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小巷距离龙头府不过只有两道墙壁之隔,无论这人是否正是“影子刺客”杨虚彦,龙头府的高手和守卫们都会很快赶过来,如果这人硬要先取了寇仲和徐子陵的性命,那他很可能就无法在龙头府的高手们赶来之前离去了……
现在寇仲只能赌这人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否则他们两兄弟的小命可就真的要玩完了!几招之内,徐子陵就被敌人一掌拂中,他趁机倒地一滚、就来到了寇仲身边,徐子陵动作连贯地抱住寇仲又滚了一圈以躲开敌人的连环掌,而后就毫无停顿地腾空而起……
那个可怕敌人正待要继续追击双龙,四周却响起了衣袂破空之声,他的脚步微停了一瞬后,终于还是朝另一个方向飞身离去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自方才强运内力大喊一声后,寇仲就已昏了过去,此时徐子陵抱着寇仲疾奔狂赶,而他在这赶路过程中的半刻时间里,始终牙关紧咬、脸硬得好像石块,直到跃进一处民房后,徐子陵才初觉手脚发软、冷汗直流,喊了一声“大哥”之后,他几乎要站立不稳地跪在地上。
搞定了沈落雁后,绕道回来的刘煜看到这一幕,忙迎上去将寇仲接过手来快步走进屋里,将人放至床上,一把撕开寇仲的外衣,入目赫然便是被利剑刺穿、复又浸染了鲜血的名册——事实上,若非给这名册挡下了那一剑的劲气锋锐,剑伤又偏离了心脏,只怕寇仲早已一命呜呼了。
刘煜把名册放到一旁,又撕开了寇仲的里衣,细心检视下,发觉伤口已然粘合了起来。再没有渗出鲜血。心里蓦地一松,刘煜将手按在寇仲的心口,将内力源源不绝地渡了过去,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寇仲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慢慢地醒转了过来。
荥-阳毕竟是在李密的掌控之下,多留无益:刘煜倒是考虑过寇仲的伤势问题。但这方世界的天道向他展现了它对“世界之子”的偏爱……仅仅三个时辰,寇仲就恢复了脸色红润、活蹦乱跳的状态,即使他尚有内伤未能痊愈,却也不会影响行动了!
当他们三人离开荥-阳之后。各种消息就陆陆续续地传播了开去:比如说“影子刺客”杨虚彦成功刺杀了李密的军师沈落雁,以致这位“俏军师”香消玉殒,李密则是怒不可遏;又比如说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风头正盛的青年高手趁机夜探了龙头府,查出翟让其实是被李密给囚禁了……
李密刚刚失去了得力的军师,骤然听闻这个消息,面对瓦岗军内部的质疑之声,只能“悲痛地”宣布他们的龙头老大翟让其实才是杨虚彦的真正目标。早已遇刺身亡,之前李密是为了稳定军心,才没有爆出这个惊天内-幕。
虽然李密把一切罪过都推给了杨虚彦,但总有欲盖弥彰之嫌。令瓦岗军内部隐隐有了分裂的隐患,这当然是刘煜乐意看到的结局。更重要的是,无论瓦岗诸将会把翟让之死记在李密的头上还是杨虚彦的头上,对定杨军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须知杨虚彦可是李阀的人,这层关系迟早会为天下所知,那么待得李密战败之时,瓦岗诸将还会愿意追随李密一起投奔李阀吗?想想瓦岗军里的那些英才们:秦叔宝、程咬金、魏征、徐世绩……刘煜当然眼热了,而定杨军也不可能放走这些人才,一箭数雕,莫过于此。
至于名册一事,无论是李密还是刘煜都不会声张的:李密肯定会因为名册的丢失而好似芒刺在背,使得他将来再难以信任从暗线处得到的消息、更遑论善加利用了;但事实上,那本名册早就被毁得差不多了,能够如此废物利用一番,刘煜已极其满意。
刘煜虽然满意了,但李密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是以他便以不共戴天的血仇和造谣生事为由,分别对杨虚彦和双龙颁下了“蒲山公令”,誓要取三人性命——令曰:凡能用计将三人生擒活捉者,除赏千两黄金外,李密会用之为军师;而拿头颅去领赏者,则可被封作瓦岗军的大将。李密身为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军阀,定会有很多盲从之辈来找寇仲和徐子陵的麻烦,但他们难道会怕么?
