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一颗子弹飞来,正中他的头部,俾斯麦看到这名士兵的头瞬间迸出一团血雾,他的身子立刻向后摔倒在了地上。
俾斯麦呆呆地看着他失神的双眼望向自己,他感到全身僵硬,手足一下子变得冰冷。
法国人应该是将几挺利飞排枪拖了过来,就在这一瞬间,伴随着“哒哒哒”的刺耳枪声,子弹暴雨般的飞来,更多的普军士兵中弹了,一时间惨叫声响成一片。
此时此刻,战斗已经变成了一场大屠杀,这支团队连枪都没有响一声就已死伤过半,那些从打散的联队逃奔到他们这儿来的士兵,都已溃不成军,秩序混乱。只有部分来自波兰的农民士兵还遵守着普鲁士军队的铁的纪律,依然挺立在那里,不过。即使在他们队伍中间,也能觉察出某种动摇和不安。再过一会儿,他们也会挣脱纪律的约束,他们脚下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透得又软又滑了,血腥气和火药味交杂在一起。由于尸体的隔开,有些地方的队伍都不能连成一体了。在这些依然挺立的士兵脚下,另一半士兵却躺在血泊中、他们在绅吟,在挣扎,已经奄奄一息,或者已在静默中死去。空气令人窒息,队伍中间议论纷纷,怨声不断:
“他们是把我们带到这儿来送死的!”
“谁也不能活着出去了!”有人惊慌地大叫起来。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波兰蠢货!”一个普鲁士军官大声的喝骂起来。
“你到我这儿来站站看!混蛋!”
“原地站好,混账东西!”
突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在你的保佑之下……”
有人立即接了下去:“神圣的圣母啊,我们向您祈求……”
于是就在这个硝烟弥漫的阵地上,一个波兰的合唱队高声唱起了圣母颂:“请不要拒绝我们的祈求……”他们旁边的伤员也用“玛丽亚!玛丽亚!”的绅吟声来伴和着他们。
显然是圣母玛丽亚听到了他们的祈求,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副官策马飞奔前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拿起武器冲锋!前进!前进!前进!”
竖立的刺刀一下子都平端了起来。队伍立即排成了长长的横列,朝小山丘冲了过去,用刺刀去寻找那些眼睛尚未发现的敌人。不过,这些普鲁士农民士兵现在离山脚还有300米,而且他们还得冒着敌人的强大火力才能冲过这片地带……他们会不会全军覆灭呢?他们会不会溃退下来呢?他们宁愿战死疆场也决不后退一步,因为普鲁士的指挥官们深谙采用什么曲调能使这些波兰战士奋勇杀敌。在大炮的轰隆声中,在利飞排枪的哒哒声中,在战火弥漫、队伍混乱和伤员的绅吟声中,最响亮的是军号和战鼓的声音,它们直冲云霄,奏出了使他们心中的每一滴血都会沸腾的颂歌。“前进!”那些战士们在高呼,“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心情激动,满脸生辉,他们像旋风似的越过躺倒在地上的人和马的尸体,踏着大炮的残骸,他们跌倒了,但是他们依然在呐喊着。在高唱,奋勇向前。他们已经冲进了葡萄园里,消失在葡萄藤中,只能听到歌声在飞扬,偶尔能看到刺刀庄闪光。山上的火力更加猛烈了,而在山谷里,军号不停地吹响着。法国的枪炮射击越来越急,越来越猛烈。
俾斯麦看到了发生在葡萄丛中的一场白刃战。
一名普鲁士战士双手紧端着步枪。跟着别人一道冲向前去。等他冲到山脚下.他至少跌倒了十次,鼻子都摔坏了,全身都沾满了泥土和鼻血,他气喘吁吁,张开大嘴呼吸着,但是他还是疯狂地朝前。奔去。他瞪圆了眼睛,以便能发现葡萄丛中的法国兵。他终于一下子看见了三个站在军旗下的法国兵,他疯子一样的朝他们冲了过去,他们也高喊着迎了上来,两把刺刀有如两支致人于死命的利针,刺进了他的胸膛,可是他也顺势刺了过去……立即就响起了可怕的绅吟声,两具黝黑的尸体便倒在地上痉挛地抖动了一下。
就在同一瞬间,有十多个法国兵赶来帮助那举旗的法国人。普鲁士战士朝他们猛扑过去。他们开了枪,只见一下闪光一声响,随即便是一片绅吟声……在这片浓密的葡萄园里,到处都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刀枪的撞击声.鼻子里的哼声和搏斗者的急促呼吸声相互应和在一起。普鲁士战士们像狂风似的怒不可遏,烟雾迷住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身上流着血,他们看起来与其说像是人,倒不如说像是一群野兽,他们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法国人的反攻终于被击退了,普鲁士军队发动了总攻,此时国王威廉、俾斯麦、新任总参谋长瓦德西、军事大臣隆恩以及所有德意志各邦诸侯,各国使节都在高地观战。观战的贵宾里,还包括美国内战时的北军著名骑兵将领谢里登。他们全都亲眼看到法军的排枪营给被挤压成一团冲锋的普军造成可怕的伤亡,无不为眼前的景象瞠目结舌。
