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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战斗时,由于血狼僧和燕婆婆在场,必须要解开体内“印记”的束缚,同时就得封锁灵台本源,再也无法对身体中的灵力应用自如,这就是秦言最担心的问题。
现在,他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用一晚上时间将体内灵力全部散去,这样就可以不必封锁灵台本源,使用漆黑寒星的无生力量和瀚血之力尽情发挥,但是若没有灵力支撑,他就无法进入无懈境界,这样一来取胜的希望不会超过四成。另一种方法,就是封锁灵台本源,以操纵不能自如的灵力和瀚血之力联合战斗,这样的把握可能会大一些,不过,同样难以超过五成。
或许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干脆放弃对印记的限制,任由其污染全身灵力及本源,先取得胜利再说。如果能够全力发挥,秦言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够取胜。但是,如果真要沦为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把握的奴隶的话,秦言宁可选择战死!
趁着时间还够,先试一试自己对灵力的控制程度吧,希望能有好一点的结果。
以强横的精神力封锁识海,然后再施展御器术,果然感觉就像隔了一层膜,无论怎么用力,都好似慢了一拍,没有平时那种顺乎心意的流畅。
剑气激荡,轻吟如龙,搅起劲烈的风浪,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里,肆意释放着自身的光华。
一遍又一遍地挥舞间,秦言的思绪渐渐舒展开来,如烟往事漫上心头。在遇上她之前,他短暂的十余年生命中,似乎从未有过火热的激情和炽烈的战意,一切都是那么淡漠而冷清,枯燥而寡味。而他深陷在那个阴暗的世界里,自甘其乐。
如果一直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要让我遇见她?
黑白冷清的世界里,突然有了阳光的色彩,这让他一度曾怀疑过往的意义。但是,这也是烦恼的根源。生命只给了他朝夕的快乐,却让他不得不长时间品尝思念的痛苦。
那一次下山的历练,扰乱了他无惧无畏、无波无澜的心境。
清凉的月华倾洒而下,他长身而立,沐浴在如水的光芒中,持剑指着天空,满面迷茫。如果这真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夜,那么我所经历的一切,过往十余年的意义,又在何处呢?曾经那么激烈炽热的爱和恨,就将烟消云散,再也无人记得了吗?
他迎着月光,一个个轻声念出那些名字:“玉寒烟,慕城雪,林沐瑶,陆离,岳灵,宫云袖,魏飞,还有……江遥……”这就是他一生所历,只是,若他明日身陨,那些被他所念到的活着的人,大概很快就会忘记他的存在,已死的则更是无人记得,一如那叶上的朝露,逝去了然无痕。
想到玉寒烟将有很能会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那时候即使他死了,也绝不会瞑目!
黎明将至,云海金红,如梦如幻。
当清晨的雾霭随着初生的日光渐渐消散的时候,秦言深深吐出一口气,平复心绪,收剑回鞘,盘膝坐下,开始运功恢复练功损耗的灵力。
临战之前,必须得达到全盛状态。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让他感慨哀叹了。
许久,他睁眼起身,在这西北边荒的最高处最后望了一眼辽远苍茫的山峦大地,握紧了拳头,自言自语地道:“我一定会赢的。”
临近巳时,玉阳顶。
今日山上的人比昨日更多,场面更加拥挤,而且连一些伤势未愈的高手也拖着病躯前来观战,其中就有雁瑜、方逸远、成刚等顶尖人物。
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亦将奠定未来五年婆娑门势力分布的关键局面。
近月来不可一世、杀神杀佛的歌行烈,与曾经被称为圣门最强的上届首席大弟子,谁能最终独占鳌头?又或者说,谁会死去,谁又能活下来呢?
平顶峰上,歌行烈独自眺望着远方的山景。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即使秦言迟迟不至,他也没有任何失望或喜悦的情绪,仅以嘴边一丝若有若无的邪逸笑容,隐藏起了所有的心思。
血狼僧站在香案前,燕婆婆立于他身后,两人脸上都漠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今日的决战,是由血狼僧亲自主持,以显示他对这一场战斗的重视。不过,眼看巳时即至,秦言却还没有踪影,他这等轻慢的举动会不会惹恼了这位魔门中说一不二的煞星,有很多人都已经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首席不会不敢来了吧?”
“不可能的,今天连门主都亲自来了,他要是敢缺席,简直就是找死!”
“他也许是在想,来不来都是一死,干脆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逃下山去了,就跟当年的雁师兄一样……”
“嘘!你这臭嘴,想作死啊!”
一颗苍梧树下,魏飞担忧地道:“秦师兄怎么还没来,是不是睡过头了?”
宫云袖微蹙着眉头,道:“这种事情,给他借个胆子也不敢睡过头。不过,若是被人拦截的话……”她的目光自人群中扫过,却赫然发现魔门中数得着的高手俱在此处。宋晴纱,成刚,方逸远,吕彤,雁瑜,陆潇湘,苏岸……除了眼前这几位,其他弟子只怕连秦言一招都接不下,根本不足为惧。忽地,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除非,除非是那个人!算算时间,他已经一个多月不曾露面,伤势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宫云袖再也站不住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拔腿便往回路走去。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正要拾级而下时,忽然听见头顶岩壁上传来宋晴纱妖异的嗓音:“宫师妹,你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呀?”
宫云袖冷冷地道:“随便走走,散散心。”
又听见方逸远低沉地道:“宫师妹好雅兴,不过要是错过了这场好戏,可就是终身的遗憾啊!”
“哦,是么!”宫云袖随口敷衍着,就要继续往下走去。这时候却又听见宋晴纱道:“宫师妹,你莫非是要去寻秦师兄?我也挺担心他的,不如一起吧!”
方逸远附和道:“是啊,我们三个人一起,行事也更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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