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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青妲实在想不到她收买自己的东西里面还有“地位”和“男人”,尴尬地皱了皱眉,旋即想到重点,连忙说:“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可我娘和我弟弟他们,你把他们带走干什么?!”
田小小姐说:“这也是我要给你说的第三件事,我让你到这个穷地方来立柜,再筹备一处军马场,关系到一件大事。我听说中原朝廷历朝历代派大将出征,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把他们的家眷接到京城。老姐,你觉得,这是在干什么?!这不是我情愿的,可是在大事面前,都是不得不用的手段呀。”
费青妲不得不相信了,什么大事?怕自己裹款潜逃。
田小小姐又说:“正因为这样,我才可以让你知道一些事儿,这外头的师爷吧,姓黑,一些主意呢,都是他出的,他的意思呢,就是让你留在这里,首先是保护一个人,这个人,你老相好啦,你猜猜。”
费青妲连忙把口中食物咽进,震惊地说:“博格阿巴特。”
她旋即补充,献出忠诚:“这是你和博格阿巴特的人达成的协议。”
田小小姐狡黠地点了头,说:“算是吧。”
费青妲寻思片刻,说:“我知道了。”
田小小姐说:“军马场是个幌子,不过,博格阿巴特或许会感兴趣,他就是个牧马人,在这儿养个马,不舒坦么?!”
她旋即小声说:“老姐还是不交心呀,你觉得军马场不放在山里,恰当吗?!”
费青妲感到她确实是个魔鬼,连忙说:“不恰当。”
田小小姐说:“是呀。以常人来看,不恰当,但是,放到危险地段,军马场就能拥有一支武装力量,这对保护博格阿巴特本人来说,非常重要。”
费青妲又震惊了,她寻思片刻,说:“除此之外呢,难道只为了保护他,就投入大量钱财么?!”
田小小姐满意地说:“你这才上心呀。”
她笑道:“师爷们合计过,假使战争可停,这里完全可以大笔走私军马。走私,不对,不能叫走私。老姐。朝廷在背后支持的走私呃,还是走私么?!”
费青妲明白过来了,是呀,田小小姐看准朝廷缺马,让自己来这儿,是专门走私的呀,这哪是发配自己,分明是给自己重任呀,我的天哪,这条道真要畅通了,那就是最近的走私道路,不发财才怪。
她只好望人兴叹,心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就找到了这么一条发财的道路呢?!没错,她小小年纪,怎么就敢张罗这么大的事儿呢。她有几个非常厉害的师爷,可这样的师爷,我家怎么就物色不到一个呢。
马车咯噔一下停了,费青妲浑身一震,以为到了,连忙献殷勤:“小姐安坐,妾身下去,陪他们去看场址。”
她着急要下,却听车夫说:“马车轮陷坑里了。”
前几天天气好,有一些凹坑积水,冻个软滑,马车竟然被陷了,在那儿打滑。随行的赶快上来推,车一晃一晃,往车后看,后面几个人影。费青妲觉得上头张罗的金银铜器太多,还坐四个人,上不来,是因为太重,要下车,回头看看田小小姐,却没下车的意思,她想想,人家自己可以摆谱的,就没叫田小小姐一起下来,自己带着自己的丫鬟,和那罗丫儿摆了一摆手,下来了。
外头上来六、七个人,在马车屁股后面嗨幺着往上扛。
然而那马车车身太阔,全是沉重的梨木什么的,前头的马也不配合,就是走不动,安县长,黑师爷,还有王志的长僚,都等在底下干着急。
费青妲一下来,立刻换了在田小小姐面前的恭顺,慵懒地问:“怎么回事儿呀。推呀。”
安县长连忙让人都来推,回头扫视片刻,却发现少了个熟悉的弓卒,奇怪地问:“那谁呢。那谁呢。”
大伙跟着找,还没有找到不见了的弓卒,一个去用板儿和稻草垫马车轮的人大喊:“县爷,不好,这轮被把子别了,脱了轴……”
安县长口中说着“怎么会这样”,到跟前一看,只见一条横竹,当即失色,冒然叫道:“这,怎么会被别了?这咋像扁担,半截插车里,半截……,这一边还带着绳,不管咋别的,肯定人布置的,快,提防游牧人的埋伏。”