面对普军的猛攻,法军拼命反攻,法国骑兵一连发动4次反冲锋,每次都被普军击退,损失惨重。这一天法军最后一次的反击中,加利菲特将军带着法国骑兵冲锋,当他冲到普军阵线面前才发现,身边士兵都已经阵亡,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一位普鲁士上尉下令停止射击,全体行军礼,目送这位英勇的法国将军单枪匹马回到法军阵营。
战斗终于结束了,交战双方各自再次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近三万具尸体。
当天夜里,威廉国王召见俾斯麦的时候,破天荒第一次和他讨论起了“以和谈的方式结束战争”的可能性。而俾斯麦也没有象上一次针对奥地利的战争时所表现的那样顽固,而是心平气和的认真的听了国王的想法,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而威廉国王并不知道,在对面的要塞中,他的对手,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也有了和他一样的想法。
尽管拿破仑三世拖着病体视察战线时,无一例外的得到了士兵们的热烈欢呼,但他回到驻地的时候,心情却一直十分沉重。
“陛下,这是皇后刚刚派人送来的信……”侍卫长将一封信呈了上来。
看到又是皇后的信,拿破仑三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阴沉着脸将信接过来打开看了起来。
“……我和蒙托邦伯爵阁下都认为,是时候应该将普鲁士人赶出法兰西的国土了……”
“……法兰西需要的是进攻!是胜利!只有胜利才能保证我们的儿子坐稳皇位!”
拿破仑三世只看完这开头几句,便将信丢到了桌子上。
“我真是受够了!是该警告她和她那个愚蠢的‘八里桥伯爵’的时候了!”
这些天来,反攻作战带来的巨大伤亡已经给拿破仑三世造成了巨大的精神痛苦,而自以为是的欧仁妮皇后的唠叨更是让他的精神趋于崩溃。
作为法兰西帝国的皇帝,他难道不比她更清楚,反攻和胜利会给他们的儿子带来什么吗?
可现在,鲜血和事实已经证明,法军的反攻是不明智的,而且代价巨大,现在除了坚守夏龙,利用防御作战消耗普军兵力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把那个箱子拿来。”拿破仑三世有些疲倦地坐了下来,说道。
侍卫长很快便将拿破仑三世所要的那个箱子——他们在私下里称为“中国魔盒”的东西——拿了过来。他们已经注意到,皇帝这些天每到受到挫折的时候,就会从这个精美的箱子里装的神秘文件当中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拿破仑三世接过箱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一些手工绘制的地图,看了起来。
看着这些已经得到了战场验证的地图,拿破仑三世禁不住在心里暗自叹息起来。
要是从一开始,就听从他的建议,该有多好……
正当拿破仑三世在那里大吃后悔药的时候,突然一张之前没有引起他过多注意的地图映入到了眼帘当中。
和那些画有陆地战场作战态势的地图不同,这张地图画的,是林义哲对法国海军可能采取的军事行动的一些建议的说明。
拿破仑三世想起来自己曾经要海军部讨论过这个建议,便向侍卫长问道:“海军部有战报送来吗?”
“还没有。”侍卫长答道。
“马上给海军部发电报,我要知道他们是否按照我的建议,采取了行动。”拿破仑三世命令道,“如果他们采取了行动,我要知道进展和结果。”
“是,陛下。”
侍卫长离去后,拿破仑三世又拿起了那张地图看了看,在这张地图上,竟然仔细地标注着普鲁士的港口和军舰的名字。
“‘弗里德里希·卡尔’号,亚德港;‘阿米纽斯’号,易北河口;‘柯尼斯·威廉’号,‘赫尔塔’号,‘艾利萨·彼得’号,‘王储’号,基尔港……”
此时拿破仑三世并不知道,这个箭头所带表着的法国舰队,已经踏上了征程。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从地图上和物理上将这几个名字彻底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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