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日在晚饭前拿着麻药明目张胆的进了食堂厨房,然后出来的时候手上的麻药换成了一根鸡腿。他一边吃鸡腿一边跑到叶无缺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搞定啦。
古巴阿罗在一边憨厚的问道:“什么事情搞定啦?”
墨在另一边答到:“就是给别人放麻药的事情。”
紫日也附和的说:“对啊,很简单的,我就阿婆给我条鸡腿,趁她转身就倒了点麻药到酒壶里。”
大家一知半解的哦了一声。
叶无缺面色难堪的看着他们如此轻浮的对待这至关重要,并且也是突破神射手的唯一办法。无奈叶无缺还没法说教,只有在一边小声的提醒紫日:“低调啊!低调!”
其实每个人的愿望都不太一样。但我的潜意识里却有种非常主观的观念,认为自己的想法会很容易被别人认同并且支持。这其实是个不太好的习惯,容易让叶无缺不能真正识别他人。但偏偏是这种观念容易让别人相信叶无缺。
傍晚的时候,只有叶无缺和莫石坐在竹林的凉亭里。
原本大家都在大寝室有一没一的聊着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今天的伟大行动,佯装的等待着夜晚的降临。他们之中只有莫石显得很奇怪,独自坐在床上,眉头深邹。
莫石将叶无缺从大寝室里叫出来,和叶无缺一起走到凉亭。对叶无缺说这一段关于我的话。
叶无缺有些茫然,问道:“你的意思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想逃离这里吗?”
莫石看着叶无缺不说话,明亮的眼睛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聪明。
叶无缺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自由自在更加重要吗?难道有人甘愿被关在这里当成怪物来养?还是说,难道有人甘愿在今后的人生都绑在那个并不熟悉,并且还在冒着‘造反’大罪的李宗仁身上?”
莫石认真的看着叶无缺,听不出任何语气的说:“我不知道。”
叶无缺说:“那你说屁啊,搞的很悬乎。”
他说:“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要离开这个地方,这本来是我等了快七年的愿望。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期盼我能离开这里,我想回到家里,我想吃我爸爸妈妈给我亲自煮的猪肉炖粉条。我原本以为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会感觉很兴奋,很开心。但真正来临的时候,我的心里却很平静。
叶无缺默默的看着莫石。这是叶无缺第二次看到他如此平静,甚至到散出死寂的模样。上一次是杨子权死的晚上。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到我的床边安静的给叶无缺讲述他家乡的美味。
叶无缺说:“莫石你在想什么,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我们真的有很大的机会逃出去。”
莫石说:“我知道。”
他对叶无缺笑笑,说:“我永远都相信你。就算这次不成功,我会死掉。我也不会怪你,因为要不是你,我甚至都看不到任何希望。你知道吗,你身上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无条件相信你的魔力。该死,最为致命的就是,你这种魔力还能清晰的被别人分辨是在为自己好。”
今晚不知道莫石是怎么了,净说些叶无缺听不懂的话。
他又接着说道:“真是奇怪了。今天晚上我的脑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醒。从进王府到现在,从没有过的清醒。以前很多不懂的事情现在都懂了,以前很多看不透的人,现在都看得透了。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害怕啊,但我的心又偏偏平静的要死,就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切都坦然接受一样。”
叶无缺说:“你不要说的这么恐怕,这些感慨还是留到逃出王府再说效果会更好。”
他说:“你知道吗,在我老家的时候,以前有个老爷爷年纪大的不得了,身体虚弱的走路都走不动,天天只能躺在床上。那老爷爷又特别好吃,天天想吃猪肉,但是老爷爷太老了,老到牙口都没劲了,咬不动猪肉。
叶无缺顺着说:“然后呢?”
他说:“突然有一天,那老爷爷很早就起床,起床之后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他大摇大摆的在村里走了一圈,跟很多平时不那么熟络的人打招呼,然后回家熬肉,那天老爷爷心情很好,牙口也突然变得很好,吃了很多肉。老爷爷虽然突然变好了起来,但是老爷爷的家人都很紧张,大家都说,这是人快死时的回光返照。
叶无缺静看他等待答案。
他接着说:“第二天老爷爷真的死了,躺在他那张床上,再也爬不起来。”
叶无缺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之前莫石能说出一堆有违日常,却好像很有水准的话。叶无缺心里很紧张,但面上依然看不出什么。叶无缺对莫石说道:“什么回光返照,你不要乱讲。今天可是我们改变人生的重要日子,我可不许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扰乱军心,小心本大帅一个不高兴,把你斩头示众!”
