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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赌?怎么睹?”纳兰容薾目光凝结,她忽的无法直视焱天佑的双目,只觉得一道通天彻地之威扑面而来,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敬畏。
“赌局很简单。”
焱天佑低吟浅笑,眼中尽是兴味盎然之光,只听他用极其清楚且缓慢的语气说道,“我断言,劫刀寨,将会成为大炎朝最后一个吞并的目标。”
“什……”纳兰容薾猛然一怔,顿时明白了焱天佑话中蕴含的深意。
这不是什么预言,也不是什么信口胡言,这的的确确就是一样双方压上全部家底的豪赌。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将赌局的条件、时限通通的包含在了里面。
焱天佑说“劫刀寨将会是大炎朝最后一个吞并的目标”,那么言下之意就是——在大炎其他地方势力被消灭之前,朝廷是不会对沙摩一族动手的,那么沙摩族便尽可以在时限到来之前,尽可能的利用北漠这片大地上的一切资源为最后的大战做准备,当然,前提是这一次算计一夕本家的计划能够成功才行。
如若此番能够成事,那沙摩族不但可以不必担心来自大炎朝的袭扰,又可以放心的扩张自己的地盘,乍听之下似乎是个相当划算的赌局,可换一个角度考虑,届时若当真所有的地方势力都尽数被灭,哪怕为他们争取了数十年的时间发展,难道他们这一只小小的沙摩部族就真的能够抵挡得了炎庭局的大军吗?
答案想必是否定的。
纳兰容薾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心知想要在正面的交锋中胜过大炎朝,只凭短短的数十年时间根本是不足以办到的,所以这场赌局的关键并不在于如何利用各大势力被灭的时间埋头发展,关键是——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各大地方势力的灭亡才是!
只一瞬,纳兰容薾便抓住了这场赌局中的一个巨大“漏洞”,焱天佑只说了最后吞并劫刀寨,却没有说她劫刀寨不能在这期间找朝廷的麻烦啊!
“贵主此言当真!?”纳兰容薾好像生怕焱天佑反悔一样,连忙凛声问道。
“呵——自然当真。”焱天佑淡然一笑,他哪里看不出纳兰容薾打的什么心思,可以说,那个所谓的‘漏洞’根本就是焱天佑故意留给纳兰容薾去察觉的,如果不是下了这么重的诱饵,他又怎么能让这些步步小心的沙摩人心甘情愿的做他大炎朝廷的先锋呢?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让沙摩人占到一些便宜,他焱天佑也有十成十的把握获胜。
“好!贵主的话纳兰记下了,想必大炎朝的皇帝这点信用还是应该有的吧!?”纳兰容薾朗声问道,索性直接摊了底牌,毕竟对方的身份始终只是她内心中的猜测,万一她要是猜错了,到时候对方再来个翻脸不认人那可就吃了大亏了。
“哈哈,星神大人言重了,在下可当不起‘皇帝’二字。”焱天佑随口一笑,倒没有要承认的意思,只是那双精目中仿佛燃起了一片烈火般专注有神。
“事到如今——贵主还要执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吗?那么敢问能够兑现方才那个承诺的人,普天之下可还作第二人想?”纳兰容薾摆明是不信,她自问对人的气场强弱有着相当敏锐的感应力,当初在第一眼见到雷义返的时候,她便已知道雷义返的不凡,而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的气场,更要比雷义返强出数倍有余。
从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的身上竟然能释放出这样惊人的气场,若不是王者,又能是什么大人物。
“星神大人说错了。”焱天佑神色一敛,沉声说道,“所谓‘皇帝’二字,是冠给真正王者的头衔,如今天下未定,又何来什么‘皇帝’之说?不过,当劫刀寨臣服在大炎脚下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这样的王者终将诞生。”
野心,满满的野心,劫刀寨既然是大炎朝最后一个吞并的目标,那劫刀寨臣服的那一天,倒也当真是天下归心的那一天了。
届时“皇帝”这个头衔,便再无人可以说三道四。
纳兰容薾倒吸一口凉气,她看着焱天佑眼中的光彩,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她甚至觉得,也许大炎朝的这把火真正会成燎原之势,吞并万物。
好在纳兰容薾的肩上还有两种名为“世仇”与“责任”的东西,所以她内心中的动摇才很快的止住了波澜,她深深的呼吸,沉沉的说道:“哼,看来我是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哦?这是星神大人赴死的决心吗?”焱天佑逗问道。
“不,大炎的天下制霸,我一定会阻止给你看!”纳兰容薾心中涌起斗志,她庆幸自己今天见到了大炎的皇帝,庆幸自己知道了沙摩族与大炎朝的差距,所以她更加不能消沉下去。
“呵呵,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不过这场赌局,能不能留待我们之间的‘买卖’做完之后再分胜负呢?”焱天佑对纳兰容薾的放肆宣言淡然处之,其实偶尔有些时候,为自己的霸业添上一点乐趣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抬手可覆的江山对焱天佑来说,终归无聊了点。
“那是——我想差不多也该聊聊今天的正题了吧……”纳兰容薾接话道,两人的话题绕了硕大的一圈,总算是又回到了正轨。
“三个月。”焱天佑忽的说道。
“三个月?”纳兰容薾疑声问道,“三个月后开始行动么?”
