我以前也是这么副欠揍的德行么?”男子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慢慢挺直了身板,开始朝着几人的所在挪动步伐。
“噢?不走是吗?”恶人头目深深吸气,强压着怒火说道,“我看你丫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没有看过黄历吧?待会儿满地找牙的时候可别怪大爷没有提醒过你!老三!去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记得别弄出人命了。”
“唔,知道了老大。”老三无比实诚的点了点头,然后挺起胸脯撞向了迎面而来的男子。
然而他才刚刚迈开步子,却听得一道刀鸣破空而起,裹在窄刀刀身上的脏布条应声而碎。只见一把擦得澄亮的冷锋裹着浑厚的刀气猛地射入了老三的身体,干净利落。
出刀收刀,刀口上的血槽将老三的腹部扯得粉碎,血和肠子掉了一地,可那名男子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也没有变化,像是做着一件早已习惯的事情。
老三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腹部的血窟窿,喉咙里发出了叽里咕噜的血泡声,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欸?”恶人头目整个懵了,他没有想到连司政所的巡卫都对付不了的老三竟然会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人杀了。
“‘记得别弄出人命了’?”男子复了一遍恶人头目刚才的话,嘲笑道,“这可是一个人吃人的世道,如果连杀人和被杀的觉悟都没有,你也好意思出来作恶?”
“你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我我我我我……我们三兄弟哪里得罪你了……”恶人头目发抖得厉害,他的印象中可没有这么厉害的仇家,就算他的确是得罪了不少的人,可那些大都是一些没有任何后台的小老百姓才对啊。
“你们没有得罪我,怪就怪你们今天抢错了人吧,很不巧,我可是正好欠着这位小哥一份人情呢。”男子冷笑着,身影一闪,顺手一刀便切下了毫无抵抗的老二的头颅。
“小……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人我不抢了,钱,钱都在这里……”恶人头目慌忙的从地上拾起那些他丢掉的碎银,带着哭腔求饶道,“钱我都还给他,还有我自己的钱,全都给他,只求大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再也……唔……”
话还没有说完,可是刀刃已经切过了他的喉头,剩下的话语只能化作了风中的呜咽,恶人头目满眼不甘的倒地,再也没了生气。
“老子可不是什么大侠。”男子用力的甩了甩积在刀身血槽中的血迹,走到文弱青年的身边蹲下,淡淡的问道:“死透没?”
“欸?”意识恍惚的文弱青年吃力的抬起头来,朦胧中认出了身前的人影,“客……客官?你……你怎么在这里?”
“没死就好,上次欠你的酒钱,这次算是还清了,现在开始咱们两不相干了。”男子站起身来,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全然没有要再管一管文弱青年的意思,就这么默默消失在了人流的尽头。
常言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而这人特立独行的行事作风,倒是让一直藏身在胡同巷口的两名女子看得苦笑不已。
“师尊……看起来好像没有我们出手的必要了呢……”碧凝探头朝着胡同中望了一眼,撇着嘴说道。
“以那个人的修为,就算这些恶徒再多上几倍恐怕也用不着咱们插手。”一夕水棠也从墙后走了出来,经过了数天的跋涉,她们也是今天才刚刚抵达西海。
她们此行的目的自不用说,谁知在去往传剑山庄的路上,却碰巧撞见了这档子的事儿,本来是打算帮一帮那个可怜的孝子,只因那个男子抢先下了手,她们才迟迟没有现身。
“厉害是厉害,可他怎么就那么走了?把一个受伤的人丢在那不管怎么行?”碧凝皱眉道。
“这个嘛……”一夕水棠虚目看了一眼那名男子消失的方向,沉声说道,“恐怕是他早已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想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咱们来收拾吧。”
“不会吧……这人也看不出什么名头,怎么能识破师尊的‘明镜止水’?”碧凝惊道。
“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他的那把水鳞刀我倒是有点印象。”一夕水棠富有深意的说道。
“水鳞刀?刀中的暗杀之王?”碧凝愣了愣,问道,“那……那人不会是‘邪刀’笑绝尘吧?”
“呵呵,谁知道呢。”一夕水棠浅浅一笑,接道,“罢了,你让随行的追风堂弟子去胡同里收拾一下残局,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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