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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逗我笑了,天命!?明明连真正的天命是什么都不明白?也好意思跟我说什么‘顺应天命’?我不妨告诉你好了,整个世界的命理在‘主人’手里不过都是些弹指飞灰的玩物罢了!!!”
“可悲的凡人,到死,你们都不会明白自己究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中啊!”唐乐林扬枪起舞,看起来已是不再打算废话下去,既然今日双星相遇,那么就总有一颗要陨落。
随着引路人最后的话语划破长夜,一金一银两颗昼明的光点同时跃动了起来。
没有繁复的武学招致,没有过多的身法纠缠,在极致的力量面前,只有脉术间霸道的对轰。
此一掌彼一枪,万千风雨,烈焰滔天,只星芒过处,却已寸草不生。天地变色,群峦叠翠在狂风火浪中摇摇欲坠,断裂的树干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号。顷刻之间,战局化修罗。
“所谓的‘神星’就只有这点能耐吗哈哈哈哈!来啊!来啊!”唐乐林兴奋的大叫着,手中的伏虎诛星枪挥动得行云流水,一道又一道的枪劲不断的从枪头上激射而出。
“哼!”
莫雨鸣冷声一喝,袍袖翻飞,便见得几条火龙迅速的接上了扑将过来的枪气,只听得一片跌浪般的轰然爆震,天地又是一次剧烈的动荡。
这一刻,整个西海,不,是整个四象星脉下的神州大地终于彻底陷入了恐慌,漫漫长夜,再也没有一个胆敢入睡的灵魂,所有惊醒的人都保持着撑起的姿势怔怔感受着身下正在颤抖的大地。这一刻,许多年长的老者不禁回想起了当年‘女宿’扣艳玲和‘角宿’在蜀中平原上的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就和那天一样,天色异变,大地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哈哈哈哈再来!再来啊!看看是我们两个之中的某一个先倒下,还是这个脆弱的世界先承受不住我们的力量哈哈哈哈!”唐乐林笑得疯狂,已经喊得浸血得声带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混沌妖冶。
“禁!”莫雨鸣凛声大喝,并起两指在自己的掌心刻下一道符印,霎时,天光接地,硕大的金色光幕笼罩四野,熠如流萤。
“哎哟?”唐乐林略带惊讶的偏了偏头,手中的进攻却没有停下,他一面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自身那源源不断的脉力,一面大叫道,“居然想用自己的力量把所有的冲击都压制在结界之内?哈哈哈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所以说你们这些自诩为正义的人通通那么短命啊!”
话音方落,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多到数不清震爆,金色的光幕在震爆的冲击中剧烈的晃动,总算没有碎裂。
汗如雨下,莫雨鸣用精确灵活的身法闪避着唐乐林那几乎没有间隙的攻势,竟被逼得一直没有还手的机会。
“呵——”险境丛生之际,莫雨鸣却破天荒的笑了,说实话,自从他作为万众瞩目的神星降世以来,就从来没有遇见过任何一个可以在他开眼的时候仍旧站着说话的对手,所以他这一生甚少睁眼,整个世界在他“眼中”跟所有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他一直依靠着他所“看”到那些生涩难懂的符号和线条构筑他脑中的世界,曾几何时,他也有想过要像一个平常人一样看待世界,他也有想过能不能遇见一个不会惧怕他目光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真正出现的时候,居然是一个跟自己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一生的死敌,何等讽刺。
“傻笑什么?”唐乐林冷声问道,“哈,难道是因为发现打不过我所以要放弃了么?”
“放弃?”莫雨鸣踏火而立,眼神中神威凛凛,“我什么时候说过这道结界是用来防御的了?”