莫石很也敷衍的笑笑,随即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出不了这王府。我希望你能代我看看我的父母,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多帮帮他们。请他们原谅我这个不能服侍他们不孝子。叶无缺你不知道,其实我母亲生下我之后的身体一直很虚弱,我刚出生那两年,全家都靠着父亲卖命一样的干苦力过活。我的父母,他们都太不容易了。”
他说的太过生动,搞得叶无缺想流泪,但叶无缺忍住情绪,打笑的说道:“你小子就不能有喜庆的想法吗?
接下来莫石告诉我要牢记两件事情,也是他把叶无缺独自拉出来的最终目的。第一件事是他家的位置。叶无缺很认真的记下,因为叶无缺都觉得莫石真的冷静的太反常了,这种未卜先知的预测甚至让叶无缺感觉坐在叶无缺对面的不是人,而是来自未来的莫石的灵魂。他说的第二件事倒是让叶无缺很意外:他要叶无缺一定要小心林天雨。
夜晚如约而至。
叶无缺躺在床上佯装睡着,轻轻听着周围的动静。一直过了很久,林天雨悄无声息的走到叶无缺身边,给了叶无缺一个‘差不多可以了’的眼神。叶无缺站起身来,对着后面所有的伙伴确认的点头。
出了大寝室后,叶无缺钦点了一下人数,林天雨,墨,紫日,古巴阿罗,小左,田真,莫石,一个不少。我们互相都没有说话。但叶无缺看得出大家心中的疑虑和担心。
叶无缺说:“现在我们都已经算是在逃出王府的路上了,在路上任何时候被教官现,就算是个死人。现在谁想回头,还来得及。
这是叶无缺最后的忠告,前面的一切勇敢和决心都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但在眼下就会实施的这一刻,必然不会再有假装。
古巴阿罗和小左两人对视一眼后,先言:“哥,我们跟你走!”
莫石对叶无缺肯定的点头。叶无缺知道他会同意,他必然还想着那碗猪肉炖粉条。但想起之前我们的对话,叶无缺又很是担心,担心叶无缺带上他,对他自己来说,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墨沉默不语,像是默认。紫日皱着眉头问道:“叶无缺,你告诉我,你的胜算到底有几成。”
叶无缺比了五的手势。其实这是我的保守估计。叶无缺心中真正比较平衡的估计应该有七成胜算。
紫日说:“一半胜算。好!我跟你赌了!”
田真说道:“我跟着天哥走,他走我就走,他不走我就不走。”
林天雨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看破一切的说道:“这里都是过命的兄弟,别搞这些虚的,赶紧走吧。”
禁他这么一说,叶无缺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开始行动,大家一行人偷偷摸摸的朝着东墙靠近,虽然我们人数众多,但我们毕竟是被称作怪物的存在,一路上没有被任何巡逻士兵现,轻松的进入了叶无缺设定的第三段路。
偶然间叶无缺看夜空,今晚的夜空很奇怪,一颗轮浅浅的弯月,只有七颗星星零散的分布在月亮的周围。
进入第三段路后,一股莫名的紧张笼罩着我们八个人,我们小心翼翼的在这第三段路里前行,俯身提防着任何状况,身手最为隐秘的墨和林天雨被叶无缺安排在离队伍很远的最后方,我们之间大概有五十米左右的空白地带(这是叶无缺算过的神射手如果要对我们出手,需要的最短的距离),用于监测有可能会出现的神射手。叶无缺再三向紫日确定那些麻药有没有放进叶无缺指定的酒壶里。紫日每次都很肯定的回复叶无缺。
叶无缺在路途之中,要和队伍分散,紫日小声问道:“你去哪里?”
叶无缺说:“我要去办点事,你们到东墙哪里等我,切记,我没回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要分散,也千万不要翻过东墙。等半炷香的时间,如果我还没有回来,那你们就原路返回。”
没有给他们反对的理由,叶无缺独自脱离了队伍,在所有惊讶的眼光中迅的消失在他们视野的尽头。
莫石带给我的那种不详的情绪笼罩在叶无缺心头。叶无缺想了很多不太好的可能生。可能神射手今天根本没有喝酒,可能神射手还没有喝道那壶装有麻药的酒,可能神射手现了酒中的麻药,可能神射手多年喝酒的体质根本就不受麻药的影响,毕竟麻药的成分和酒精的成分中有些是相同的。反正所有的可能都是坏的可能,都是坏到可能让所有人致命的可能。
我必须要去那间房子里,我必须要实实在在的看到神射手正昏迷在那张藏有毒箭的床上。并且,叶无缺还有一样想要交给神射手的东西。
房间的位置叶无缺早就熟记在心。叶无缺悄然迅的找到神射手的房间,在房间外仔细倾听了很久,直到确定里面的人不会出任何动静后,叶无缺推开了房门。当看到桌子上放的几个空酒壶,以及神射手正安然的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叶无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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