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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黯旧的昏黄色,向着没有尽头的远方没有尽头的延伸着,空旷压抑。
莫雨鸣置身在这无垠天地之中,神色肃然。
这里不是现世,也不是命运苍穹,而是魔鬼藏身的夹缝,是唐乐林曾经无数次梦到过的地方——陨落之涯。
“出来吧。”对着虚空,莫雨鸣冷冷的开口。
“哼——”
随着一声冷哼,魔鬼似人非人的身姿在莫雨鸣的身边凝结而成,似乎并没有躲藏的意思,“有什么事吗?柳宿!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我说过的话吧?就算你碰巧得到了一些‘主上’的力量,能够在这里来去自如,可你也不要妄想能够毁掉这里,因为这里可是‘主上’所留下的世界碎片啊,哼哼哼。”
“你究竟是谁?”莫雨鸣缓缓皱眉,振声问道。
“无可奉告。”魔鬼的声音飘忽不定。
“你说的‘主上’究竟是什么人?”莫雨鸣继续逼问。
“呵呵——”魔鬼冷笑着,“你问再多遍答案也是一样——无可奉告。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也并不畏惧你的力量,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来了,当然,如果你哪天改了主意想来同我做点买卖的话,我倒是大欢迎。”
“妄想!”莫雨鸣猛然睁眼,神星的光芒夺目而出,顷刻间便笼罩了魔鬼的“身体”。
然而魔鬼却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大笑起来,“不是告诉过你没用了吗?何必这么固执。”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用你的真身来见我?”莫雨鸣沉声问,眼中透着锋芒。
“真身?你现在看到的不就是我的真身么?”魔鬼的声音明显的一顿,“哼哼,好了,如果不想跟我‘交易’的话,那就快些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
莫雨鸣拢了拢眼神,一动不动的问道:“魔星的宿主,就是你的‘主上’,对吗?”
“哈?你说魔星的宿主是我的‘主上’?”魔鬼一愣。
“灭世难道不是你的目的吗?”莫雨鸣的声音中是不加掩饰的敌意。
“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魔鬼那由黑雾组成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区区凡人,也配称我的主上?管什么文曲北辰也好,天狼刑蝠也罢,你们这些以神魔自居的人,不过就是些捡到了主上力量的渣滓罢了!在我真正的‘主上’的面前,世间万物皆只是玩物!”
“呵,要真有这么厉害,你的‘主上’为何不亲自动手,却要你苦心孤诣的给掌命师们下套?”莫雨鸣冷着眼色,摆明是不信。
“你不必套我的话,反正等到‘主上’归来,世间的一切都会迎来终焉。”说着,魔鬼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为你准备了一出好戏,至于你的表现,我可是非常的期待哦。”
“什么意思。”莫雨鸣狠声问道。
“字面意思——”魔鬼还在笑,“命运苍穹的封印挡不住你,在尘世间你又无欲无求,要对付你这样的人,当然要彻彻底底的击溃你才行了……哼哼哼哼哼……”
“你不会得逞的,我一定会消灭魔星,还万世昌平。”莫雨鸣昂着头,眼中没有动摇。
“呵呵,是吗是吗?既然你这么想赢,那不如我就破例告诉你魔星宿主的弱点好了——只要用他身边的人的性命相要挟,我想他一定立马就会就范了哦!”魔鬼不安好心的提议道。
“不必!”莫雨鸣断然不会接受魔鬼的“好意”。
“哦?为了救世,你不是连上万人的生死都可以弃之不顾的么,怎么?却对一个小姑娘下不去手么?”魔鬼兴味盎然的问道。
“任你胡言,我的做法还轮不到敌人来指手画脚。”莫雨鸣一敛神色,伸出手对着魔鬼重重的一指,接道,“我会用自己的力量阻止魔星,然后下一个,便是你!”
