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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看着三人无比悲剧的对话,周卫从袖口抽出一叠烫金的纸张来,一面低低的说道,“不如,大家就用我带的这些银票好了……”
“欸!?”罗叔和钱韵儿一愣,噌得转过脸来。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罗叔挠着头,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的手却没有丝毫客气的接住了周卫递过来的银票。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愿意带着我我就很感激了,这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该的啦,再说这么多钱我一个人也用不完嘛。”周卫礼貌回道。
“哎呀呀,看来卫公子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呢,这教养真是没话说,呵呵呵。”罗叔喜笑颜开,顿时心安理得了不少,“那这些银票我们就暂借了,等回到望潮镇我一定从账房提钱补给卫公子。”
说着,罗叔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银票底角的落款,那个地方通常盖着银票所有者的印鉴,如果要还钱,当然是知道还到哪里比较妥帖了。
可这一看不打紧,罗叔一眼便瞅见了印在银票底角的一个“一剑穿鼎”的红色图章。
“这……”罗叔的额角猛的一颤,脸上闪过一抹无比讶异的神色,虽然那抹神色极短,可是还是被站在他身边的钱韵儿看在了眼里。
“喂喂,我说罗叔,到底这银票是有多大的数额啊?”钱韵儿凑上前问道。
罗叔惊觉,连忙把银票握紧藏在身后,吞吐道:“没,没有没有,小姐你……你在说什么呢?”
“什么我说什么啊?平日里咱们家的银票你也见过不少了,看你那副被吓傻的表情,我还以为卫公子给你的是几万两的巨款呢?”钱韵儿揶揄。
“呵呵,钱姑娘说笑了,只不过是一些百两金的零钱啦。”周卫羞涩。
“呃……百两金……只是零钱而已吗?”钱韵儿大窘,只觉得背上有一阵凉风刮过,她本想说你到底在那羞涩个什么劲儿啊,炫富也不是这么个炫法吧喂,你这一张零钱可够我们家节俭的过上一整年了啊!
可是看着周卫那一脸“无心之言”的模样,她终于还是忍了下去。
唐乐林倒是对这种贫富的落差没有什么感悟,他自小长在唐家,吃喝穿住样样都有周雨溪替他搞定,要买什么只要一开口银子保证立马就进自己的口袋,好在唐乐林这家伙从小到大没什么心思花在败家的事情上面,若不然现在还不早就成了世人眼中标标准准的纨绔子弟。
见到话题被成功转移,罗叔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将银票塞进了袖口,装出一脸无事的说道:“好了好了,既然钱财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就快些赶路吧……”
“哎……赶路赶路,又要赶路,怎么这些天老是在没命的赶路呢……”钱韵儿叹息。
“小,小姐……”罗叔眼睑一抽,提醒道,“你,你不觉有阴冷的视线从你的背后投过来了么……”
“嗯?”被罗叔这么一说,钱韵儿也忽的觉得周身有些发寒,她吞了吞口水,这才缓缓的回过头去,果不其然,只见唐乐林沉着一副脸,正收拢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这边看。
“我……我又没说不赶路……”钱韵儿懦懦的说完,连忙撒开腿在沙滩上跑了起来。
于是,四人的行程才总算又一次紧赶慢赶的步上了正轨,他们就这么一路沿着海岸线前行,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之前找到了他们逃亡路上的第一座城镇。
只不过众人在接道这个好消息的瞬间,也同时得知了一件极其不幸的消息,那就是这里压根就不是西海海湾的前段,而是早已过了中段的西海十一连城的第八城,银波镇。
“第八城是什么意思?这里离临海镇还有多远?”唐乐林如是问。
“临海镇?你说第一城么,那可不近啊,乘马车怕是也要赶上一整天的路吧?”这是唐乐林从银波镇的百姓口中听到的答案。
唐乐林皱了皱眉,回过头问钱韵儿:“我们不是从大燮方向过来的么……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这个嘛——呵呵呵呵呵……”钱韵儿搓了搓手,苦笑道,“罗……罗叔,要不然还是你说吧……”
唐乐林转脸看向罗叔。
“呃……”罗叔的额头也开始渗汗,“简单的说呢……就是我们大概可能也许走错了方向……”
唐乐林眼中爆出杀气。
“少少少少少侠且慢!”罗叔连忙摆手,“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你,你想,我们在山底攀行的时候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朝着哪个方向走过了多远,难免在到达山顶的时候对距离的估算出现了错误嘛……”
“那种复杂的事情我才不去想,带路不是你们的事情吗!?”唐乐林冷冷问。
“你你你你凶什么……”钱韵儿躲到罗叔身后,“要不是我们给你带路,你指不定连西海的边儿都摸不着呢,能到第八城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好吗?”