周围人顿时慌乱起来,大声叫着“注意”。
几个田小小姐的人连忙上车,一定护送田小小姐下来。
田小小姐不下,被一个大个子按着头抓出来,在车门舞手踢脚,唧唧乱叫。大伙也不太在意,四处张望,最后决定弃车,到附近的一个哨所避一避,还没来得及,不知谁哼了哨音,身后一个坑里响了声马嘶,大伙扭头看去,只见里头站了匹马来。当时,就有人抽出兵器,有的叫“保护县老爷”,有的叫“保护田小小姐”。
大伙齐齐舍车后撤,却见那只是一匹马,没有什么埋伏。
正奇怪着,那马往人这儿奔。
弓卒们慌忙扯出弓箭,还没来得及上弦,田小小姐哭笑不得地招呼一声,激动地在脸颊面纱边抓动两只小手,两只眸子郁闷灰暗,弱弱地告诉说:“哎呀,你们这一群、一群的笨蛋,是保护我的吗?!我已经做了俘虏。”
众人这才注意到,刚刚进车抓田小小姐的大个子是个陌生人,拽了脑门的叠面儿线头帽,让帽檐耷拉下来,挡上了脸,人们只顾推车,抢救田小小姐,乱哄哄的,谁也没在意他是啥时候混在旁边的。
他们只好眼睁睁看着这盗贼掂着田小小姐的后襟,手握一条县卒佩戴的铁皮刀,杀气腾腾远去。
大老远,还能听到那田小小姐的尖叫,说什么“你怎么这样对一个女孩子”这样傻里傻气的话。
黑师爷连忙往两边看,看向自己的人,似乎有点儿惊讶和意外,也似乎为自家带来的手下们没发现来人混入愤怒,站那儿发愣。
县长看看对方,不像游牧人,倒像当地盗贼,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命令说:“你是那个村的,光天化日,当着我的面干绑票?!赶快把她放下。”
那人始终不吭声,飞快走个不见。
黑师爷回过神来,制止箭在弦的弓手,连连说:“有话好好说。”
众人想田小小姐身份贵重,也不敢乱射。
田小小姐开始跟盗贼讨价还价。
她虽然尖叫,却镇定自若地反对对方的虐待,说些莫名其妙的,让人善待自己一个“小女子”,光天化日太不应该的话,而那盗贼却不改初衷,提上田小小姐就跑,掖在肋下,像提个棉芯娃娃,跑近马边一喝,就把人搭上了,而自己跟着马跑一段,也一按马鞍上去,顷刻跑了个没影。
安县长知道当地不靖,民和匪几乎没什么区别,一边指挥手下去追,一边在黑师爷那儿说些安慰的话。
他发觉那个田小小姐喊话未免太可笑,而黑师爷不大担心,反而拉住要追去地自家人,再回头,更见费青妲才像真正的大家小姐,有李代桃僵之嫌,也不揭破,只一味保证说:“各位放心,这人跑不了,我们这儿人收不到庄稼,饿呀,回头,他们找到你们,要两斛粮食,就把人放了。”
正在这时,县城方向奔来一骑,上面的人手持一端红巾,在雪泥中狂呼:“县爷,县爷,有人到衙门投案……”
安县长的心思在田小小姐身上,第一个反应,就是抓田小小姐的人投案,旋即一想,不对呀,怎么这么快?
再一想,还不对,什么人投案,县里把仅有的快马派了出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只听那人又喊:“不得了了,人把县衙包围了。”
安县长这才惊跳起来,震惊道:“民变”。
他要走,被王志的人一把扯上,为看着可怜的田小小姐讲话:“民变,你回去也没用,由王将军去解决,咱得先找到人家田小姐。这么一个岁数的千金小姐,哪点不好……”
他这么一说,本来无动于衷的黑师爷也不能不表示。
黑师爷也连忙上前,真真假假地动强,拦着不让走,说:“是呀,你甩手不管了,我们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是好?!”
安县长走走不成,留,心不在,干脆一抱头,痛苦地蹲了下去,嘶喊道:“这他娘的什么县,民像匪,官反处处受欺。”
随后,他斩钉截铁地站起来,跟众人说:“走。找齐蛟,他是这儿的乡长,让他去找田小小姐更容易些。责令他一天之内给我交人,交不出来,我,你们几个,还有你,你,你们,一起住进他家里,现在我们回县城,先把民变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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