“李密颁下‘蒲山公令’实属不智!”刘煜淡笑着说:“只要你们两个小子一直活得好好的,他就下不了台。时间越久,他的声誉受到的损害就越大。更何况你们还这么高调、到处惹事,迟早能让李密作茧自缚、骑虎难下。”
为了先让李密吃个瘪,刘煜还特地让人放出消息:寇仲曾被杨虚彦刺伤,却最终保住了性命——这非但不丢脸,反而值得大加宣扬,因为迄今为止杨虚彦的刺杀对象还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寇仲竟有这样的本事,声名自然又涨了一大截。
相较而言,李密的老大和军师都死在了杨虚彦手里,寇仲的“幸存”就更是相当于直接打在他的脸上了。反正江湖上的消息本来就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的,只要能散播出需要告之天下人的消息,就算其中真有疑点,也只会令当事人的名望水涨船高,没几个人会真的去追根究底的。
就比如说,江湖传言:宁道奇会在端午前往洛-阳把和氏璧交给师妃暄。这个传言一出,什么李密啊双龙啊杨虚彦啊,那就都算不得什么了。
“慈航静斋下的一手好棋,短短一句话,就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可以想见几个月后的洛-阳将会是何等的人满为患了。”刘煜挑眉一笑,眸中有寒光乍现——慈航静斋终于要出手了,他真的已经等候多时。
寇仲一脸鄙视地说:“这个消息显然疑点重重,按理说,除了宁道奇和师妃暄那两个当事人之外,还有谁能够知道这样隐秘的事呢?”
宁道奇号称中原第一高手,和氏璧乃是传国玉玺,而师妃暄则是慈航静斋这一代中容貌和武力居首的传人:在这个仅有一句话的消息里。就包含了绝顶高手、无价至宝和绝色美人这三大要素,又怎么可能不轰动天下呢?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个消息难道不应该是除了宁道奇就只有师妃暄知道吗?当然,慈航静斋肯定也是知道的。
对于这个破绽。徐子陵也深感难解。不禁奇道:“如果真的是慈航静斋在散播消息……可是她们做得这么明显,难道天下人都不会怀疑的吗?”
“怀疑又能怎么样呢。慈航静斋大可将‘谣言散播者’的名号安到魔门的头上去——总之好事就是白道正派做的,坏事都归给邪魔外道就对了,反正魔门中人又不会出面辩驳,他们根本就可以算是背黑锅的绝佳人选了。”刘煜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又说:“从现在到端午尚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想要夺取和氏璧的各方豪杰从天南地北赶至洛-阳了,然而我们却没必要白白浪费这些时间,一早就去洛-阳城里搅混水。”
他们现下刚刚离开荥-阳,要去往洛-阳不过是几天的路程而已。可是想一想如今这战火纷飞的天下大势,洛-阳城内外的情况又怎会简单?隋朝大将王世充坐镇洛-阳,与才夺了荥-阳又想谋洛-阳的李密打得不可开交。再等到几个月后的端午,各方战局更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了——慈航静斋选中洛-阳这个战略要地来折腾和氏璧的事,肯定也有浑水摸鱼的打算在内。
“大哥你想要得到和氏璧吗?”寇仲跃跃欲试地问道,显然他对和氏璧也是心痒不已。
刘煜轻笑了一声。说:“和氏璧嘛,谁不想要?不过我们去早了也没用,干等而已。慈航静斋有一句话倒是说得挺对,和氏璧是有缘者得之,只不过天命归谁,还轮不到她们来定……”就算天道授予了她们“天命”,他也要扭转乾坤!
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刘煜看向徐子陵,接着说:“依我的想法,子陵不如先到洛-阳去打探一下各方形势,顺带再交上几个朋友、切磋一下武功,也算是为我们几个月后的夺宝大戏做做准备。”
徐子陵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就在洛-阳等大哥你们好了。”
寇仲眨了眨眼睛,问道:“大哥,那这几个月我们要做什么?”
挑挑眉,刘煜意有所指的说道:“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先去江-阴去一趟,见一见你们的老朋友竹花帮。”
寇仲和徐子陵都有些讶异,追问道:“竹花帮怎么了?”
刘煜笑道:“竹花帮受你们扬-州双龙连累不小呢。当日宇文化及的人受言老大所惑,真以为是你们盗走了杨广觊觎已久的《长生诀》,遍寻不着后,为了在杨广面前脱罪,就把竹花帮推出去顶缸了。竹花帮前任帮主殷开山也被杨广派人击杀,群龙无首的竹花帮仓惶转移到了江-阴,暂代帮务的竹花帮军师邵令周励精图治,希望重振竹花帮的势力。但是占据了九-江、江-阴一线的铁骑会却不乐意让竹花帮缓过这口气,会主任少名有意要把人心惶惶的竹花帮归并于铁骑会旗下……”
寇仲眼睛一亮,了然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雪中送炭,帮竹花帮渡过被吞并的劫难?”
