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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呢!”等驴车缓缓驶出,杜鹃啐了一口,不防刘煜忽然掀开车帘,用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珠死死盯住她,待她汗毛倒竖的时候,忽而勾唇诡笑,无声口语道:等我回来!
杜鹃骇得手脚发软,好半晌方拍着胸脯呢喃:“这小-贱-种真邪了门了,竟生了一双恶鬼才有的眼睛!幸好他去了就回不来,否则叫人日日睡不安寝!”
鲍姨娘一路都在嫌弃两头驴子,出了城门方醒转,急问车夫,“这是要把我们送到哪个庄子上去?”告辞出来的时候太太也不给个准话儿,弄得她心神不宁。
“去高老庄。”车夫甩着马鞭答道。
鲍姨娘是贾敏的陪嫁,自然也了解老高头的事情,立时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姨娘怎么了?”刘煜拍拍她肩膀。
“儿啊!原本以为避到庄子上能保全我们母子的性命,可是没想到太太会这么狠,咱们这一去可是凶多吉少啊……”转身把儿子搂在怀里,鲍姨娘边抹泪边说清缘由。
邢嬷嬷也是一脸惨然,唯独小丸子镇定自若,正打开包裹给主子准备吃食。
“我还当怎么了。”刘煜接过小丸子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慢慢嚼着,轻笑道,“姨娘我问你,我是谁,那老高头是谁?”
鲍姨娘呆呆看着他,神情懵懂。
“我看你是被他的恶名吓傻了。我是林煜,林府的大少爷。他签了死契,是林府的奴才,他若对我不敬。我打死了他,那家人能耐我何?这世上没有主子给奴才赔命的理儿,就是告到官府,官府也得先赏他一百杀威棒。”说到这,刘煜真心感谢这个阶级分明的封建奴隶制社会。地位他占了绝对的上风,武力他也占了绝对的上风,没道理在庄子上混不下去。
将余下的糕点塞进嘴里。他抖落衣襟上的糕点渣,笑得玩味,“恶人还需恶人磨。姨娘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为了让鲍姨娘放心,刘煜随手一抓,将红木打造的坚逾钢铁的车厢撕裂了一块下来,再五指合拢。将那一块拳头大小的红木慢慢的碾成了粉末。
在鲍姨娘吃惊的张大嘴巴的时候。小丸子却掩嘴忍笑。她早知道煜大爷立得住,这一去,说是丧家之犬,不如说是潜龙入渊。
鲍姨娘回过神来,抓起木屑看刘煜有没有作假,确定是真的木头后,她惊喜的问道:“煜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啦?”
看鲍姨娘并没有质疑。只是欣喜,刘煜心中安定不少。笑道:“我五岁时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趁夜潜入我房中,他说我骨骼清奇,乃是不世出的习武奇才,所以要收我为徒,接他衣钵。只是他的身份非同小可,不能轻易暴露,故而要我隐瞒家人,纵使至亲也不得泄密。事实上,如果没有三年来的秘密修炼,我怕是早就摔死了……”
这个世界虽然能量等级很高,但也是有着江湖和武林,鲍姨娘也是从小就听说书的讲述江湖见闻,所以并不会质疑自家儿子的际遇,反而得意于自家儿子的优秀!只是,看见儿子头上还没有长出头发的伤处,她又不禁担心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完呢,真要是亲手教训恶奴,会不会有影响?!”
