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让马学军带队再去查一下长山煤矿。”李睿和沈卫东碰了一杯,装作不经意道。
沈卫东拿着酒杯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镇定笑道:“我说嘛,怎么上次检查长山煤矿除了安全上的问题,其他的一点都没查出来呢。”
李睿笑笑道:“老谢是外行,被他们蒙混过去也正常。不过万一要是再查不出什么,那就难看了。”
“怎么可能?”沈卫东一拍桌子道,“去年下半年开始煤炭的销路那么好,苟富贵拿下长山煤矿后居然又停了这么长的时间,要知道如今停一天就要损失好几万,他苟富贵又不是傻子,这里面没有猫腻出鬼了。李局,你就放心好了,老马那双眼睛尖的很,只要里面有猫腻,他一定会看出来的。”
“要是真的查出问题来,你说该怎么办?”李睿看着沈卫东问道,今天要不是他主动上门,李睿也打算找一找他,李睿知道他一直对当初被迫放弃长山煤矿的竞标耿耿于怀,李睿今天就是想试试看看他对长山煤矿是不是还不死心,想不想从苟富贵那里夺过来。其实刚才沈卫东瞬间的心理波动李睿心中已经有点数了。
沈卫东却微笑着反问道:“李局,你说怎么办?”
“呵呵呵……我问你呢?”李睿笑呵呵道,心里却在暗骂这小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沈卫东看着李睿极为认真的眼神,心中也是一阵的翻腾,他沉吟道:“从苟富贵的嘴里夺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睿一听果然如此,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确实有问题,第一步没说的直接封矿,第二步嘛!先给他开个罚单,试试苟大卵的反应。”
“嗯……”沈卫东想了想,点头道:“长山煤矿刚刚开始开采没几天,罚重了恐怕不好说,罚轻了他又不在乎……”
“我打算按最高限额罚,试试他对长山煤矿的重视程度,要是不给他盗采的机会,看看他对原矿还有没有兴趣搞下去。”李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按最高限额罚的话,恐怕得上百万吧?我看苟富贵肯定不想交罚款,那时候就好想办法了。”沈卫东点头道。
“现在外面都知道我们俩走的近,到时候你可不方便出面。”
“这事简单。”
“不过就怕那小子不死心,毕竟原矿还是能赚钱的,你不是说长山煤矿的煤质相当不错嘛!”李睿还是有些担心道。
“那就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让他挖出来的煤都成废品。”沈卫东一脸阴险道。
“那可不容易呦!”李睿轻笑道,其实他隐约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种办法太阴损,而且还要冒风险,就看沈卫东的胆子够不够大,这小子市里县里也有不少的关系,野心勃勃,李睿故意引着他主动说出来。
沈卫东想了想叹气道:“是容易啊!现在煤炭紧张,就是质量再差也有人要。”
今天李睿也不是一定要沈卫东想出什么办法,主要就是试探一下他心中真实的想法,既然他有这个想法,下面的事就好办了。
他在两人的杯子中倒满了酒,举起酒杯笑道:“办法你可以慢慢的想,毕竟现在也只是在查,当结果出来再说吧。”
“嘿嘿,这叫未雨绸缪,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沈卫东端起酒杯和李睿碰了一下,嘿嘿笑道。
没过两天,马学军带队检查回来了,拿了一叠资料,兴冲冲跑进局长办公室说道:“李局,这次抓到大鱼了,苟富贵果然另开了一条矿道,虽然坑道口搞得很隐秘,还是被我们发现了。”说罢,把冲出来照片和签字材料一并放在我办公桌上,同时解释道:“坑道太暗,没法录像,我临时拍了十几张照片取证,看看,这是他们矿长的签字,人证物证俱在。”
李睿一听顿时浑身都是劲,一边表扬一边看照片,“不错啊,成绩很大,这是你们进坑道拍的?”
