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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水·雨葬洪流!
术法发动的瞬间,落雨突然成了泄洪口一般,一道道翻滚着的水柱从天而降,将唐择胜的身影整个卷了进去。
水柱不断的灌进中心的涡流,疯狂的挤压在一起,别说是个人,恐怕就连一块巨石都能被压成碎片。
可是要在这一滴水都没有的地方使用如此磅礴的式水,对施术者来说,脉力的消耗是何等的巨大,夜小貘只觉得自己内息翻腾,脉力顷刻间便要用尽枯竭,她只能希望,唐择胜已经葬身在了这水棺之中。
可惜天真的幻想往往敌不过残酷的现实,唐择胜岂是待死之辈,那洪流稍一势弱,只听风中传来一声呜咽,一道冲天而起的巨大龙卷风直破云天。
水棺霎时分崩离析,唐择胜立足为轴,荡剑为翼,在龙卷风的中心绝然回转。
一招回风卷,势如破竹的气势,再无人可以阻挡唐择胜的脚步,那回转的身形终于慢了下来,龙卷风失去了根基哑然散去,被卷的漫天飞舞的碎屑瓦片飞射向四周,惊起数声连爆。
这下子冯氏医馆算是彻底毁了,就连整个后院的土墙也尽数被轰得塌掉,千荷亭一众弟子灰头土脸的从破壁残垣后探出头来,想看个究竟。
耗尽了脉力的夜小貘跌坐在废墟上,衣衫上下满是被碎石擦出的破口,肌肤也伤了好多处,看她不甘的咬着嘴唇发抖,满面尘埃,当真有些可怜。
不过此时的唐择胜,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毫不作声,只是继续往夜小貘的方向逼近着。
“这就是唐家暗组首领的实力吗……”碧凝苦笑着自言自语,若说之前的回风斩、回风破、回风闪和回风烈这四式的回风剑法她还能认得出来,那这招回风卷她真心是听也没听说过,也难怪,唐择胜从创招至今,算上刚才那一次,自己一共也就用过两次而已。
唐择胜还没踏出几步,只听身后忽然想起一个嘲讽般的声音。
“唐首领,欺负一个还不了手的女孩子,不怕损了唐家的威名吗?”肖万生从藏身的瓦屋废墟中站起,额上尽是冷汗。
唐择胜听若未闻,接着往前迈了两步。
“唐首领该不会聋了吧?小生可还活的好好的,你不是从一开始就说过很讨厌我吗?那就来杀我啊。”肖万生想尽量保持他平常的语气,可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吼起来,想掩饰自己的心虚。
唐择胜忽然停下,微微侧头,那侧脸的余光像是在打量一只丧家之犬,唐择胜两指一并,抬手对着夜小貘的方向嗖然一点。
“小貘!”
肖万生看出那是回风破的起手式,惊得大叫,根本没有细想的闲余,他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般的冲了出去。
连脉力都没有来得及凝结,肖万生只顾得上闪身挡在了唐择胜与夜小貘之间,回风破的剑气激射而出,击中了他护在身前的软剑,爆炸开来。
肖万生的身体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主楼的废墟上。
唐择胜抬起的手并没有放下,第二道剑气已孕然而生。
“别得意……还没完呢……”
肖万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又站了起来,似乎没有要闪开的意思。
唐择胜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两人,只要再稍稍动动手指,就能取了他们的性命,可是眼前的这副画面,却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少年也像这般护在一个哭泣的女孩身前,连那女孩的哭声仿佛也传入了他的耳际,唐择胜的脑海中回响起一段清晰无比的对话。
“唐择胜!你怎么又欺负我妹妹!”
“哎呀,是唐薇薇自己说要跟我决一胜负的嘛。”
“那你也下手轻一点啊,她可是女孩子耶!”
“就是因为是女孩子所以我才不能输嘛!”
“你就是这样所以才没有朋友!!”
“嘿嘿,你不是就我朋友嘛!”
“谁要是你朋友啊!”
……
儿童的嬉闹声渐渐听不见了,唐择胜面部那道绝长的刀疤也慢慢褪了血色,凝在指尖的脉力被他悄然散去。
唐择胜还剑入鞘,淡然道:“看来你这个家伙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肖万生呆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捡回一条性命。
破晓的天光蓦地在东边亮起,淡红微暖。
唐择胜纵身一跃,朝着朝阳的方向迅速隐没了身形,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垂头丧气的的千荷亭众人。
暗处,那个农夫打扮的人把整晚的战局分毫不差的看在了眼中,见到唐择胜离去,便也扣上一顶斗笠飞快的钻出了小巷,乘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车夫立刻扬鞭启程,一直到出了城,才开口絮叨起来:“柳大人,这种小事何必您亲自出马呢?要是被统兵大人知道了,怕又要说您的不是了。”
那农夫打扮的人哈哈一笑,心情畅快道:“这种事情就是要自己做才有意思,虽然这次借刀杀人没有成功,不过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况且还看了一场好戏,不亏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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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嗯?”
“啪——”
清晨的蜀中黎城,从唐家客栈的一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紧接着,一声清脆无比的耳光声响彻回廊。
“咚——”
庄心洋猛然惊醒,才发现本来在安顿陈嘉芝和唐乐林房间守夜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坐着睡着了。
他连忙抬眼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陈嘉芝还扯着被子惊叫着,那音量丝毫没有衰减的趋势。
唐乐林一头栽在地上,睡得再死怕也给摔醒了,他昏头昏脑的从地上爬起来,捂了捂疼得发麻的脸颊,完全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含糊的问道:“肿么了?我的脸肿么这么疼?”
这刚问完还不等有人回答,陈嘉芝的叫声灌入耳际,唐乐林恍然醒悟过来,怔怔看了一眼已经醒过来的陈嘉芝,也没顾这奇怪的气氛,凑上前去喜道:“嘉芝妹妹,你醒啦!”
“爹呢——爹爹——我要爹爹——”可是陈嘉芝只是没命的大喊,一双小脚冲着唐乐林一阵狂踹。
唐乐林接近不得,只好退了开去,一拍脑门,暗叫一声不好:“这过了一天,嘉芝妹妹肯定又不记得我了,可是她老爹和管家老伯都死掉了,怎么办才好!”
“少主,让我来吧。”庄心洋轻叹一声,若再让陈嘉芝这么喊下去,引起了闲人在意,怕是要出乱子。
封星发簪一卸,心宿再起星芒,庄心洋抢身上前,轻起一指在陈嘉芝眉间一点,心宿之力顺势渗透进了陈嘉芝的心境。
庄心洋眼中神采登时黯淡下去,他的意识顺着星脉打开的通路潜了进去。
视线一阵模糊过后,庄心洋终于看清了这个小女孩的内心世界。
这里似乎是山崖的底部,遍布着没有树叶的枯树,在唯独的那一片空地上,躺着一辆支离破碎的马车。
马车的残骸中延伸出一条粗长的锁链,锁链的尽头,死死的铐在一个与陈嘉芝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的脚踝上。
那个陈嘉芝的幻影就这样被困在这个以马车为中心的小小的圈子里,半步也迈不出去,只是安静的趴着。
庄心洋的意识在陈嘉芝的内心世界结成了自己的模样,悄然来到了陈嘉芝的幻影身边。
那个幻影般的女孩默默的抬头,痴痴的发问:“是谁?是娘吗?噢,你不是我娘,我娘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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