“你让我吃好睡好,这点子小伤转眼就好。”确定要走的时候,刘煜便不再压抑再生力,虽然因为还没有完全融合的关系,再生力无法向在源星时那样神效,但只要多吃多睡,给身体补充足够的能量,头上那点子外伤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那大爷您多吃点,我收拾了好些干粮,去高老庄只需一天,干粮却尽够咱们吃上三四天的了。”小丸子拍了拍身旁体型硕大的包裹。
“好丫头!”刘煜冲小丸子竖起大拇指。
高老庄距离扬-州城足有一百三十里,驴车行走了四个时辰方才到达。按理这老高头早该收到府里来信,获悉自己一行抵达的时间,可鲍姨娘都进了二门还无人来接,只碰见几个形容猥琐的小厮。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不知道姑奶奶今儿要来吗?”。因儿子在身边,鲍姨娘骂得十分有底气。
“哟,鲍姨娘来啦!对不住,方才在屋里假寐,不想竟睡过去了。”一个身材臃肿,四十岁上下,穿金戴银的妇人掀开门帘,从偏房出来。
“你是?”鲍姨娘皱眉,心下很是不爽。来人虽面上含笑,可神态却十足倨傲。
“我是老高家的。”妇人扶了扶鬓边硕大的一只头花,指着缩头缩脑立在门口的一个小丫头,喝道,“你,带鲍姨娘去上房。”
还知道自己住偏房,让我们住上房。鲍姨娘勉强压下心底的不痛快,拉着儿子往里走,见屋子打扫的还算干净,摆设并不如何简陋,面上稍缓,只摸到床铺的时候,脸色就变了。“这褥子怎是潮的?还有这被子,怎都发霉了?”她摊开被子,指着布料上的小黑点质问。
“奴婢是粗使丫头,只负责洒扫,这些奴婢真不知道哇!”小丫头惊恐万状的摆手。
“好个娼妇!竟拿这些烂货糊弄我!”鲍姨娘一把抱起被褥,跑到门外兜头兜脑砸到老高家的身上,怒骂道:“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居然让我们娘俩儿睡受潮的被褥,你是何居心?!怎么着,真当自己是这高老庄的主子了?跑到老娘头上撒野,看老娘今儿不撕了你!”
“我是奴才,可你也不是主子。谁能比谁尊贵?都被打发到这里来了,还抖什么威风?看今儿到底是谁撕了谁?!”老高家的暴起反抗,那肥硕的身材在窈窕的鲍姨娘面前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刘煜将鲍姨娘扯到自己身后。一脚把个二百斤重的妇人踹飞三丈有余。老高家的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刚昂起脑袋,又喷了一口血,想是骨断加内伤了。
她儿子高大全本来倚在门口看热闹,没想自家打遍高老庄无敌手的老娘竟被一个小孩踹飞,心中又惊又骇,欲上前帮忙。对上小孩血红的眼珠便似施了定射,硬抬不起腿来,好一会儿才忆起手里牵着一条恶犬。呼喝着让它攻击。
恶犬张开血盆大口扑将上来,鲍姨娘、小丸子、邢嬷嬷三人吓得惊叫倒退,刘煜却不避不让,待那恶犬袭到。快如闪电的扼住它咽喉。五指收拢,只闻咔哒一声脆响,竟把个喉骨硬生生折断了。
高大全软倒在地上,几乎吓尿。他老爹听见响动跑来,只见刘煜正将狼狗扔在地上,五指成爪破开颅骨和腹腔,在那红红白白、花花绿绿的脑髓内脏里翻搅,似在找什么东西。
“真是可惜。竟然没有玄幻小说中的能量晶核。”刘煜将手从脑髓中抽-出,沮丧的拍了拍额头。留下一个血手印。这方上千世界的万物所蕴含的能量太强了,他还以为活物体内会出现小说中描写的晶核、内丹之内的能量集结体呢,可惜事实却让他失望了。
老高头慢慢靠墙,只因他不停抖索的双腿已经站不住了。这,这就是林府里撩了毛的小冻猫子林煜?真不是吃人的怪物?
这样想着,更令他骇然的事发生了,只见刘煜嗅了嗅手指,竟伸出舌头把其上沾染的脑髓一一舔去,血红的眼珠子微眯,道了句,“果然如此!”在刘煜的认知里,动物血肉所蕴含的能量是非恒定的,一般说来,生鲜的血肉所蕴含的能量至少五倍于熟腐的血肉。现在亲口尝试后,刘煜确认,这方上千世界同样遵循这这个定律。
刘煜的生态动作太过鬼魅,骇得高大全身子直抖,裤裆里弥漫出一股尿骚味。老高头顺着墙根儿滑坐在地,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婆娘胸口痛得要死,却还拼了命的撑起肥硕的身体,指望离那血泊中浅笑的魔童远一点。
莫说他们,就连鲍姨娘三人也都脸色发白。可刘煜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咽了口唾沫,对鲍姨娘笑得乖巧,“我饿了,今晚吃狗肉!”