“是啊,有些地方连坑木都没架,幸亏检查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马学军不无担心道。
“狗日的胆子也太大了,真是要钱不要命。”李睿看着照片,果然如此,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们的矿长说,主要是赶工期,要在开业前完成一切工作,时间太紧,还没来得及架。”
“没来得及就敢采煤?什么逻辑!麻痹的,老子上次去检查还跟老子说什么要安装液压钢架,敢情都是糊弄人呢!”
“他们当时还不是想拖延时间开出新作业面,现在这个新作业区和山对面的小煤矿在同一层矿脉上,煤质好。”
“封矿没有?”李睿又问道。
“已经封了,他们自知理亏,签字画押倒也爽快。”马学军一脸兴奋道。
“嘿嘿,苟富贵也有今天,老子叫他吃不完兜着走!老马,辛苦了,你先歇息半天,给弟兄们也放两天假,下午开党委会商量如何处罚的问题,到时候你也参加一下。”
马学军走后,李睿马上给沈卫东打了个电话:“卫东,苟富贵果然偷开矿道盗采。”
虽然是意料之中事,但沈卫东听到后还是也非常激动,连忙问道:“你们搞到证据了?”
“铁证如山!马学军亲自取的证。”
“那太好了,要不要我马上过来一趟?”沈卫东兴奋道。
“这事先不急,你还是把该怎么办先考虑清楚了,下午我们召开党委会研究对长山煤矿的处罚决定,这次绝不让那狗日的好过。”
下午开局党委会时,会上马学军针对长山煤矿的问题做了专题研究,马学军把情况介绍完,李睿发现谢才根的脸色很尴尬,上次安全大检查时,长山煤矿就是他负责的,盗采问题压根就没发现,估计老谢此时脸上挺挂不住的,不由会心一笑,主动说道:“关于长山煤矿重新查处的事,我事先接到有人电话举报,为了稳妥起见只有我和马学军同志知道,兵贵神速,也没有给在座的通报消息。现在看来这是一件典型的盗采国家资源的违法行为,案情重大,同志们都谈谈各自的意见。”
谢才根听了李睿的发言虽然脸色好看了些,但因为上次受到了蒙蔽,还是非常气愤,建议由煤管局会同公安局组成联合调查组,全面调查,严肃处理。
何先群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一直分管生产和业务的,很明白全县煤矿经营的现状,知道种事不止苟富贵一人在干。同时他也担心这事如果真要闹大了,以苟富贵的能量,有可能把南桥县的煤矿闹得鸡飞狗跳,影响全县的经济发展,牵出一大批人来,到那时候反而倒是处理不下去。
其他几个人,周健如今已经成了透明人,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吭声,李睿估计他散会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苟富贵。蔡明不置可否,没有提出具体意见,徐春生则态度最简单,直接道:“李局,你说怎么办吧?”
李睿见火候差不多了,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这件事性质的确很严重,如果上纲上线的话,会冲淡我们这次安全生产大检查的主题,而且效果不一定好。同时我也不希望出现何局所担心的情况出现,这只是一个个案而已,目前不宜扩大化。综合实际情况,我提一个折中的处理方案,供大家参考:第一,封矿!什么时候解除看矿主的认识态度和整改情况;第二罚款,金额嘛,我认为要处以规定的最高限额,要让他们知道疼,让他们明白盗采国家资源的这根高压线是绝不能触碰的。”
这次蔡明率先表态:“李局提出的这个方案好,不疾不徐,有缓和的余地,我同意。”
“我也同意。”何先群跟着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谢才根和徐春生更不在话下纷纷表示赞同,最后周健也扭扭捏捏的举手表示同意。
“然局党组成员都同意,就形成处理决定。老马,你明天就可以把处罚决定发到业主手上,限定十天内缴清罚款。”李睿吩咐列席会议的马学军道。
马学军连忙答应。散会后,李睿又吩咐耿忠臣把长山煤矿盗采的事和前期查出的安全问题写成专项汇报材料,自己又亲自仔细修改了一遍,打印了十几份预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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