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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四脉,暗合天上二十八星宿的四象星域,有循环相克的自然定律在其中。
水能灭火,遂水克火;风助火涨,遂火克风;风由气生,气为雷引,遂风克雷;雷顺水走,遂雷克水。
这是习武之人无人不晓的真理,所以在这千钧落雨之中,唐择胜倒不急,而裘少秋却显得吃力起来。
唐择胜见裘少秋一行人说进不进,说退不退,不由得皱眉问道:“各位,想清楚了吗?是不是已经打算好要乖乖回家了?”
“开什么玩笑!”裘少秋怒嚎一声,将自己头上戴着的凤羽盔扶正,露出狰狞的神色。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为各位的性命着想。”唐择胜依旧不咸不淡的语气,全然没有理会凶相毕露的裘少秋。
“哈,性命?”裘少秋不由得笑出声来,若是这次的突袭失败,就算活着回去,也与死无异,因为柳青竹是个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的人,“不妨告诉你,我整个大军只准备了足以抵达此处的口粮,没有准备回去的份,所以,我们的性命就不劳烦阁下操心了,况且我身后的炎庭局将士,也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徒!阁下有闲的话,就操心操心自己的性命吧!”
决然一语,拉开了攻击的序幕。
裘少秋带起刀势破开雨幕,当先朝着唐择胜突了过去,那刀口上,焰火汹汹。
紧跟着,这不毛山巅响起震天群天呼号,茫茫多持着火刀的人影开始从万桐林中铺天盖地的压出来。
唐择胜眼神缓缓一收,透出些许的无奈,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再将要动手杀人之前的神情。
敌势逼在眼前,刹那生死,唐择胜仗剑向天,周身衣衫斗篷霎时无风自舞。
“喝!”
唐择胜沉声一语,昼光剑上忽的拔起通天剑芒,壮丽无边,隐有可破山河之势。
回风斩——
唐择胜执剑如魔神,向着来势汹汹的炎庭局一众一剑横扫了过去。
风雨漫卷在一起,这一剑根本不需要多么刁钻的剑势,只是那么朴实无华的一荡,剑芒从突进的敌众阵线边缘直插了进去,顿时炸开一片血雨腥风。
裘少秋本来都要逼到唐择胜的近前了,可万万没想到唐择胜居然从那么远的地方就发动了进攻,唐择胜的这一剑从裘少秋的侧翼扫荡了过来,若是裘少秋躲开了,那另一侧更多的将士就难逃升天,所以,这一剑不能不接。
“躲开!”
裘少秋撕心裂肺的咆哮了一声,撞进侧翼的人群,纵起一刀,将火脉之力燃到了极致,冲着那昼光剑的剑芒径直劈了上去。
“轰——”
没有冷兵交锋的脆响,而是像奔雷炸开一般,那绝长的剑芒被刀势撞的一滞,地动山摇。
交接的瞬间,裘少秋只觉得一股霸道之力猛地向握刀的双臂碾了过来,就好像自己正举着一块千斤巨石,可一旦交上手,便想撤也撤不开,没有片刻,裘少秋就已被逼得面红耳赤。
然而唐择胜却依旧那副淡若无味的神情,他只是深深的看了裘少秋一眼,便又猛地提劲,一股黑色狂风瞬间覆上了昼光剑的剑芒,剑威有增无减。
对这个变化有着最直观感受的恐怕就是裘少秋了,他只感到压迫着他的那股力量陡升了不知几何,让他连分心去看一眼唐择胜的功夫也抽不出来了。
裘少秋只觉得唐择胜似乎是轻轻的偏转了下剑势,那剑芒跟着一闪,立刻就摆脱了他的压制,之前的对抗简直就像是在戏弄他一般。
就在剑芒闪烁的交错间,裘少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股炙热的鲜血就溅到了他的脸上,烧得皮肤发烫。
紧接着,裘少秋的身后传来一阵哀嚎,昼光剑的剑芒不知何时已经划了过去,从炎庭局的战阵中又穿了出来,斜斜劈入了山壁之中。
轰然一声巨响,山壁上被生生切下一块硕大的山石,那山石径直摔落下了山崖,将建在崖壁附近的一座千荷亭的楼阁顶部摧毁了个彻彻底底。
裘少秋傻了,说心里话他对自己的武艺一向是颇为自信的,虽说炎庭局里不止他一个副统兵,可是既然自己能坐上这个位置,裘少秋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出类拔萃,也不至于被人打得如此窝囊憋屈吧。
脸上的鲜血有些模糊视线,裘少秋想用没有握刀的左手去擦拭一下,可是他却根本感受不到左手的存在。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肩位置空空如也,血流如注。
只能说切断裘少秋左臂的这一剑实在太快,以至于他连任何的疼痛都没来得及察觉,痛觉的神经这才迟迟醒来,一股钻心的剧痛登时传遍全身。
裘少秋张了张嘴,却连嘶嚎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这能扯着嗓子沙哑的叫了起来。
还好他没有回过头去,否则再看见那叠得厚厚一层的炎庭局将士的尸首,他一定会明白一件事——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看在你还会舍身保护自己部下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唐择胜自顾自说着,还剑入鞘,没有再动手的打算,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暴雨仍不止歇,又有众多炎庭局的将士从万桐林中跟了上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迈过那条尸海的边界。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奈何这两万人的大军,却在这个小小的山头上发挥不出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唯有僵持着。
正当时,只听唐择胜身后的百丈崖壁上传来嗒嗒几声轻响,接着一个人影便不可思议的从悬崖上飞将了上来,在唐择胜身边稳稳的落定。
来人是个结了长辫的大汉,一身精肉健硕有力,此人完全没有借助任何的绳索,仅凭着双脚就这么直直攀了上来。
“尊驾好轻功,敢问尊姓大名?”唐择胜一挑眉,稍稍有些赞叹的看着来人问道。
“千荷亭追花堂堂主,霍千门!”大汉朗声一答,冷眼扫了一圈这山巅上的惨状,狐疑道,“诸位在我千荷亭的后山上闹得好厉害啊!”
