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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誉盛名的祁云山脉,在清晨明媚的霞光流云之中,虽说没有其他名山大川那般仙家福地之象,但依仗着独特的地势格局,却凭自呈现出一种雄伟狂野之美。
料峭山尖起伏之中,落云飞涧,熊咆虎啸。云霞明灭之处,古木参天,彘突豹走。偶尔在山林之内冒出一缕青烟,也凭空为这祁云山脉的巍峨艰险增加了一份异样的神秘可怖。
当然,仅凭这龙腾虎掷的地势格局,并不能造就祁云山脉的这般盛名,毕竟玄乾大陆地域广袤,绵延近千万里,比祁云山脉更加险恶的地域更是数不胜数。
祁云山脉能有这般名声,完全是出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
这祁云山脉绵延数万里,横贯南北,将北宸国和兀离国硬生生地分隔在东西两侧。对于两大修真国来讲,这地势险峻的祁云山脉,进可攻,退可守,无疑便是兵家战略要地。再加上这祁云山脉中孕育的各种天才地宝以及储存的银灵矿脉,更是惹得两国皇室垂涎三尺,征战不断。
千年来,从两国建立至今,双方发起的大小战争经有心人统计,至少在数百次以上。与其说这祁云山脉的天材地宝是天生地养,不如说是由阵亡在此的数百万军士精血孕育而成。
持久不断的残酷大战,在吞噬了无数军士的生命和鲜血之后,这祁云山脉也自然在一些文人墨客心中拥有了另一层意义。每年的春花绽放,或者秋气肃杀时节,总有一批才子墨客,从各地接踵而至,凭吊英灵,咏叹古今。在这些诗墨之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北宸修真国如今的护国枢密使元栾题写在封界碑上的那句:
“一入祁云半壁天,夜卧虎啸对愁眠。明年花飞春寒日,凭栏柳绿怨心寒。”
元栾的这一句诗文,不知道道出了多少凡人厌倦战乱,对亲友思念企盼的心声。
只是这种战火纷纷,狼烟滚滚的边塞氛围,也不知是因何种原因,在这夜天城中却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夜天城位于祁云山脉蜿蜒山势拥簇形成的盆地之中,方圆将近百里。由于其靠近两国交界,又是方圆万里之内唯一一座中型城池,故而其在繁华程度上,竟然超过了一般的大型城池。北宸国在与兀离国的交战之中,军备筹集及运输都必须通过此地,方才能够运抵前方的铁岩关和励胜关。
种种原因之下,这夜天城的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北宸国内可见一斑。
此时的夜天城周遭,已然是一副惠风和畅,花团拥翠的春日景象。骄阳散发出的紫红色光芒挥洒下来,落在人身上一阵暖洋洋的感觉。
在那车马喧嚷,尘土飞扬的夜天城官道上,此时正迈步走来一个身材精壮的少年。
这少年气质沉稳,身着一套破败发黄的麻衣长袍,一头黑发极为蓬乱地披着,恍如行街乞丐一般。在其稚嫩的脸上,显露出一股饱经沧桑的冷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少年轻轻拍了拍胸前衣衫内探出的那颗紫金色小脑袋,轻声道:“别闹......”
那紫金色小脑袋上的两只乌黑小眼,精光闪闪极为灵动地转了几圈,仿佛听懂了少年的意思,在透出一丝调皮之后,悄然钻进了衣衫之内。
这少年便是半年前在金霞宗内被沐尘一掌打下凌殊峰的易风。沐尘那一掌看似凶狠,实则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运起火行之力震散了易风丹田之内的那颗灵元虚丹。
在那些各宗宗主长老面前,那丹田内的灵元虚丹,可是避不开他们的神念观察。在那一刻,沐尘明显感觉到数股神念在自己挥掌之间,将那易风牢牢锁定。自己即便再疼爱弟子,在那一刻也唯有狠下心肠,将易风重创。
那些元婴老怪自然明白,丹田一废,修士全身修为自然彻底消散。再者,一个普普通通的虚丹境弟子怎能经受住沐尘那一掌?沐尘一掌之下,易风修为尽废,再加上从凌殊峰上摔下,自然必死无疑。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沐尘在回宗参加试剑大会前,便暗自推算了不下十次。他虽然于推演算计一道不是擅长,但胜在不断重复。多次推衍,让其把握道一丝天地玄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沐尘察觉到此番试剑大会上变数频繁,在加上自己这徒儿命数奇特,隐隐之中带有一丝应劫之相,他当然不敢大意。
故而在进宗之后便悄然将伴随自己多年的紫颜金狐貂放出,以备不时之需。果然天数衍变之下,事情超出了自己掌控。迫于各方压力,沐尘不得已下出手将易风重伤,随即便传音紫颜金狐貂将易风带离金霞宗地界。
沐尘倨傲放纵,秉性乖张,但心思却着实缜密。这也是各宗之人未曾料到之事。
易风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熔岩洞穴之中,在自己脸侧,更有一只尺许来长,浑身紫金色皮毛的异兽颇有灵性地盯着自己。
易风顿时心中大惊,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身处这样一个山间洞穴之内,毕竟金霞宗内发生的那般变故是必死之局。
不料那似狐非狐,似貂非貂的异兽竟然灵智大开,看出了易风心中的慌乱,当下两眼金光闪闪地运用神念之力,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自然更让易风心中大骇。异兽修成灵身,开启灵智,远非常人所想的那般容易,需要经历三灾五劫。以前听师父说过,一些体质奇特,血脉纯正的异兽,倘若能够获得适合自身的机缘,通过修炼,度过那天雷魂劫,便又希望开启灵智,修得灵身。
这灵兽浑身威压一般,怎的已然是灵身之体!再者,师父身边有这么一只灵兽,自己这么久来居然丝毫不知!
