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楼下传来一记重重的关门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高跟鞋快速的脚步声,隐约间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也真够咱们的杜大局长头痛的。”这种老式的楼房楼上楼下听的清清楚楚,谢才根摇着头叹气道,神情却不无幸灾乐祸。
得,肯定又是方兰兰去杜劲松的办公室闹了。
“这杜劲松胆子也太大了,他和方兰兰这样明打明的,他就不怕方兰兰的老公找上门来?”李睿有些诧异道。
“嘿嘿!有什么好怕的,你可能还不清楚,方兰兰原本就是农村出来的,他男人也是农民。早在七八年前杜劲松在青山泉镇当镇长的时候就已经和在煤管站当临时工的方兰兰勾搭上了。杜劲松对这个女人可没少下功夫,先是帮着她转正,农村户口弄成了城镇户口,后来又调到煤管局,一转眼成了正股级的干部。那女人的男人本来就是一好吃懒做的主,女人成了干部在外面挣大钱,连着孩子的户口也转了,他也乐得其见。要是杜劲松现在不要他女人,说不定他反而倒是要急了。”谢才根嘿嘿笑道。
接着又笑着问道:“你虽说也算是南桥人,但你听说过没有我们南桥还没有发现煤矿前最出名的是什么?”
“是什么?”李睿问道。
“是女人,漂亮女人!”谢才根刻意压低声调,一脸暧昧的笑道。
“漂亮女人?嘿嘿!这倒我还真没听说过。”李睿笑道。
“自打南北朝开始一直到明朝,咱们这儿出了不下数十个妃子,只要是到苏淮省来任职的地方官几乎都会买几个咱们南桥籍女子回家暖床。扬州瘦马知道不,很多也都是我们南桥的。尤其是青山泉镇和沙沟乡,那更是出美女的地方。青山泉镇有煤矿现在还稍微好点,沙沟乡那地方是全县最穷的,男人不是在矿上挖煤就是去外地打工,那些狗日的乡镇干部哪个没有几个丈母娘,包括我们县上也有好多人,别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明里暗里的这种也不要太多,司空见惯了。”谢才根这话说的还酸溜溜的。
李睿不由也点了点头,这几天在南桥大街上看到的女子虽然没有彭城市区里女人时髦,但一个个也算看的过去,很少看见歪瓜裂枣的。就象隔壁的方婶,虽然年过四十但还是风韵犹存。
看看时候也不早了,谢才根拿起茶叶,笑呵呵道:“晚上要是有空的话到家吃饭去?”
“行啊!”如今谢才根也算是跟他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李睿当然一口就答应。
煤管局的工作总算是迎来一个不错的开局,李睿的心情颇佳。他分管的口子事情本来就不多,下午窝在办公室里先是和高洁通了一番电话,而后又和赵文龙以及党校的同学张国辉聊了聊,喝点小茶看会报纸一天很快就过去。
下班后又和谢才根一起有说有笑上了同一辆车去谢才根家吃饭。局里的同事早就听说了党委会上发生的事,下班的时候又看到这一幕,很多人对这位新来的党委书记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一层。
谢才根的家并不在煤管局与县里其他好几个部门联合建造的公务员小区内,而是在城南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一栋新建的二层楼房,外部虽然不怎么显眼但里面的装修却相当不错,看来这老家伙混的还很不错。
不过让李睿感到奇怪的是,谢才根的老伴——一个长的黑黑的很敦实的中年妇女竟然操着一口很生硬的普通话,怎么看都不象汉族人。而同时五十三的岁谢才根居然还有个都已经上小学的孙子,也不知道是他结婚早还是他儿子生孩子早。
后来经谢才根的介绍才知道,他老伴是藏族人叫格桑拉姆,还是当年他在边藏当兵的时候认识并结婚的。
“呵呵,没想到你老谢结婚也够早的,怪不得孙子都这么大了。”李睿笑呵呵道。
谢才根也没有不好意思,哈哈大笑道:“哎呀!当年我就是听她唱歌唱的好听,人也长的漂亮,才不顾违反部队纪律跟她好上了,那时候我都快要提干了。”
“这是你都念叨了几十年了,是不是到现在还在后悔呀!”格桑拉姆拎着一个茶壶,拿着两只碗走出来,瞪了谢才根一眼,对李睿道:“李书记,你别听他的,当初要不是我哥哥要打断他的腿,他哪里敢呀!”
