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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就来了这么多人?”
要知道百人之众放在江湖里也许算的上多,可要是跟千荷亭这偌大门派一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也难怪杜长弓会起疑,若是唐家当真来夜袭,怕是绝不会就这点规模就肯罢手的了,可这本就不是真正的唐家夜袭,只不过是柳寓设计出来的诡计罢了。
柳寓既然是炎庭局统策,头脑就定然不简单,他早已将这人数上产生的不协调感算在了计划当中,于是还留了个后手。
正当杜长弓百思不得其解,从身后的方向慌忙追来一个印月堂的女弟子,远远的就唤起来:“师伯!”
杜长弓听这声音耳熟,回头一看,惊道:“小雪?你不是守着梓辛吗?来这做什么!”
原来,这名叫小雪的弟子是童梓辛的近侍之一,这时本应该守在昏迷不醒的童梓辛身边才对。
“师伯,你们刚走,师父静养的帐子就遭到了数十名唐家风门弟子的袭击。”小雪稳了稳跑乱的气息,回道。
“什么?那情况如何了?”杜长弓急声问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不知道敌人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杀伤了我们不少的人,不过幸好守帐的几个姐妹拼死抵抗,没有让唐家的人第一时间得逞,待到支援的同门师兄弟赶来,已经将唐家的人全数击毙了。”小雪也答得飞快。
“这样就好!走吧,回去看看。”杜长弓长舒口气,将下营的事交给了肖万生,自己便跟着小雪又折返回去。
走在路上,杜长弓心思急转,终于想通了整件事:“看来唐家这次真是一心想要致梓辛于死地啊,下了毒不够,还要派人来暗杀,甚至不惜用百名弟子的性命做诱饵,恐怕梓辛今日在茶铺的傲慢态度,让唐家误把她当成了千荷亭的主事之人了,所以唐家才这么急着要杀了她,好让我们群龙无首。好歹毒的唐家,可惜你们打错了算盘!”
不得不说杜长弓分析的很到位,从千荷亭的角度来说,这么解释似乎也是唯一的解释,不过杜长弓不知道,他当下的想法,正正好是柳寓所希望的。
整个突袭下营和进攻童梓辛主帐的表演,两方牺牲的人大多数都是炎庭局用数十年渗透进两家的暗组,虽然演出这场戏,牺牲掉了全部的这些棋子,不过从结果上来说,也收到了不低于预期的效果。
杜长弓回了童梓辛的主帐,发现帐外已经开始搬运起敌人的尸首,便没再多过问,只是进帐又查看了一眼童梓辛的状况,见她呼吸趋于平缓,才放下心来。
“小雪,通知各堂干事,中帐开会,马上!”杜长弓声音中带着怒火,心里狠狠的想到:“真当我千荷亭好欺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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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碑以东,唐家驻地。
同夜,已是三更,唐谨铭的主帐中,烛光依旧。
“老爷子,您还是快睡下吧,这些天每日都熬到很晚,您的身体……”唐薇薇看着分明已经一脸倦意的唐谨铭,劝道。
她跟了唐谨铭这么多年,唐谨铭的身体状态恐怕没有人比唐薇薇更清楚了,她深知唐谨铭虽然在人前威怒一身,凌厉非常,可终究也是上了年纪的身子骨,近年来一双腿更是越发不灵便,所以唐薇薇才忍不住出言相劝,换了别人,恐怕也不敢多嘴。
然而唐谨铭却好似没有听见,一双眼始终盯着桌上的一张地图,在思忖着什么。
这张地图是界碑周遭的地形图,上面还标注出了唐家和千荷亭的驻地,唐谨铭从茶铺返回之后,便一直在端详这张地图,就差把它看穿了。
见唐谨铭完全没有动静,唐薇薇微微蹙眉,索性将帐中的蜡烛一口吹灭了。
唐谨铭登时眼前一片漆黑,这才惊觉过来:“薇薇,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子,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吧,身体要紧。”在涉及到这方面的时候,唐薇薇态度忽的强硬起来。
唐谨铭苦笑一声,又不能生气,他明白这个姑娘是整个唐家为数不多的几个真正关心他的人,只好开口道:“今晚可不能睡啊。”
“有什么不能睡的?”唐薇薇只当唐谨铭又来了小孩子心性。
“我且问你,千荷亭驻地有多少人?我唐家又有多少人?”唐谨铭没有说破,而是反问道。
“千荷亭约有两万,我唐家……不足五千……”唐薇薇答到一半,忽的有些底气不足,急忙补充道,“不过还有不少分家都在赶来的路上,等他们都到了,就可以跟千荷亭有抗衡的余地了。”