摇了摇头,刘煜笑道:“不止是帮主竹花帮渡过劫难,我还打算杀了任少名,反过来兼并铁骑会!”
搔了搔头,寇仲无奈的说道:“大哥,若是计划得当,时机合适,击杀任少名不是难事。可是,我们双龙帮现在还太弱小了,就算暗中发展了一段时间,可要想吞下铁骑会,怕是还力有未逮……”
刘煜一挥手,直接道:“我已经从定杨军中调派了一部分精锐秘密南下,他们将会加入双龙帮!”
寇仲倒是没有产生诸如“安插亲信、架空夺权”之类的念头,他只是关切的问道:“大哥,现在定杨军的形势可不太妙啊,北有突厥,南有李阀,你怎么还在这里时候分兵南下呢?”
“没关系的。定杨军现在的实力足以自保,我不会拿朔-方几十万军民的生死开玩笑!”刘煜微笑道,“小仲,我早就说过定杨军要扶植双龙帮的了。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事。都可以大胆去做,我会撑着你的……至于最后的天下归属。那有谁能说得准呢?还是一句‘但凭本事’了。”
“哎,其实做皇帝那种事,我也只是发发白日梦而已!”寇仲洒脱笑道:“至于争霸天下,我更享受的是那种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的精彩过程。反正我这么年轻,不玩一把大的,难道要早早跑回乡下去养老?说实在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各占一半江山,那就由大哥你来当皇帝好啦,我呢就做大元帅。让陵少去做丞相,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哟,我做了皇帝。结果大元帅和丞相都是由小仲你来定的……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你和我兄弟之间,还需要客气么?”寇仲拿刚才刘煜说过的话堵了回去,和徐子陵一起笑得灿烂无比。
刘煜拍了拍寇仲的肩膀,笑道:“那就依仲少所言吧,我的大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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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恰逢竹花帮要召开竹林大会推举帮主,良民百姓都会尽量避免出门,街上来去匆匆的都是些佩刀执剑的汉,给这江-阴城里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寇仲微微侧过头去,对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刘煜说:“城里气氛不同寻常,是否生了变故?”
沿途之中,每当入城,刘煜都会戴上那个尽掩他锋芒的面具以掩饰身份,此时当然也不例外,他改变了声线,镇定地说:“竹花帮里肯定有不少人想要投奔声势浩大的铁骑会,那根本不足为奇,我们没必要管这些杂事,直接去竹花帮的驻地里快刀斩乱麻便是。”
寇仲微微颔首,大步朝前迈去,直往竹花帮帮众的聚集地而去。眼看他们再转过几条街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却是忽然被人截下了——“咦?!你是小仲?”
定睛一看,来人是个身材匀称、看起来颇有两下武功的年青汉子,他身上穿着的,正是竹花帮香主级别的服饰。
“锡良?”寇仲脱口喊出对方的名字,旧时的记忆扑面而来:这人正是他和徐子陵儿时的混混朋友之一,性子和软,却很讲义气,名为桂锡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同样让寇仲感到面熟的家伙,这人身材瘦削、颇有机谋,名叫幸容,也是曾经和双龙关系不错的小混混。
寇仲打量了一下桂锡良身上的衣服,只见那襟头绣了三块竹叶,不禁微讶道:“你何时升成了香主,岂非踩在了很多老家伙的头顶上?”
“全赖帮主看得起,收了我作徒弟,可惜……唉!”桂锡良感慨了一句,随即又抛开了愁绪,看着寇仲,欣喜道:“原来真的是你,初时我都不敢肯定,一年多没见了,小仲你变化好大,小陵呢?对了,你们跟的那个姓言的在去年惹了大祸给人剁了,幸好你们没被连累,之前我还有些担心你们是不是远逃他乡了,现如今又怎么会到江-阴来……”
关于宇文阀和《长生诀》的事,竹花帮里恐怕没人了解内情,就算是那个信口胡说的罪魁祸首言老大,也铁定是稀里糊涂地就做了鬼,桂锡良他们当然更是不清楚情况的,只当是时过境迁后的旧友重逢,大家都是既感慨又高兴——乱世之中,老朋友相逢,而且大家都活得不错,实在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锡良你的变化可不小呢……”寇仲真诚而爽朗地笑了起来,打断了桂锡良久违的啰嗦,畅快说道:“好小,长得越发似模似样了,当初我就说过你会混出头的,果然没说错!”