看这灵兽体态优雅,又飘然丰逸,想必是身具极为罕见的风行之力。
易风大骇之下,自然也不忘记询问师父沐尘之事。只是那灵兽拱起前爪,似人一般抓耳挠腮思考了一番之后,依旧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模糊的传递出一道让自己远离北宸国内各修真山门势力范围的信息。
想必师父也是考虑道自己在那试剑大会上除了太大的风头,早就被人熟识,万一被各宗眼线盯住,少不了又是一场麻烦。这灵兽倒也挺听从师父之言,竟然一口气带着自己跑到了离金霞宗数万里之遥的祁云山脉。
那紫金色小兽见易风逐渐平静下来,便张嘴吐出一粒丹丸和一方玉匣。那玉匣内盛放的是名曰天馈经的一本典册。易风草草翻阅了一番,发现这本天馈经竟然是一本极为难得的炼宝秘卷。可能师父考虑的是,在没有宗门庇护之下,自己炼制一些法宝傍身也是必要之事吧。
至于那枚丹丸,则是师父亲自炼制的培元养气丹。这粒丹丸,应该是师父给予这灵兽使用的,毕竟灵兽修炼也是需要消耗天材地宝的。只是自己出事之后,师父来不及准备,便让这灵兽将丹丸转交于他。
想起师父的这般精心安排,易风心中一阵感动。
以师父在金霞宗以及北宸修真界的地位,应该不会有事。自己还是遵照师父之意,修为有成之后,再回去寻他。
借着那枚培元养气丹,易风在这半年内苦修,总算是在丹田之内重新凝聚了一枚灵元虚丹,连带着那本天馈经也是钻研了一番。
只是让易风感到奇怪的是,按理说自己丹田受到重创,应该无法再容纳灵气真元,但在这段时间的修炼之中,易风发现自己的丹田不仅没有受到多大损伤,反而在容纳真元上更加顺畅了些。难道是破而后立之道?
易风不仅想起自己胸前挂着的那枚怪异玉符。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的确如此,在易风清醒过来后,那枚玉符的颜色便淡了许多。难道是自己此次伤势太过严重,消耗了过多的神秘灵元?
这倒是让易风苦思了很久也没得到答案。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一路行来,数个时辰后,夜天城那通体黑色恢宏沉稳的城墙便出现在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
易风抬头看了看那数十丈高的黑色城楼,不禁长舒了口气。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虑,自己依旧是选择了走夜天城这条路。
按照师父的意思,自己是无法再呆在这北宸修真国了,毕竟这北宸国背后的实际掌权者是那三宗统领的北宸修真界。自己如若仍旧滞留在这北宸国内,即便隐藏得再好,也难免有被发现的一天。再者,修士修身养道,哪能一直隐藏在一个地方闭门造车?凭借自己如今的实力,连修真所需的各宗资源都难以获得。
易风也曾想过自己直接穿过那励胜关和铁岩关,去往无力修真国。可是以自己如今实力又如何能黯然通过那重兵把手,盘查严密的战略要地?
思来想去,也唯有先到这夜天城内寻找一个脱身之所,看看能否另谋出路。
易风虽说年纪尚幼,修真时日不多,但也听闻师父说过,一些世俗之中的名门望族,在勾心斗角的势力纷争之中,往往为了家族利益,都会招揽雇佣一批修为不高的修真之人当做客卿。
这些修真之人,往往都是因为凝聚金丹无望,被宗门遗弃之后跑到俗世之中,寻求一丝俗世之人的推崇和认可。
不过他们也的确是得偿所愿,那些名门望族的客卿地位,在家族中绝对比一族之长低不了多少。既能得到足够的尊重,又可以在这些家族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修真资源,何乐而不为呢?
易风如今想的也就是这样。
空中悬挂的两轮骄阳逐渐偏西,可是天气却越发闷热起来。
易风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远处那座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黑色城池,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动。
数年没有来过这等人群纷攘之地,看来他还是有些想念世俗中的繁华热闹了。
“让开!让开!”
背后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路上的行人见状慌忙躲闪。
随即便见两匹青色的角骓马,四蹄翻飞之中尘土飞扬地从身旁掠过。
“林家?”
易风看着骑马护卫的精钢铁甲上很是醒目地刻着一个“林”字,不由得眼中精光一闪:
“看来自己此番,少不了要与这几大家族生出一番纠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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