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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难得的是个晴天。
耀眼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折射进来,变的平缓温暖,整个房间渲染着束束光晕。一缕缕柔和的阳光洒向还在沉睡的美人儿脸上,终于唤醒了梦中人。迷迷糊糊翻个身子,胳膊在床上来回摸索了几下,空空荡荡。呼的一下,钮虹洁坐起身来。
人呢?怎么不见了?一时间钮虹洁难过的就像小孩子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一样,茫然无措的四下寻找。终于,落地窗前的人影映入眼帘,让她又破涕为笑。
是在打拳吗?钮虹洁并没有出声,而是用手肘拖着腮帮侧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
男人的动作慢悠悠的,眼睛总是盯着他自己的手指。每次出手的动作都很慢,像公园里那些晨练的老大爷老太太,然后又咻地一下缩回来,带起的风居然吹歪了旁边花瓶里的插花。如此反复,一静一动,有股特别的韵味。虽然眼力不够看不明白这些个动作是什么拳法,太极?八卦?降龙十八掌?钮虹洁就是觉的很厉害,没有理由的。
“真帅。”
听到动静,李开心停下动作,摆了个收势。双手捏掌提上眉心,然后缓缓按下,轻轻出了一口气。
“唔”钮虹洁惊的坐了起来。因为她看到李开心吐了口气,吹的高颈花瓶里的插花猛地拔出瓶口飘向一旁,落地的时候花朵已经碎成了几瓣。
“好…好厉害啊。”
“醒了。”李开心走回到床边坐下,摸了摸钮虹洁的脑袋。
“昨晚睡的好吗?”
“嗯。睡的可舒服了。”钮虹洁高兴的迎上李开心,伸手环抱住他,把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口。“一觉就睡到大天亮啦。”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洗簌一下,我们去吃饭吧。”
“不嘛,端进来吃。我要洗澡,抱我过去。”
“好好,听你的。”
想到分别在即,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相见。钮虹洁也顾不得矜持了,珍惜着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秒。在浴室里打打闹闹,又是一翻温存。出来的时候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挂在李开心身上。
客房服务很周到,餐点很快就送进来了。钮虹洁赖着让李开心喂,李开心当然非常乐意效劳。一通功夫下来,都快到晌午了。
……
纵有万般不舍,时间也悄悄流走。
“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喝生水,要多穿衣服…”站在酒店大门口,关心的话语如泉涌雪崩。钮虹洁絮絮叨叨,像是居家的妻子在嘱咐外出的丈夫,字里行间都是深深的关切,浓浓的爱意。
“我都记下了。走吧,你看他们都等急了。”
“一定来找我。”
终于还是要走了,钮虹洁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努力挤出个甜甜的笑。深深的给了李开心一个拥抱,扭头嗒嗒跑向家里派过来的座驾。直到关好车门才梨花带雨的降下车窗向李开心挥手,可惜视线中的人已经随着车子前行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从头到尾,钮虹洁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李开心因为保护她打坏了人闯了大祸,否则也不会这样轻易离开。
“探花,是我。”送走了钮虹洁,李开心又回到酒店前台拨通了陈探花的电话,好在昨天在医院提前留了号码。
“开心,是你。你…”
李开心只听着陈探花语气不对,随后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嘈杂,然后就传来陈榜眼的声音。
“李兄,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酒店啊。怎么?”李开心有些奇怪,对方好像很着急紧张的样子。
“李兄,你不能在酒店了。这样,具体的事我们见了面再说。你现在很危险,马上离开那里。不要坐车,直接过来附近的香川菜馆。最好戴顶帽子,换身衣服。”
听筒里传来的几句话,让李开心觉得莫名其妙。刚想问问,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李开心放下电话,想了一下,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好像真出了什么大事?是那个荣志超?联系起几个记忆片段,李开心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危机感,像是以前在滇西丛林里遇到过的那次遭遇战之前的那种感觉。当下不敢怠慢,转身了就出了大厅。
在街口拐角找了位老大爷问清楚地址,李开心进了旁边一家衣服店也没讲价随手买了件带帽的羽绒服。出门的时候已经换好,还顺便要了副墨镜。
午饭时间,饭馆的客人很多,生意很红火。一进门就有服务生迎过来,李开心找了个面向门口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两个菜。正私下打量着,就看到陈榜眼跟陈探花进了门。李开心刚想起身打招呼,就看到陈榜眼隐蔽的打了个手势。两人并没有直接过来,而是绕了一圈背靠着李开心坐下。李开心注意到两人也是带着帽子墨镜口罩。
“这个,这个,嗯,好了,就这些。菜上快点,下午还要上班。”
“好的,您稍等。”
听到陈榜眼点完菜,看到服务员也走了,李开心开口问道:“陈兄,到底怎么回事?”