一语未毕,整片金色的光幕已经发出了嗡嗡的颤响,那些从两人交手产生的冲击中所吸取的脉力开始一点一点的在光幕的内壁上凝结成了一颗颗硕大的光点。
随着莫雨鸣扬起的手臂猛的一挥,那些积蓄已久的光点终于轰然爆散,无数道极昼之光在同一时间暴窜而出,直逼唐乐林的所在。
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万千光华,没有半点缝隙。
“啧——”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唐乐林舌尖传来的轻响淹没在密集的爆裂声中,他只来得及纵起伏虎诛星枪的枪身护住面门,却再也做不出任何的闪避动作。
漫天银光霎时湮灭,风势一窒一起,浓尘滚滚弥漫,莫雨鸣警惕的看着正在飞速散去的烟尘的中心,眉头的凝重渐渐舒缓了开来。
银辉重新破雾而来,浑身是血的唐乐林杵着枪杆出现在了尘土飞扬的中央,他的半张脸已经被轰得血肉模糊,满是鲜血的嘴里含糊不清的一边咳嗽一边赞叹着:“哇……哇呕——咳咳咳咳……”
“你完了。”莫雨鸣双足点地,收敛了气势,他很清楚——掌命师也是人,无论拥有何等力量,也会因为过招时的一个不慎丢掉自己的性命。
“呕——”唐乐林吐出一大口的暗血,伸手在自己的喉结上用力的一搓,把错位的骨节扳回了原位,“呼——所以……咳咳……所以我才觉得人类的身体实在是麻烦啊……”
“……”莫雨鸣可没有再听“引路人”感叹的闲情逸致,他只是沉默着走到唐乐林的身前,将掌心扣在了唐乐林的印堂之上,脉力凝然。
“你要杀我?”“引路人”用唐乐林的声音问道。
“明知故问。”莫雨鸣正色。
“呵呵呵……就算这副身体的主人是你的孪生兄弟也没有关系吗?”唐乐林咧开嘴笑了。
莫雨鸣听得微微一怔,眼中神色却未动摇,他说:“收起你的蛊惑,雨鸣并无兄弟。”
“少来了——”唐乐林死死盯着莫雨鸣的掌心,问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你其实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吧——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我的同胞兄弟呢?哼哼哼哼……杀吧,你以为杀了‘北辰’就可以彻底阻止我了吗?你错了!大错特错,就算你杀的了他,也无非就是暂时的阻挠了我的计划而已。十年,百年!千年!等你死了,我还可以永远的活下去,你根本就赢不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砰——”
唐乐林的头颅在莫雨鸣的掌中轰然爆裂,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一道血剑飞出三尺,唐乐林的身体应声倒地,已是面目全非。
莫雨鸣擦了擦手中的鲜血,看了一眼唐乐林脸上那双空洞得已经不能被称为“眼”的部位,终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师父,雨鸣做到了。”莫雨鸣自语般说着,心底却忽的涌上一阵莫名的空虚,在他那本已尝尽了孤独的生命里,莫雨鸣头一次感受到了孤独的重量,以至于他都没有好好抬头确认一下‘北辰’魔星的光芒是否已经熄灭。
正怅然,忽听一阵马蹄声响,一脸焦急的庄心洋这才驾马飞奔着赶到了现场。其实早在数里之外的时候,他就已经目睹了这边激战的浩然声势,奈何他胯下的这匹骏马在神魔双星的强大气场面前几番止步不前,若不是在狂乱的风流中实在难以施展风脉的轻功,庄心洋还不早就弃马奔行了。
好在凭借着心脉之力的加持,庄心洋总算是将骏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并继续赶路,然而当他心急火燎的赶到这里的时候,映入他的眼帘的,却只有一片被扫荡成了荒原的战场和躺在战场正中冒着黑烟的尸体,而活着的人,是莫雨鸣。
“你……”庄心洋跳下马背朝着莫雨鸣冲了过去,他嘶声问道,“你……你杀了‘魔星’?”
莫雨鸣点了点头,轻轻阖上双眼,神色安然肃穆。
“……”并不是预料之外的答案,庄心洋怔怔走到那具面目难辨的尸首旁边跪坐了下来,目光在尸体的身上急速的流转,想从尸体的特征上找到这个人并不是唐乐林的证明。
“他的样貌的确同我一样。”莫雨鸣低声说,他似乎知道庄心洋在想些什么。
“你胡说!”庄心洋捶地怒吼,“这才不是少主!才不是少……”
话到一半,庄心洋的声音却不得不猛然一哽,因为他忽的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土坑中,正安静的平躺着一把精致的短匕。那是他曾经看过不下一万次的兵器,是唐乐林从不离身的珍宝——他的姐姐唐忆柔送给他的唯一礼物,血鸾。
心中无数次的否定,也敌不过现实的残酷一击,庄心洋自欺欺人的防线轰然崩溃,更多的证据疯狂的涌入了他的眼帘——一动不动的尸体上,熟悉的穿着,熟悉的身材,握剑的那只手掌心上结痂的数量,还有右手食指上那一圈浅浅的勒痕。
“啊……啊——!!!”
庄心洋张了张嘴,撕心裂肺的叫喊冲破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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