幸容见寇仲背挂长刀,笑道:“看仲少你也是容光焕发,又不知从哪里偷得了兵器,该也混得不错吧!”说着他瞅了瞅一直微笑无言的刘煜,问:“这位兄弟是……仲少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还有陵少他……”提到徐子陵,素来机灵的幸容面上就带了几分忐忑,想来他大概以为徐子陵已经出事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哈!”寇仲愕然失笑。道:“陵少爷好得很,他有美妞要抱,就没和我一起……此番我来江-阴可是要办大事的!”说着他指了指刘煜,介绍道:“他姓刘。是我双龙帮的军师。”
“双龙帮?!”桂锡良和幸容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显然只是当寇仲在开玩笑。再回想起从前他们在当小混混的时候,寇仲就无数次提过他那创立双龙帮的白日梦了——如今又听到这个词,他们顿时生出了无穷的怀念之情。
桂锡良轻叹笑道:“别瞎吹胡侃了,小仲。我们都长大哩。要不要以后跟着我混?大家手足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们的,今晚待邵军师成了帮主,我就正式向他推荐你入帮,当然还有小陵了,他在哪儿抱美妞呢?哈。快喊他回来吧。”
寇仲含糊地笑了两声,略过这事不提,反问道:“邵军师定可当上帮主吗?”
幸容说:“论声望地位,邵军师在帮内确实不作第二人想。只是情况却非那么简单。”
桂锡良点头补充道:“现在人人都想插一脚到我们的竹林大会里,你也听过任少名吧,那个奸贼……哼!”
幸容又说:“好在如今宋阀的贵客正在我们帮中做客,否则任少名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寇仲眼睛一眯,下意识地看了刘煜一眼,随即对桂锡良说:“走走,带我们去见识一下竹林大会吧。”
“带你们去没有问题,可千万不许给我捣乱哈……”桂锡良絮絮叨叨地嘱咐了起来,寇仲只一味胡乱点头,显然没有听进去,四个人就此往竹花帮的驻地而去。
本来以为有了桂锡良和幸容的带路,寇仲和刘煜就用不着一路杀进去了,想不到最终的结果还是没变——此时竹花帮的四堂之中,已有三堂堂主被任少名笼络。军师邵令周虽是犹在顽抗,但其实他心里也打了不少小九九,至于桂锡良和幸容,他们身为先帮主的嫡系,更是基本被架空了,连守门的帮众都敢给他们脸色看……
在老朋友面前丢了脸,就算桂锡良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对着那些狐假虎威的家伙们怒斥道:“竹花帮如今还没挂上铁骑会的旗呢,你们就敢以下犯上了,要真成了任少名的走狗,岂不是连你们的爹妈都能杀了?!”
一言不合,自然是大打出手,然而大出桂锡良和幸容意料之外的,是寇仲的本事——只见他拔刀而起,表情森冷地一路杀了进去,当寇仲跨进院门时,他的身后已倒了一地的敌人,不过他们伤得虽重,却没人有性命之虞,可见寇仲下手时极有分寸。
看呆了眼的桂锡良望向抱臂而立、一脸淡然的刘煜,磕磕巴巴地问道:“敢问刘兄弟,小仲他、他何时变得这么能打了?”
瞅着幸容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刘煜轻笑道:“难道两位没听说过寇仲寇大爷的名号吗?”
之前他们在扬-州做混混的时候,大多是互相喊着外号和小名,桂锡良和幸容还真是对寇仲和徐子陵的大名全没了记忆,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悚然而惊,“原来小仲和小陵就是大名鼎鼎的寇仲和徐子陵!”桂锡良和幸容顿时觉得,他们或许应该扑上去抱住寇仲的大腿才是。
寇仲杀到内堂,就遇上了那三个已经投靠了任少名的堂主,这杀戒他自然还是破了,是以当邵令周和剩下的那个堂主带领弟们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身首分离的三个堂主和一地哭爹喊娘的帮众们……自然还有驻刀而立、威风凛凛的寇仲。
邵令周抖着胡子,颤颤巍巍地喝道:“哪里来的狂徒!你……你们……”他看见跟在寇仲身后、表情呆滞的桂锡良和幸容,激动愤慨得连话都说不全了。有见多识广的竹花帮堂主认出了寇仲的身份,在邵令周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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