确实闹得有够厉害,唐择胜刚才削掉的那块山石惹出如此大的动静,霍千门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如此正好,既然霍堂主来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唐择胜一副宽心的表情,作势就要走,可他左右一瞧,前有炎庭局的大军,身后又是悬崖绝壁。
唐择胜一叹,径直走到了裘少秋身边,俯身从一具炎庭局将士的尸首上将他们准备好的绳索拾了起来。
这整个动作期间,裘少秋愣是大气没敢喘上一口,眼瞅着唐择胜把绳索拿走了。
唐择胜将绳索在身上套好,随手试了试,觉得还算结实,便又走回悬崖边,挑了个山石绕上几圈捆死,回头对霍千门说道:“借千荷亭的门户一过,尊驾不介意吧?”
“慢着。”霍千门看着唐择胜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若是他再不出声,恐怕眼前这个人还真要当他默许了,“阁下说走就走,真是好气度——你若是愿意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你接过。”
长着眼睛不会自己看吗?——唐择胜暗道一声,顿时觉得这个堂主级别的人怎么这么的蠢,可他也不想想,这状况,是光看就可以看明白的嘛?
不过作为义务,唐择胜总算还是打算姑且简单的说明一下:“趁着你们千荷亭的精锐不在,炎庭局的人想从这个天险摸进你家的后院趁火打劫,我受我们家主之托,来此给千荷亭提个醒,既然大功告成,就此别过了。”
“哦?”霍千门惊疑一声,循着那万桐林的方向望了过去,果不其然,只见到一片密密麻麻的火苗在攒动,一直延伸到很远的深处,根本没办法数清楚来了多少人。
再一看这帮人的打扮,凤凰羽盔赤炼杉,加上这火焰宽刀,是炎庭局的人错不了。
虽然霍千门不清楚这事情的始末,可是如果真让这些人潜伏进了千荷亭的后院,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朋友,你此话当真?”其实霍千门已经信了七分,但是他还是得小心又小心。
“信与不信在你,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告辞。”唐择胜说的不耐烦,将手中绳索往前一送,就要准备后跳。
“且慢!”霍千门又一次喝止。
连续两次被同一个人打断,唐择胜心中隐隐有些发怒,那看向霍千门的眼神里转瞬多出一丝敌意,他沉声问道:“又怎么了?”
看到唐择胜眼中的凌冽,霍千门微微一愣,忙解释道:“朋友误会了,刚才听到响动,我便已经在山崖下召集了人手,你若是就这么下去,肯定会被我千荷亭的弟子围攻,就让本人与你一同下去吧。”
说罢,霍千门又瞅了瞅炎庭局将士的方向,冷哼道,“既然我千荷亭已经有了准备,这些人再想这么轻轻松松的攻下来,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原来是这样,那便有劳了。”唐择胜一听,眼神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接着纵身一跃,握紧绳索飞速的滑了下去。
霍千门也不作停留,一个后翻立起,手稳稳的扒住了崖边,一足在崖壁上轻轻一点,身子就像乘着风一样跟上了唐择胜的身影。
裘少秋捂着自己已经完全废掉的左肩,就这么看着两个人从自己的面前走掉,只觉得霎时心乱如麻,脑袋都要炸开。
“大人……要不要我们把那个绳索砍断?好将那个人摔成肉酱!”身旁的一个将士发着抖问道,自己为自己出了一个聪明的主意。
可是裘少秋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他苦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那样的怪物,真的需要靠着绳索才能爬下这个崖壁吗?”
裘少秋身旁的将士一愣,再不说话。
裘少秋还真说对了,唐择胜不是不能徒手爬下这个山崖,而是他觉得那样太过麻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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