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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阿娘,回来了!”门外传来宝儿清亮的叫喊。
玉芬慌忙睁开大牛的手,伸手将掉落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抚了抚衣裳的褶子,快步往外走。
大牛也收起那份不正经,紧跟其后,
宽阔的大门外,马车停在中间,亓炎晟先下轿,又将宝儿搀扶下来。
青衫白衣相交,二人垂下的秀发交织一起,又慢慢分开。
玉芬与大牛出门便见到这幅画面,一致认同,好一对璧人,而亓炎晟的体贴也在夫妇二人心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见着阿爹,阿娘出门迎接,宝儿欢喜笑道,“又不是外人,咋的还出门来了!”
“你这丫头,哪次回来,不是早早门口候着的!”玉芬上前,拉过宝儿的手,故作恼火道。
“嘿嘿!”宝儿笑着,看向大牛,又看向玉芬,“阿爹、阿娘,这是亓公子,你们见过的。”
“大叔,大娘好!”亓炎晟淡淡微笑着,点点头,朝夫妇二人见礼。
宝儿一家欢乐氛围,让他好生感动,没有各种礼节的约束,这般亲近,这般自然。难怪能养出宝儿欢乐,单纯,明理的性格,那份喜爱又加了一份。
“嗳嗳嗳!好!”二人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万般没有想到见面竟然是这般场面,亓炎晟将然随了宝儿辈分叫“叔”“婶”,完全放下了自己那个威武的名头。
宝儿忍不住笑了,阿爹,阿娘今儿这身穿着打扮,是要去走亲戚还咋滴。只怕又是福气多嘴了,自己只与他说,捎个信给大牛、玉芬,明日要去福宝园,顺道回家看看,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定是福气那小子将亓炎晟的身份说了。到不知道将了多少。
“快快快!进屋坐吧!屋外站在怪热的!”玉芬这才反映过来,将二人迎进门,不由得多看了亓炎晟几眼。比起三年前,倒是成熟不少,瞧着是个有担当的人。
院子两边拓宽些,多建了两间屋子,一间给宝儿睡,一间则作为大堂。
院子里的大香樟树虽然能当太阳,坐在下面十分凉快,一家人吃饭。歇息也都在那儿坐着。有时候来个邻居窜门。都往那里去。
碍于亓炎晟的身份。夫妇二人可不敢这般随意。便把大堂收拾一番,用作接待。
本是普通一次回家,被双方都搞的隆重了。亓炎晟盛装前来,大牛、玉芬客气礼待。让宝儿夹在中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与亓炎晟的关系,算是心照不宣,自然也没有与大牛、玉芬说道。这会儿倒是直接带上门了,也不知道二人怎么想。
好在屋子里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摆放,设有主座,侧座等,免去了夫妇二人的烦恼。
四人随意坐下,玉芬站起身。想要为亓炎晟沏茶。宝儿立刻组织了,“阿娘,让我来吧!”
玉芬看着自家闺女,点点头,将茶壶交由她手上。
宝儿翻起茶杯。整齐排放,熟练的举壶,微微发黄的茶水从细巧的壶嘴流出来,几朵小雏菊顺着壶嘴流落到杯中,于水中绽放娇艳身姿。
一杯斟满,竟不见丝丝白气袅袅上升。
宝儿先是拿起两杯放在大牛、玉芬面前,在她心中可有没有地位高低之分,天大、地大,惟有爹娘最大!
宝儿不在意,可大牛、玉芬在意,紧张看着宝儿的动作,又不安的看看安坐一旁的亓炎晟,见他没有不悦的神色,这颗悬着的先,总算是放下来了。
心中也很是感动,闺女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当她找到自己的天时,爹娘,就要往后退去了。在女儿心中的最高的地位,将会被另一个人取代。
宝儿此举无疑宽慰了二人的心。
大牛、玉芬的小心,亓炎晟看在眼里,虽然没有说什么,这样的场面,宝儿看着怕是有些难过吧!
亓炎晟举起杯子,冰凉的触觉传来,水汽沾湿了指尖。仔细端详这上面的图案,不禁问道:“这套茶具甚是别致!”
玉芬立马将方才的不自在抛之脑后,欢喜着说道,“这套茶具是宝儿她爹给做的,上面的图画是宝儿亲自画的,再由他爹细心雕刻的。那时她才九岁,我们从不知道她竟会作画,这丫头也就是从那时候脑袋开始灵光的,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显灵了。
自小便体弱多病,受了不少苦,也就是在九岁那年,大夫都说活不过三个月了。没想到这丫头硬是挺过来了,老天总算是开眼了,还了我这个懂事的闺女!”
