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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总是会变的,就好像你们这些表面上说着要对一夕家忠心耿耿的杂血一样,现在可是已经胆大包天得连本小姐都不放在眼中了呢!”
一夕杏目带沉光,在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反而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了,“别以为在世人眼中你们一个个的还勉强配得上‘精英’二字,可是别忘了,在我们一夕家的眼睛里,杂血永远是杂血,对我们不忠的杂血,就半点用处都没有。”
答话的侍从听得一怔,终于恍然明白自己究竟处在怎样的一个窘境之中,他这才扫视了一眼那些沉默不语的同僚,读懂了他们脸上的恐惧。
“属……属下……”他想要再狡辩两句,可是一夕杏显然不会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一夕杏说。
“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谎报实情,其实……其实今晚南城楼上死了很多弟兄,他们……他们都是被水脉的剑法杀死,小的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小的觉得很可能是千荷亭……唔……”那名侍从拼命的交代着他所知道的一切,可是他却忽的觉得自己的视线偏离了水平,朝着身子的一侧倾倒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侍从的头滚落在地,血管中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喷涌而出,就已经被焦灼的雷脉之力凝固的伤口。
一夕杏皱着眉头甩了甩附在指尖上的血珠,冷冷的瞥了一眼剩下的众人,已是杀意凌然。
气氛登时凝结,满场皆惊,面对一夕杏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所有的侍从都吓得动弹不得,然而,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的心中生出了哪怕一丝的反抗情绪,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是他们的人数再多上两倍,在一夕杏的手中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清楚,那是真真正正源自血统上的差距。
“呵呵——”看到这帮奴才束手待死的模样,一夕杏用透着寒意的声音笑了,她恻恻的问道,“你们,怕死吗?”
“……”这是无法回答,因为无论回答哪一个,都会让人觉得是在找死,然而这却又是一个不得不回答的问题,因为在这个时候选择的沉默,无疑是对一夕杏的一种挑衅。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了最忠于自己本心的答案。
“怕——”
参差不齐的回答从俯首站立的队列中传了出来,声音瑟瑟发抖。
“哼,那本小姐就再最后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一夕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那名手脚被废的侍从身前,缓和了些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叫孙勤……”那名侍从懦懦的答道。
“好,孙勤,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新任的荥阳城守城统领了。”一夕杏面无表情的说道,“至于你的生活起居身家性命,就交由我的这些近侍们全权负责了,你要去哪,就让他们用轮椅推着你去哪里,你要吃什么,就让他们去给你买去给你做,总之你放心,如果你的安危出了半点的差错,那这些人通通都会跟你陪葬。”
“欸!?由……由由由……由小的做守城统领!?”孙勤直接愣了,且不说他现在手脚已废做什么都不便利,就算他四肢健全,以他的头脑也压根儿就不可能胜任这么复杂的职务啊,万一要是被贼人乘虚而入的搞砸了,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死的啊。
“不错,就是你,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总算是对本小姐说了实话,这算是对你的小小奖励,但是——”一夕杏话锋一转,“你出任守城统领以后,必须为本小姐做三件事,其一,将参与过欺瞒本小姐的那些人一个不漏的查出来并交由本小姐处置;其二,将所有从前发生过的,被那些人隐瞒下来的事情全部统计成册,并交给本小姐过目;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火速彻查今晚遇袭的那些守城侍卫的死因和伤口,本小姐要得到确定的答案,这件事究竟与千荷亭的人是否有直接的关系。其他两件事都可以暂且押后,但是这件事必须最优先的办妥,明白了吗?”
“呃——啊,小……小的明白了……”被一夕杏这么一顿交代,孙勤都有些感觉自己都有些灵魂出窍了。
“你们也都明白了吧?”一夕杏又扫视了一眼那些战战兢兢的近侍。
“是!小的明白!”众人连忙齐声一应,如释重负。尽管要降职去服侍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只要能捡回一条性命就比什么都来的划算。
“既然明白了那还不赶快服侍你们的新主子走马上任!难道还要让那个欺瞒了本小姐的上一任守城统领再高枕无忧的睡上一个好觉吗?”一夕杏冷冷的说道,“去,把那个杂碎给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吊到南城的城楼上去示众,记住,别让他死,这么多年的账,本小姐可没有好心到要这么简单就给他一个痛快!”