“是,是啊……”罗叔出声应和,“要是方向再多偏差一些的话,只怕我们就会这么一路走到第十一城去了也不一定呢……只,只浪费了一天的路程,应该算是值得庆幸的了才对吧……”
“只?”唐乐林眼神一拢,指了指一旁的周卫,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那个家伙没有跑出来告诉我们大海的方向,我们就会一直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吗?”
“大……大概吧……”罗叔擦汗,“该说是‘幸运’呢,还是该说是‘命中注定’呢……你看,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吉人自有天相’吧,对……对不对?”
“很不对。”唐乐林咬牙,血鸾匕首的卡簧轰然弹响。
“啊,这里可是大街上啊喂!”钱韵儿大惊。
“那又怎么样?”
“你你,你……就算你杀了我们时间也不会倒流啊……那这样好了,我不去吃好吃的,也不去洗热水澡了,也不饱饱的睡上一觉了,嗯!不如我们现在就买辆马车继续赶路吧……”钱韵儿在罗叔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可怜巴巴,“再说那把匕首可是人家送给你的耶,你怎么能用那把匕首来刺人家嘛,那人家不是太可怜了么?”
唐乐林额头青筋一跳:“匕首是忆柔姐姐送给我的,又不是你。”
“一样一样啦,你说对吧,罗叔。”
“小姐啊,你就别在刺激唐少侠了……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我先挨刺啊……”罗叔哭丧着脸,“卫公子,你看……你也帮忙说两句话啊?”
“呵呵,你们三个的关系还真不错呢。”周卫欣然笑道。
“从哪里看出来关系好了啊!?”
三个人几乎同时回道,真不知道在周卫的脑子里是把眼前的这幅修罗场脑补成什么样的画面了……
“呼呼,要是关系不好的话,又怎么会能吵得起架来呢?”周卫表情不变。
“呃……等等,卫公子,你这个逻辑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对啊。”罗叔汗流不止。
“欸?不这样的吗?”周卫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啦,这些都是从下人偷偷给我带回家的小人书里看到的。”
“难不成卫公子你,都没有朋友的吗?”钱韵儿露出同情的神色。
“小姐……你不要问的这么直白。”
“呵呵,没关系啦。”周卫说,“虽然爹爹管束的很严格,可是我也不是没有朋友,只不过唯一的那个好朋友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这不就是和‘没有朋友’一个意思吗……好惨。”钱韵儿脸上的同情更浓了。
“小姐……都说不要讲的这么直白了。”
“没关系,因为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了。”周卫眼中满是憧憬,“只要能快一点赶到临海镇,一定就可以再见到那个人了……”
“……”
钱韵儿一愣,“所以你才不惜离家出走?”
“嗯……”周卫含羞。
“可是十年不见的话……你就不怕你的朋友已经把你忘掉了吗?”钱韵儿没笑,她问得很认真。
“不怕。”周卫也答得很认真,“因为就算忘掉了我也没关系,只要能够再见他一面就好,看他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这是真爱啊……”钱韵儿震惊,听到周卫口中说出只有在戏园子里才会听到的话,仿佛自己体内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了。
“小姐……你知道什么是真爱吗……”
“哎呀罗叔你好烦,一直在那碎碎念什么!你难道不觉得卫公子的故事很感人吗!”钱韵儿白了罗叔一眼。
“不是的小姐,我也不想打扰您的雅兴,可是难道你就不觉得背后又有阴冷的视线投过来了吗?”罗叔面色惨白,因为他感到有一股来自匕首尖端的寒意正从侧腹的位置渗进身体。
“呃……”钱韵儿的脸跟着白了,她这才恍然想起身边似乎还有一个凶神的怒气还没平息才对,“哈哈哈……那个什么!我先去找驿站买马了,罗叔你快点跟来啊……”
话没说完,钱韵儿已经开始小跑着逃走。
“咳咳。”罗叔干咳了两声,僵硬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直到确定了唐乐林手中的匕首没有跟着追上来,他才敢开口说话,“唐少侠,那……那我也先过去了,你看,银票都在我身上,没钱可买不下马车呢。对吧……”
“铛”的一声代替了唐乐林的回答,血鸾匕首又一次回到了匕鞘中,唐乐林沉着脸色越过罗叔朝着钱韵儿逃走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唐乐林难得忍了下来,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开始对钱家主仆表现出了善意,而是因为在从周卫口中听到临海镇长老的消息的时候,“苏晗烨和陈嘉芝可能已经脱险”的这个想法便开始在他的脑中无限的放大,所以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余地,否则他哪还有跟着这帮人胡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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