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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周世衡惨惨的笑了,“事到如今……你又说这些话来做什么……说这些话来做什么啊……”
“爹……”周卫怔然,只觉得周世衡的语气中万千苍凉。
“你可还真是小看了兵家的铸剑之术啊……”周世衡说,“这哪里是你想学就可以学得了的?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习武时机,手臂的力度和身体的强度早已跟不上要求,就算你现在想学,也绝然不可能学到什么上乘境界了……”
周世衡一叹,接道,“爹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忽然心血来潮的想通,不过我劝你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以你现在的根骨再去学硬功夫,所受的苦可不是你一句‘不怕苦’的话就可以撑得过去的!钱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老老实实回你的园地吧。”
一言已毕,周世衡怅然回身,朝着自己的卧房走了过去。
“爹!”跪着的周卫没有起身,看着周世衡离去的身影,他忽的昂首问道,“爹……以后的传剑山庄……还是咱们周家的传剑山庄吗……”
“……”
周世衡听得一顿,在昏黄的烛光中侧过脸来,用毋庸置疑的语气答道:“你放心,传剑山庄,永远是周家的传剑山庄。”
“可是……”周卫的声音低了下来,“可是卫儿听别人说……”
“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爹平日里不告诉你这许多事情,就是不想让你想得太多……”周世衡的脸有一半浸在烛火的阴影中,显得冷冽可怖,“卫儿,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只要能够彻底消灭钱家,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到我传剑山庄的存在,届时,也就不再需要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仆了……”
“你要理解爹的苦心,爹这么做,全部都是为了周家啊……”周世衡在最后的低语中转过面庞,负手掀开房帘走了进去,将周卫独自留在了寝间的厅堂。
“一点就好!”周卫面目怆然,对着卧房中的黑暗放声大喊,“一点就好……卫儿也想替周家做点什么啊……”
“……”
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周世衡宽衣解带的窸窣声,良久的沉默后,是周世衡无奈的答复:“罢了,明日你去找锻炉的徐伯,他或许能教你些什么。”
周卫听得一惊,拜道:“谢谢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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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百姓安睡的一夜在暗流涌动中过去,代表新的一天的曙光又一次冲破了东边大燮山脉的崖顶,照亮了天穹。
天色泛白,一辆从古桐镇出发的马车也正好徐徐驶入了望潮镇的镇口,经过了一夜的跋涉,驾车的车夫那颗悬吊吊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按理说过了酉时之后,所有的驿站都是不会再发车送客的,可既然唐乐林发话,古事通当然是求之不得,他不惜花重金连哄带骗的顾来了一个车主,才总算是将唐乐林这个杀神给送走了。好在那个驾车的车夫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载得是什么样的客人,否则他昨天一夜就不会总是担心会遇到劫匪的事了。
在罗叔的指引下,马车停靠在了钱府高跋威严的正门门墙之外,坐在车上小憩的众人这才悠悠转醒,催促着提携下车。
“哇哦~这个院子的墙跟唐家的一样高耶~”跳下马车的陈嘉芝看着钱家的门墙低声惊呼,也许是昨天睡得实在太饱,即便是过了一夜,她现在也依然精神十足。
“呃……”罗叔叹息着看了一眼钱府如今唯一健在的这竖高墙,心想要是被人看见了这片高墙之后的残垣断壁,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欸?那边的地上好像坐着一个人耶~”陈嘉芝指了指钱家大门的方向,疑声说道。
“嗯?”众人在朦胧中惊觉回神,连忙朝着陈嘉芝所指的方向定睛看去,果不其然,只见在钱府那紧闭的大门门口的石阶上,有一个抱着长剑的年轻男子斜斜倚在门口的石墩上,疲惫的模样像是睡着了。
“罗叔,你去看看……”钱韵儿努了努嘴。
罗叔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人的身边,正准备清清嗓子咳嗽两声,想不到那人听觉霎时敏锐,就在罗叔靠近的瞬间,那人已经条件反射一般的跳了起来,手掌瞬间划向了怀中长剑的剑柄,俨然一副要拔剑的作势。
“且……且慢且慢!”罗叔被吓得连退了三步,急忙摆手。
“什么人?”年轻的男子神色戒备。
“这……这似乎是我们应该要问的问题才对吧……”罗叔苦笑,“不知阁下为何要睡在我们钱府的门口呐?”