鲍姨娘也是个狠人,立马就恢复正常,冲老高头呼喝,“没听见吗?我儿子要吃狗肉,快过来把这死狗拿去煮了!”
“马,马上!”老高头忙应了,却哆哆嗦嗦的站不起来。
“我姨娘现在需要休息,把房间里的被褥都换了,立刻,马上!”刘煜红彤彤的眼珠子锁定高大全。
高大全以超常的意志力站起来,一溜烟朝库房跑去,生怕慢了一步被这魔童活吞了。他老娘就那么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吹了半天风,抬回去时早已气息奄奄,哪还有平日嚣张跋扈的样儿。
“我儿真厉害!看这庄子里还有谁敢造次!”瞥见奴才们又敬又畏的目光和战战兢兢地举止,鲍姨娘搂着儿子畅快的笑了。平生第一次,她尝到了扬眉吐气的滋味。
刚才还跑不见影儿的丫头婆子们不知从哪个角落纷纷冒出头,但凡鲍姨娘吩咐,无有不应,态度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把这床帐子换成薄纱的,被褥换成绢丝的,免得膈着我儿皮肤。怎么没设香炉?立刻拿一个过来,驱驱屋里的霉气。这盆青松修剪的不怎么样,换。炭盆子里烧得怎是普通木炭?有银丝炭吗?快去换了来!”鲍姨娘在屋里好一通指点。
一个婆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频频点头,因见煜大爷就歪在靠窗的炕上,额头还留着一个血手印,故不敢露出丝毫不耐,只恨不能把鲍姨娘当佛祖供着。
一炷香功夫,房间焕然一新,刘煜放下茶杯问道,“姨娘满意了吗?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叫他们再改。”
“满意满意!这正院够大,用的也都是最好的。可比林府里自在多了!”想到不用煞费苦心的防备贾敏那黑心人的手段,一庄子奴才又都奉自己为主,想干嘛就干嘛。鲍姨娘心里说不出的舒爽。
“满意就好,我去厨房看看我的狗肉,吃了一路干粮,舌头忒没味。”刘煜下炕穿鞋,循着肉香慢悠悠朝厨房走去。
小丸子和邢嬷嬷伺候鲍姨娘躺下小憩,这才回到各自屋里,将行李归置后凑在一处喟叹。“嬷嬷,咱们可算是来对了。瞅瞅,这么大的屋子。咱两一人一间,再不用跟人挤,盖得是绫罗,烧得是银炭。平日里不用受人挤兑。亦不用看人眼色,不比林府自在多了?世人都道宁为凤尾,不为鸡首。可凤尾哪里知道鸡首的惬意?”