“李兄,你闯了大祸。”陈榜眼看了看四周,平复了下心情。
“昨天晚上,我们走后,你跟荣志超交了手?”
“是啊。他非要替那个姓郑的出头,我也没办法。”李开心接了一句。
“这就对了。荣志超这个人大有来头。荣家有很深的红色背景,是当今巨无霸家族。就算现在式微,跟我们陈家这样的家族相比,也是大象跟绵羊。荣家显露潜在的能量大的吓人。你现在打了他,绝对要被报复的。荣志超本人也很能干,照这势头,很快就要上副厅级,是实权官员。明里暗里,都对你不利。你要尽快走,马上就走。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然想走也走不掉了。”
“好。我马上就走。”实在没有想到荣志超有这样的背景,李开心只觉胸口压抑。形势比人强,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当机立断,走。
“陈兄,谢谢你能提前预警。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说太多的话。李开心站起来转过身,拍了拍陈榜眼的肩膀。看着对面捂嘴抽噎的陈探花,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探花,不要担心。只要不动用排级单位的特种部队抓捕,我都能走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离开,不过是避正就斜,拳法道理嘛,你也懂。以后不要换号码,接通以后咚咚三声就是我。不要急着嫁人,要等我回来。不要跟钮虹洁闹矛盾,你们对我都很重要啊。少则三两月,最多一年,我就上门提亲。到时你要是人比黄花瘦,我可不要。”说到这里,李开心只觉心中悲愤。一天之间,两见两相离,再见无遥期。满腔报复还来不及施展,就被逼远走。
“陈兄,我走了。花花,照顾好自己。”
李开心最后定定的看了一眼陈探花,转身大步离去。那个背影,从容潇洒的一塌糊涂。
昨晚宴会上一开始因为李开心跟钮虹洁走的太近,就赌气的没理他。等到后来就找不见人了。一直到郑杰宁说他灌醉了钮虹洁上去开了房,感觉心都碎了。上去对峙的时候场面急转直下,连话都没来得急说就被哥哥拉了回来。半夜又听哥哥说他打坏了荣志超,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崩溃了。这个时候才察觉,半天的功夫,李开心已经在自己心里深深扎根。
我,错过了什么?
千言万语,陈探花只来得及喊了声‘我等你’,无奈对方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万般委屈,只能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从饭馆里出来,李开心直奔火车站。没有消息来源,就无法得知情势轻重。陈榜眼能冒险预警已经是天大的福缘,断不能再牵连他们。不过远离蓉城,乃至川蜀是必须的。好在自己之前一直避世,官方也没更多的资料,想要追查也很难。去滇西,那里距离边境不远,还是故地重游,真要逼不得已,一晚时间就出了国。到时天高海阔,就再也没有顾及。
或许这也是命数。自从拳法精进以来,每每总有这种模糊的感觉。昨天晚上更是奇妙,已经能提前一步预知危险。不过还不够。危险到身前才发觉,不是每次都能躲掉。
心神电转,短短功夫李开心想就理清了头绪。
在站前广场顺了一张身份证买了张到春城的票,李开心顺着人流进了候车室。正值春运反校外出客流高峰,候车室挤满了旅客。李开心找了个椅子坐下,等了十多分钟,火车进站,开始检票。检完票,跟着人群下了月台,上了火车。
“哥哥你也是去春城吗?”
“嗯?”李开心闻声睁开眼睛,这才看清问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女孩衣着很普通,却很干净。脸上肤色略黑,脸颊红彤彤的。头上扎着一条麻花辫,从肩膀搭过来在胸口垂下。
“嗯,是啊。你也去春城吗?”李开心看小姑娘也不认生,把书包从肩上取下就在里边的座位上坐下。
“是呢,我去看我姐姐。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伍平措,今年十六岁。”
“你是藏族?你父母没有教过你不要随意跟陌生人交谈吗?”
“是哦。我父亲是藏族,母亲是苗族。哥哥你把名字告诉我,我们就不是陌生人了啊。”
“我可是坏人。专门拐卖妇女儿童。你要小心。”
“那你拐卖我吧,反正我家人也不要我了。”
“……”李开心被小姑娘说的无语相对。不过经小姑娘这么一打趣,心情倒是好了起来。
“我叫李开心。遇到我,马上开心。”
“那…我就叫你开心哥哥,我小名叫灵芸。”
‘哐嘁~哐嘁’
随着火车开动,李开心一直绷紧的心神终于松动下来。打坏了人,被迫滑走。虽然不甘心,却是最明智的选择。身处一个法治的国家,还是一个人情大于法治的国家,自己两头都犯了,再不走,就得憋屈就义了。
蓉城,我还会回来的。
希望你依旧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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