李睿哈哈大笑。谢才根则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也不敢辩解。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格桑拉姆倒了一碗酥油茶,亲自端到李睿的面前。
李睿上辈子去过边藏,知道这是边藏人对尊贵客人的礼仪,连忙起身,双手接过酥油茶喝了一大口。看到李睿一副懂礼的样子,格桑拉姆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李书记,你快请坐!我们家还有我哥哥带过来青稞酒,待会跟老谢好好喝两杯。”
“没想到你还懂边藏人的礼仪。”谢才根也惊讶道。
“以前听我外公讲起过。”李睿笑了笑道。
“李院长知识渊博啊!”提到李睿的外公,谢才根不由叹气感叹道,“以前家里也没少来人,大家都不太懂这个,有人还嫌酥油茶不好喝,常常惹得老婆子不高兴。其实这也不怪人家,毕竟大家的民族风俗不同嘛。”
晚饭很丰盛,格桑拉姆虽然是边藏人,但来到南桥也几十年了,早已习惯了这边的生活,烧菜的手艺相当不错。还有格桑拉姆特意隆重推出的一盘腌制风干的牦牛肉,吃的李睿赞不绝口。格桑拉姆很高兴,敬了李睿两杯酒,还拉着他聊起了家常。
她和谢才根有两个子女,儿子儿媳都在税务局工作,就住在谢才根当初分的公务员小区里,夫妻俩平时工作挺忙,就把孩子放在这儿,平时周末过来吃饭;小女儿则还在省城江宁上大学。
谢才根嫌她啰嗦,也担心李睿不耐烦,看她吃的差不多了,连忙赶她:“行了,差不多你就到外面去看电视,我跟李书记还是正事要聊呢。”
格桑拉姆虽然难得这么高兴,但也识大体,白了老谢一眼,又敬了李睿一杯酒这才起身告辞。
“老谢,还真没看出来,年轻时候你还蛮风流的。那时候你才多大,满二十了吗?”李睿跟老谢碰了一杯,笑着道。
“也不小喽,二十一了。那时候刚刚和阿三干了一仗,负了伤在医院养伤的时候认识了她。这也是缘分,当时她也是铁了心要跟着我。”聊起当年的往事谢才根也颇为感慨,
“不过要是没有这一出,说不定我现在可能还在部队上干着。说不定还能混上个将军,真的不是吹牛,那时部队上的老首长还是挺看重我的,当时气的直骂我没有管住裤裆。那时还在打仗呢,临阵招亲要是放在古代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让我复员也算是放了我一马。要不然恐怕咱俩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一起喝酒。”
“都是缘分,今天我也没想到咱们俩还会有这样的渊源,来,咱们为缘分干一杯。”
老谢的酒量不错,半斤四十五度的青稞酒下去,依旧象没事人一样,笑着道:“听说你昨天跟老徐聊过,你那番照顾老干部的说辞算是戳中了他的要害,我看他对你的印象还算不错。”
“老徐这人怎么样?我看他好象有点胆小。”李睿埋头消灭着盘子里的牦牛肉,问道。
“他不是胆小而是谨慎,就是有时候有点谨慎过头了。你还不知道吧,老徐十多年就已经是县监察局的副局长,那时他就敢查县委书记,你还说他胆小。”谢才根道。
原来徐春生的身上也有故事,李睿很感兴趣,连忙道:“后来是不是没把人家县委书记弄倒,反而被对方给搞了,所以到现在还是副科级?”
谢才根摇了摇头道:“那个县委书记确实有问题,不过问题不大,再者上面又有领导帮着说话,这位县委书记调到市里任农业局的副局长。”
“那他怎么还……该不是这个县委书记后来发达了?”
“没错,就是发达了。那时老徐也算挺红的,县里原来还打算提拔他当县纪委副书记,常委会通过,并且报到了市委组织部,结果被打了回来,第二年就被调到煤管局任纪检书记一直到现在。而那位县委书记在农业局待了没多久摇身一变成了矿务局的副局长,升官了,从正处一下子跳到了副厅。没过几年又当上了局长,一路官运亨通接着就是……”
“副省长,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了。”李睿未等谢才根说完,就接了下去。
谢才根点头道:“没错,就是现在常务副省长齐英伟。你说人家还让你待在位置上就已经不错,但谁还敢提拔他。所以说老徐现在缩着脖子夹着尾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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