本是喜庆的夸赞自己闺女能干,逢人来便拿出这套杯具待客。今儿不知怎么的就多说了两句,倒是把气氛给弄得有些哀愁起来。
“阿娘,您提那些作甚?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宝儿满满都是心疼,见玉芬泪眼闪烁,心里像刀子在戳。她知道夫妇二人一直都在内疚,让自己受了太多的苦。
九岁之前都是他们亲生女儿的经历,自己是个冒名顶替的,得以重生,便有义务去报答他们。吃苦算得了什么!
宝儿嘴上有些责备,可大伙儿都听得出,她的关心。
玉芬也不再说了,大牛静默一旁,没有讲话。
场面一时沉默。
“大娘,您再多讲讲宝儿以前的事儿吧!”亓炎晟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宝儿转过头,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人,露出不解的神色。
亓炎晟只是微微对她笑着,并不多做解释。他就是想了解宝儿的过去,想把她的所有事情都能了解透彻,他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宝儿。
如此的笑容让宝儿再难拒绝,从那如浩瀚大骇般深沉的眸子中望去,仿佛能看到他心底的真诚。
“嗳!”玉芬一时没反映过来,身旁的大牛手肘碰了碰她,这番回过神来。亓炎晟的话,玉芬自是不敢拒绝,却再不敢说那些伤感的话题。
“这丫头病好以后,就不安生了。我过我俩倒是喜欢看她这样子,外面去跑跑走走,对身体好,比整体闷在家中总是要强的。
也不知道也丫头是跟谁学的,嘴巴甜了。哄得集市上唯一一家懂学问的买书老先生坚持要收她做学生,如此,便在那书苑待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竟还让她学出个所以然来,能作画,还能写字了。”
玉芬讲到这里,心情也放松了,看着亓炎晟专注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
从他到门口,从未摆过一点架子,更本就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凶狠、暴戾,俨然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
再看看乖巧坐在那亓公子身边的宝儿,笑笑,继续说道:“谁都知道那猪下水又臭又脏,可就是那么一天,我跟平日一样在院子里扫地。他爷俩就拎了一副臭烘烘的猪下水进门,那股臭气一下就铺面而来,我险些晕过去。”
亓炎晟刚开始还听得云里雾里,宝儿一旁贴心解释道:猪下水就是猪的肠子。亓炎晟肯定是没有吃过那玩意儿,看他的表情,只怕是挺都没听过。
听了宝儿的解释,亓炎晟诧异的转过头,震惊的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宝儿。
二人的小动作哪会瞒得过当娘的,玉芬装作没看到,继续讲到:“宝儿就用了在书里看到的法子,将那猪下水洗得干干净净。别说除去了臭味,便是十分相的肉味儿。烧好以后,更是美味无比。倒是让亓公子见笑了,那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见不着一点儿荤腥,这猪下水就像是吃了肉一般。”
亓炎晟淡定的摇摇头,猪下水算什么,行军打仗。遇到困难时,连树根、树皮,老鼠都吃过。只是有些心疼,宝儿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却从未见她抱怨过一句,这样的女子,世上只怕再难有第二人了。
“阿娘,你还说呢!猪下水能吃又好吃传开了,人人都知道王家有个爱吃猪下水的女儿。那时候逢人就问我:宝丫头,你是咋知道那猪下水能吃的?你咋就那么爱吃那东西?真有这么好吃?”宝儿觉着小嘴,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惹得三人哈哈大笑,气氛活络不少,少了刚开始的压抑,三人坐在一起,仿佛就是一家人在话家常一般。
玉芬又讲了后面的事儿,如何改编筐子,如何抓鱼,开福宝园,智斗恶霸,然后是去到合盛。一点不落,仿佛那些事儿都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玉芬讲得仔细,亓炎晟听得认真,时不时的提出几个问题,玉芬、大牛详尽解说。
好笑之处,让人忍俊不禁,气氛和谐极了。
而当事人宝儿,则在一旁为几人斟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听到自己的事迹被讲出来,也觉得有些好笑。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将然不知不觉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从一贫如洗,到现在的富有,从之前只有阿爹、阿娘疼爱,这会儿多了个亓炎晟。
上帝是公平的,为你关上一扇窗的同时,也开启了一扇门。
不管未来如何,宝儿此时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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