“死丫头,你这意思是咱大爷成不了龙凤?我看未必!就凭大爷那股子狠劲儿,早晚有大造化!”邢嬷嬷戳了戳小丸子脑袋,两人掩嘴而笑。
嘚瑟了两三日,鲍姨娘才平复下情绪,刘煜却已经活动开了。发现高大全也爱舞刀弄枪便把他设在前院的武场给占了。虽然知道以他传奇巅峰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但刘煜却也没有松懈。一来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化”掉林煜的形魂。二来他还打算借着这方世界的能量性质,晋级到永生境界。
这日,刘煜练功结束,忽然兴起想在庄里逛一逛,与小丸子见弯就转,见台阶就上,不知不觉竟来到一座环境格外清幽的小院,院子里假山环绕,花木峥嵘,颇有几分意趣,又有一只养得膘肥体壮的孔雀,正拖着长长的尾羽在草坪上踱步,看见生人也不惧怕,歪着头打量。
“呀,是孔雀呢!这等神鸟,寻常可不多见!若是能给咱们开个屏就更好了。”小丸子拍着手叫起来。
刘煜见多识广,并不觉得孔雀有多么稀奇,反笑问,“瞧这油光水滑的,养得真肥!也不知孔雀肉是何滋味?”在刘煜的心目中,有一个奇妙的换算公式:既然是“神鸟”,那么必然是少见的,既然少见,那么必然是奇异的,既然奇异,那么必然是蕴含了很高能量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小丸子额角滑下一滴冷汗,心说大爷的想法总是这么“实在”。
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老高头差点没厥过去,边跑边喊,“吃不得,吃不得!这只孔雀可是送给太太的年礼,太太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要说刘煜最厌恶谁,那非贾敏莫属。他本是顺嘴一说,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听闻老高头的喊话反倒非吃不可了,立时便冷了面色,捡起一粒石子轻弹。石子破空而去,发出一阵短促的尖啸,而后精准地击中孔雀头颅,一串血花在草坪上炸开。
老高头哎呀一声惊叫,跪倒在地,表**哭无泪。这可是近千两纹银啊!就这么没了!“大爷,这可是太太指明要的年礼,要送往京城荣国公府给贾老太太。您这一石子儿下去就没了,太太问起来,奴才如何交代?”
刘煜踱步过去,扯下一根孔雀尾羽把玩,笑得十分漫不经心,“既是贾敏指明要的,我还真得尝尝。你如何交代?实话实说啊。要么叫贾敏亲自到庄子上来治我,要么暗中授意,让你除掉我。想怎么来,我接着。都离开林府了,我还怕个什么?”
老高头可算是看出来了,大爷对老爷太太非但没有半点敬意,还恨之入骨。这次发配庄子没准儿就是他自己设计的,要不信中提到的头伤,怎么来到庄上便好了呢。到了庄子上他就威风了,名义上是主子,又练得一身绝强武功,谁奈何得了他?况且就算给府里递消息,太太也万不会放下身段百里迢迢的来教训他,更不会许他回去,最多写信申饬几句,哪里伤得了他一根毫毛?这真真是一粒铜豌豆,蒸不烂煮不熟炒不爆捶不扁,叫人无从下手啊!他才几岁?再过几年又是何光景?
老高头直觉前途灰暗,干脆给跪了,颤巍巍币心,“大爷说得什么话?太太送你来是养病的,这整个儿庄子都由你摆布,你爱如何便如何,焉有旁人置喙的理儿,不说吃孔雀,就是龙肝凤髓奴才也得给您找来。奴才只管服侍的您高高兴兴,若起了一点子背主的心思,叫奴才天打五雷轰!”
刘煜淡淡的一笑,将手中羽毛的尾巴尖折断,斜插在自己鬓角,负手而去时命令道:“把尾羽都拔了给我姨娘送去,肉拎到厨房煮了。”
“奴才遵命。”等他走远,老高头才艰难的爬起来。
回到正院,鲍姨娘正歪在炕上,一个小丫头捶腿,一个小丫头捶肩,还有一个小丫头将剥好的桂圆放在碗里供她取用,炕桌上放着各色糕点并一些珍稀果品,高大全和一个管事妈妈跪在座下禀事,排场看着比贾敏还足。
“我好歹也是林府里半个主子,这高老庄除了我儿,还能有谁比我更尊贵?为何这账本我看不得?”她竖起两道柳眉,指着高大全怒问。
“按理,这账本只有太太派来巡庄的账房先生才能看,年底下他需带回去给太太过目,若让闲杂人等碰了,出了问题我们不好交代。现如今账本已经封了,不好取来给姨娘看,请您多担待。”高大全陪着假笑。
“莫要糊弄我,说是封账,那是方便你们弄鬼。收上来的租子给府里缴四成,剩下六成全私底下吞了,当我不知道呢!”鲍姨娘蔑笑。她也是贾家的家生子,这些个阴私她如何能不清楚。
高大全心中恨恨,直想用针缝了鲍姨娘的嘴。这是敲诈来了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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