“你既然也知道这么个道理,那千荷亭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况且如今我唐家看似壮大,可众人未必心齐,那些得了令前来支援的分家迟迟不肯出发,好像先走一步都吃了莫大的亏似的,这我老头子心里又怎么能不清楚呢?”唐谨铭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
“今日约见一夕水棠,老头子我就是想看看这千荷亭的一亭之主究竟有怎样的气度,可惜一夕水棠没有见到,却见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童梓辛这个女子唯利是图,盛气凌人,说话咄咄相逼,倘若她真的在千荷亭帐中主事,那我们今晚就不得不防了。”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唐薇薇听唐谨铭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惊。
“我若是千荷亭,就一定会趁着对手未成气候之时就动手,而最好的时机,就是夜里。”唐谨铭接道。
“千荷亭若是来犯,我们暂时退避不就好了吗?”唐薇薇想了想说道。
“绝不能退避!”唐谨铭振声答道,“界碑这条通道绝不能让出,若是让千荷亭的人就这么进入蜀中,到时候将再难阻止他们在蜀中大地上肆虐,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带着远不敌对手的五千人,我们也要先一步到此的原因了,如今一夕水棠好像还没有回千荷亭的驻地,希望能再拖延些时日就好。”
怕什么,偏偏就要来什么。
唐谨铭话音未落,天降暴雨,雨势笔直的冲刷而下,不会在风中动摇分毫。
这雨景,唐谨铭与唐薇薇再熟悉不过了,在他们行进的路上,就隔三差五的会出现这样的雨景,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雨幕中,水脉之力虽澎湃却温婉,波澜不惊,可是这一次的雨,任谁都可以感受到里面呼之欲出的杀意。
因为之前的雨都是一夕水棠用来刺探蜀中范围内整个唐家风门行踪部署的,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戾气,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次的雨阵并非出自一夕水棠的手笔,而是一个千人法阵。
式水·千钧落雨。
千荷亭印月堂是主修术法的,而且修术的又大多都是女子,就在离界碑东唐家驻地不远的空地上,一千名印月堂的弟子身着清一色蓝白相间的绸衫,盘坐在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所有的弟子都在胸前结了同样的手印,闭目凝神,形态一致得惊人。
一千道水脉之力汇集在一起,组成了覆盖整个唐家驻地雨幕,纵使有千人在维持这个术式,可仔细一看,法阵中的每一个人却都不轻松。
“这雨,不妙啊。”
唐谨铭虚目看着这场暴雨,脸上倦意一扫而没,只听他忽的扬声喝道:“叫醒所有风门弟子!准备接战!让唐耀祖火速来见我!“
“是!”唐薇薇哪有询问的闲暇,急忙帮唐谨铭重新起了烛火,身影迅速隐没在了雨幕中。
片刻后,整个唐家驻地想起震天风啸,这是紧急应对的信号,各帐中人影攒动,惊醒过来的众弟子正在慌忙的穿戴。
然而,还是迟了,从这场雨开始落下的瞬间,进攻就已经开始了。
密集的雨幕扑灭了全部的营火,阻绝了视线和声响,千荷亭水莲堂的先锋已经冲到了唐家驻地的近前,唐家岗哨上的弟子这才终于看清,冲刷在暴雨中的那一片根本数不清楚数量的银色反光,是一把把森然冷剑。
那数以万计的冷兵的每一个主人,脸上都带着杀伐的表情,水莲堂的弟子涌入了唐家的阵地,见人就砍,如收割一般,瞬间就将百来守夜的风门弟子吞噬掉了。
唐耀祖披着外衣几乎是用飞的进了唐谨铭的主帐,人还没站稳,声音倒先传了过去:“老爷子!怎么了?”
“千荷亭动手了!不要多问!立刻让你门下最得力的堂主、门主全部给我抵到前阵去,你也给我抵上去,为后方集结阵型拖延时间!”唐谨铭当机立断,许多风门弟子刚从梦中醒来,若是让他们直接接战,根本就不堪一击,何况还是敌众我寡的情况,若是能有足够的时间集结阵型,才有立足的根本!
唐耀祖是黎城风门的掌门,也是离唐谨铭最近的风门心腹,既然老爷子这么安排,自然是有老爷子的考量,况且看当下的情形,似乎根本没有他疑惑的闲暇。
“得令!”唐耀祖响声一应,急退了出去,随即招呼起自己门下的主力干将,直奔前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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