“不,今天是初一,在本月十五之前,贵寨请务必开始对一夕本家的袭扰,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沙摩一族要与一夕本家决一死战,但是,这场决战切不可太快引发,无论如何,贵寨也需坚持三个月!早一天,恕在下也无法为贵寨派去半个支援。”焱天佑直言。
“三个月啊……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呢……”纳兰容薾心思急转,虚目笑道,“若只是挑衅一夕本家来与我劫刀寨决战的话,纳兰倒是有不小的把握,可贵主偏偏又多出一个‘三月之约’,莫不是刻意要借此来消耗我方的人手吧?”
“三个月已经是最短的时限,在下还有许多的准备要做,可身边却还有那么多不安好心的人一直对在下虎视眈眈,不得已,就只有劳烦贵寨替在下稍稍引开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了。”焱天佑淡淡接道,“再者说,但凡有战争,就必然会有牺牲,只需用区区千百人的性命就能换来整个北漠,对贵寨来说一点也不吃亏才对。”
“只需……千百人的性命……吗?”纳兰容薾目光一厉,讽刺道,“贵主当真不愧是个真正的野心家,这千百人的性命到了您的嘴里,那可真是半文钱都不值。可我告诉你,我们沙摩一族的族民们,通通都十分珍视每一个同伴的生命!试问我劫刀寨若在夺得北漠之后将所有北漠重镇的百姓屠戮殆尽,你大炎人又当作何感想!?”
“既然北漠重镇已经允诺予贵寨,那要如何处置里面的人,就全然是贵寨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了,贵寨若想杀来泄愤,那便手起刀落,何须还要来问过我?不过若是换做在下,就一定不会去做屠城这种蠢事,北漠重镇建成不易,商贸体质更是百年来才得以完善,若是一夕之间就毁于一旦,那麻烦的,恐怕还是贵寨才是。”焱天佑勾起浅笑,那神色也不知是笃定对方不会屠城,还是当真不在乎那万万计生灵的死活。
跟这种什么事都了若指掌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判,是一件异常折磨人的事情,现在的纳兰容薾就是这样的心情。焱天佑说得太对,即便沙摩族与大炎有着多么大的血海深仇,可是为了眼前的大业,劫刀寨都必须依赖着北漠已经成型的商贸体制才能更好的壮大自己。
“好吧,那我最后再确认一遍,本寨从这月十五开始给一夕本家制造事端,三月后引其决战,贵主遣人来援,一举将一夕本家的核心力量消灭,没错吧?”纳兰容薾捋了捋腰间错开的白发,总结道。
“不错。”焱天佑直视着纳兰容薾的眼睛答道。
“那一夕本家的核心力量覆灭之后呢?又由谁去解决一夕本家残余的力量?”纳兰容薾问得仔细。
“就算是一夕本家,核心的力量一旦被破,想必已经不会对贵寨构成什么太大的威胁了吧,到时自然是由贵寨自行善后了,谁让贵寨将要成为北漠重镇的新主呢?不过——”焱天佑话锋一转,接道,“大战之后,关于一夕本家那些人的发落,还请交由在下的人处理。”
“哦?你对一夕本家的人感兴趣?”纳兰容薾挑眉问道。
“兴趣谈不上,只是有些许想要问清的问题罢了。”焱天佑呵呵一笑,摆明没有说实话的打算,关于一夕家族血脉传承的事情,纳兰容薾不知道并不奇怪,可焱天佑身边耳目众多,难保就不会听到了些什么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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