“是!属下立刻去办!”领头近侍打了一个寒颤,急忙躬身领命,然后招呼上身后的数名弟兄,抬着椅子上的孙勤和那个身首分离的尸体逃也似的离开了。
“嘁——”
彩堂的院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夕杏瘪了瘪,脸上的寒意嗖然褪去,出人意料的露出了小女孩般委屈的神情。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你就是什么都做不好,才永远也比不上大姐……”一夕杏嘟囔着满腹的牢骚,目光缓缓的望向了遥远的南方,只听她怅然般说道,“幽梦,你可一定要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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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荥阳城,柳寓楼。
正如一夕杏所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罢免的上一任守城统领在同一夕杏身边的近侍接洽好了说辞之后,便心安理得的来到了这家近日来异常火爆的酒楼享受自己剩下的夜晚。
要说为什么选择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柳寓楼的女掌柜总是提供给他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饭菜以及最好的姑娘和最好的服务,却从来也不收取他一分一厘的钱,所以他成了这里的常客。
他以为这家新开业的酒楼掌柜忌惮他“守城统领”的名号,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酒席上被他身边那些美貌如花的姑娘套走了多少关于全城守备的情报,所以他自然就不会知道——从他无意中听到下属谈论起这家酒楼如何如何奢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陷入了柳寓布下的完美陷阱,并且这个陷阱,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要了他的性命,而今晚,只是他噩梦的开始。
正当他左拥右抱的醉倒在酒楼顶层的华贵厢房之中的时候,楼道中却响起了一连串急速的脚步声。
一众穿着整齐服侍的一夕家侍从风风火火的冲上了酒楼的顶层,径直冲向了守城统领所在的房间,却没有惊动任何的客人。
一楼的大堂中仍旧有说有笑,没有人知道这家酒楼的顶楼之上正在发生着什么,而唯一知道真相的邹璟也只是带着富有深意的浅笑立身在柜台之后悠闲自得地拨弄着算珠,像是早就料到了今晚会发生的一切。
其实,那些一夕家的侍从全都是她从酒楼的后院直接引上楼去的,早在沙摩族的众人成功潜入到了酒楼的地下之后,她便按照柳寓的吩咐,在酒楼门前恭候那些一夕家的人多时了。
本来那些人事先也是想要硬闯,可既然邹璟有钱,她自然就有办法让这些人老老实实的按照她的安排溜进酒楼,这样既可以让那位白吃白喝的守城统领彻底完蛋,也不会惊扰了在场的客人,影响到酒楼的生意。
于是,整齐的脚步声稳稳的停在了守城统领熟睡的房间门口,没有人敲门,领头侍从拔剑挑开了门闩,轻轻推门走进了厢房。
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领头侍从皱着眉头推开木窗,在房中巡视了一圈,终于在厢房的寝间中找到了蒙头大睡的守城统领,他的身边还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女子。
不过,这两名女子并未睡熟,一见到有人进屋,她们迷乱的眼神立刻恢复了清明,一下收起了她们精湛的演技,然后拾掇起她们伴身的衣服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厢房。
床帘掀开,寒风从窗外吹进了寝间,冻得守城统领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的说道:“冷,冷啊……关……关窗……”
“呵——”领头侍从看着守城统领那膘肥如猪的身体,嗤笑道,“前统领大人,你就好好的享受你的最后一个好梦吧。”
说着,领头侍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然后冲着守城统领毫无防备的手心用力的刺了下去,随即,整栋酒楼之上便猛地炸开了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只可惜这声凄厉的惨叫很快便被沸腾的人潮和喧嚣的歌舞声所淹没,并没有引起半点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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