“你是钱家的人?”年轻男子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不错……在下正是钱家的管事,敢问阁下找我钱家可是有事?”罗叔抱拳。
“噢……失礼失礼!”年轻男子急忙收起架势,回礼道,“在下乃是蜀中唐家风门的弟子,昨日夜里刚刚赶到这里,不想钱府久久无人应门,我身上的盘缠又已用尽,无奈只好坐在门口等候诸位归来了……”
“噢?你说你是唐家风门的弟子?”钱韵儿从罗叔身后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好奇。
“哦!这位是我们钱家的大小姐……”罗叔连忙介绍。
“见过钱小姐!”风门弟子微微躬身,从袖口中摸出一枚铜质的挂牌呈到钱韵儿的面前,说道,“这是家师的佩件,请过目。”
钱韵儿接过挂牌,一眼便认出那是只有唐家风门的掌门才会拥有的信物:“嘿嘿,既然你是唐家的人,那你可认识我身后的这位唐家大少爷呀?”
“大少爷?”风门弟子明显是一愣,目光越过钱韵儿的肩头看了过去,正正好对上了唐乐林淡然无边的双眼。
“唐,乐,林!?”风门弟子咬牙低斥,那张脸,是他在通缉的画像上看过无数次的脸。
“啧啧,你还真的认识他呀?”钱韵儿显然没有听出风门弟子声音里的波动,她只是玩笑般的说道,“我还以为他那个唐家少爷是个冒牌货呢。”
话音未落,却听得锵然一声爆响,青光流泻,剑芒乍起。
“叛徒!去死!!!”玄青色的重剑在风门弟子的怒吼中劈向唐乐林的所在,风声呼啸。
远远站着的唐乐林压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剑惊得他眼神一凛,抬手将陈嘉芝轻轻的往身后一揽,便见一道寒光窜起,血鸾匕首的锋刃已然接上了青色的剑芒。
火光四溅,唐乐林周身风流荡转,随着一股气劲猛地涌上血鸾匕首的刃尖,狂躁的风脉之力霎时破开了那名风门弟子竭尽全力的剑势。
只听一声震响,风门弟子的身躯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摔落在了钱府门前的石柱上。
“唔——”一股腥甜涌上了风门弟子的嗓子眼,呛得他一口鲜血喷将了出来,手中的重剑再也持拿不住,哐当落地。
“欸!!!?到……到到到到到底是怎么了啊?”钱韵儿看得莫名其妙,她指着掉在地上的玄青重剑惊叫道,“这……这柄剑……不是‘青染’吗?难……难道说……”
钱韵儿猛然醒悟,“送剑回冢”是钱家所有脉术神兵赠人或出售之后的一个铁则,既然此人带着青染剑不远千里来到钱家,那发生的可能便只有两种:要么就是青染剑的剑主已经殒命,要么就是青染剑已经损坏至无法使用的地步——可是从刚才那名弟子拔剑出手的剑招来看,青染剑仍旧完好,这么说唯一的可能就只有……
“你这条……炎庭局的走狗……是你……是你害死了师父,是你害垮了唐家!!!”风门弟子艰难撑起身子,脸上的泪与血混杂在了一起,他哀然自语道,“对不起啊师父……弟子不济,没能替你报仇雪恨……弟子……这就去陪您了……”
说完,那么弟子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对准自己的心口便要一剑刺穿进去。
然而,只听“啪——”的一声骤响,唐乐林身法快如闪电,手爪已经狠狠的钳住了风门弟子的手腕。
“你刚才说……唐家怎么了?”唐乐林眼中波澜万千,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刚刚说完一堆不明不白的话的人就这么如愿以偿的死掉。
“呵呵……”风门弟子无力的笑道,“装什么傻,唐家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装傻?”唐乐林目光凛凛,手中力道更盛。
“唔……”风门弟子被唐乐林瞪得一怔,胸中不觉翻腾起一股怒气,顾不得手腕传来的疼痛,只听他用尽力气咆哮道,“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呵——开什么他妈的玩笑!全蜀中都知道你是朝廷派来唐家奸细!全蜀中都知道是你出卖了唐家,是你害得整个唐家家破人亡!是你害得所有唐家子弟流离失所!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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