莫雨鸣的目光遥远,就像是看穿了魔鬼的身体,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又像是看进了魔鬼的心里,让纵使身为“引路人”魔鬼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一语宣罢,也没等魔鬼还嘴,莫雨鸣一甩袍袖,顿时化作了一片星点,遁出了陨落之涯的空间。
“哼!柳宿啊柳宿,说什么‘还万事昌平’,北辰星才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黑雾组成的“魔鬼”在虚空中淡去,而远远隐匿在陨落之涯秘境中的另一具盘坐的躯体却重新睁开了空洞的双眼。
就在那具躯体的身后,正直挺挺的站立着九名一动不动的人影,更加恐怖的是,在那九个人的眼中,都无一例外的绽放着星芒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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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小贩的叫卖声中,西海之滨的临海镇迎来了新的一天。
虽说昨天操劳了一整日,可是周雨溪还是起了个大早,就算只是提前一分一秒,她也希望能够早一点凑齐救援的队伍。
毕竟她心中清楚,真正的唐乐林现在还仍旧困在大燮西山的山底隧道之中,即便她知道唐乐林身怀着星脉之力和暗脉血统,可若是一连数日没吃没喝,就算是再强的人,能活得下来的希望终究还是渺茫了些。
所以,对现在的周雨溪来说,时间才真的是千金不换的财富。
只是没想到,周雨溪起得早,还有人起得比她更早。正当她梳洗完毕去到大堂准备随便吃点早餐的时候,才发现莫雨鸣早已经坐好了位置并开吃起来。
“呵呵,果然还是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觉得原来神星的宿主也是跟我们一样的人类呀。”周雨溪轻笑着走到莫雨鸣的对面坐了下来,不忘调笑。
莫雨鸣闭着眼轻抿着咸粥,没有理会周雨溪的玩笑,而是没头没尾的说道:“两天。”
“嗯?什么‘两天’?”周雨溪一下没反应过来。
“再给你们两天,若是还凑不足开道的队伍,那我便自己去找魔星。”,莫雨鸣正色说道。
“欸?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们少主死在那山底隧道里面呢,怎么反倒比我们还着急了?”周雨溪眨了眨眼。
“魔星的灭亡,必须由我亲眼见证。”莫雨鸣直言。
周雨溪挑了挑眉,又问:“那也就是说,其实你自己也不确定我们少主一定就是魔星咯?”
“不会错,魔星现在就在那片山脉之中,我能感觉的到。”莫雨鸣沉声而答。
“在山脉中就一定是少主了哦?你没听苏晗烨说里面还有好几个十恶不赦的凶徒么?依我看啊,魔星的气息多半是从那几个人之中散发出来的才对,虽然骗他们说我们已经帮少主击退了那些歹人,可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们还不知道不是么?”周雨溪辩解道。
莫雨鸣听得沉吟,只道,“无论如何,我只等两日,就算将山掀了,我也要将魔星找出来。”
“你——”周雨溪鼓着腮帮子,讨价还价道,“三天!三天之后心洋也该回来了,那时若再是不行,我们也不劝你了,成不?”
莫雨鸣皱了皱眉,答道:“三天也行,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欸?”周雨溪本来就对莫雨鸣的妥协没报什么希望,所以听到莫雨鸣这么说反倒是让她愣了一愣,才忙不慌的接道,“好……好啊,什么问题?”
“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莫雨鸣缓缓问道,他有些在意昨天晚上苏晗烨说过的话。
“姑娘?你说嘉芝妹妹?”周雨溪有些诧异。
“不错。”莫雨鸣点头。
“什么叫‘究竟是什么人’呀?嘉芝妹妹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么?”周雨溪不明所以。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吗?那为何我听说鬼宿对此人极为重视?”莫雨鸣又问。
“这……这有关系么?”周雨溪更晕了,“少主重视嘉芝妹妹跟嘉芝妹妹是不是普通人好像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
“你们少主姓唐,而那位姑娘姓陈,为了一个本就不相干的人竟然能做到舍去性命的地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更深的理由才对。”莫雨鸣说得理所当然。
“哈?那我姓周心洋还姓庄呢!哪里不对了?”周雨溪皱眉道。
“你们不一样,心房两宿本就是羁绊。”莫雨鸣正色答道。
“……”周雨溪无语了,想不到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给扣上星宿大论的帽子,她唯有一叹,然后用充满狐疑的眼神死死盯着莫雨鸣的脸,问道,“我说莫大人……你该不会是……不知道什么叫‘感情’二字吧?”
“我当然知道,谓之‘感情’,就是指尊师重道,孝敬父母,拯救苍生的责任之心吧。”莫雨鸣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周雨溪听得大寒,辩道:“……你说得这些都是大义,可除了你说的这些,更贴近我们的不还有朋友之情和男女之爱么?”
不错,对于普通人来说,周雨溪说得这些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东西,可是莫雨鸣毕竟不是普通人。
只见莫雨鸣眼色一凛,只冷声回道:“那些多余的感情,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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